('番外 玫饼 (H‧山星)
因徐赵两家都是当地望族,代州离灵州又甚远,故而行过问媒下聘,三书六礼之事,徐赵二人婚期竟比沈宋足足晚了一年有余。
如此等了一年,徐赵二人成亲后便回代州小住一段日子。幸而苏玫原来就是代州人士,是以赵星远嫁至此也有母族照拂,一时半会也便适应过来了。又因两人先前便在灵州处了一段时日,早知对方习性,因此成亲后夫妻二人同食同睡也甚是和谐。
只一件事,徐见山却是颇不能忍受——原来赵星爱吃夜宵,尤其糕点之类。是以她每日便会命厨下备些新鲜糕点,放进食盒中,再置于塌间。她爱吃糕点也就罢了,可徐见山偏偏爱洁成癖,每回见着她在塌上用糕点,都是眉头深锁。
赵星自是晓得徐见山的脾性,可她自个也是恶习难改。有次被徐见山逮着时,赵星便指了指垫着在被褥上的帕子道:“玉山哥哥,我用帕子垫着的,”她说罢见徐见山脸色沉沉,又指了糕点道,“我特意让人做成一口大小,我一口吃完,断不会有碎屑掉出来。”
此时徐见山听了,却是冷哼一声,并不应她,转身便走了。赵星见状,心中一急,想着把糕点吃完就去哄人。
只她才要下塌,便见徐见山捧了水盘过来,又递了条帕子与她道:“擦擦手。”赵星见了心中受用,忙伸手去接帕子。
此时徐见山却忽地收了手,转而捏了她的脸道:“仔细吃坏你的牙。”
然而赵星偷眼瞧他,见他色厉内荏,并非真正着恼,这恶习便更是改不过来了。
这夜徐见山回得里屋,正解了外裳上塌,尚未拉开床帷,便闻得阵阵玫瑰馨香传来。此番他伸手一扯,果然见得赵星捧了块饼在手心。只这饼外层却是酥皮,任赵星如何小心,也免不得有碎屑掉落。徐见山眼尖,自然见着被褥上点点碎屑。
赵星被他看得心中一突,忘伸了干净的手去拉他,“你别气,我等下让侍女把床铺换了就是。”
徐见山那厢见她有几分慌神,也不忍太过苛责,只道:“下回不许吃这种饼了。”
赵星听了,抿了抿嘴道:“我知道了……我不过是有些想阿娘了。”
徐见山听罢,心领神会,问道:“岳母擅长做这种饼?”
“嗯,”赵星点了点头,接着道,“这是玫饼,外酥内嫩,这饼的馅儿可是玫瑰花瓣,”她说着把饼递到徐见山跟前问,“你可闻着玫瑰香味了?”
徐见山适才在塌外闻着这味儿时便觉有几分熟悉,如今瞧仔细了,不禁啊了一声问道:“这饼……可是你小时候曾送予我的?”
原来赵星自与徐见山于代州见过几面后,便对他念念不忘。后来得知他到了密州阁皂山学艺,便命人送些自己喜爱的糕点吃食与他。只赵星彼时尚且年幼,思虑不周,却不知灵州与密州虽近,但糕点闷在食盒中十日八日,待送到徐见山手上时,也早已坏了。如此一来二去,直到苏玫发现了,这糕点才未有再送。
却说徐见山原来也是天之骄子,自缠绵病塌以后,虽然仍得家人关爱,但多少便觉着自己已是无用之人。直至他上了阁皂山,得知竟有人冒认了他身份,先他一步成了张了性入室弟子,心中已是暗生愤懑。然而待他见了宋渊以后,竟觉着除却出身一节,宋渊与自己相比处处未落下风。只说身体康健这一点,自己却是远不如他——他如此思来想去,又正是初到蓬莱,人生地不熟,兼之身有顽疾,便更是自怜自伤。是以后来他得知赵星竟是这般惦念着他,心中也不禁有些动容。
直至他习得八字以后,始发现许多事原来早隐于命盘之中,包括父母出身,以至容貌天赋,甚至这场顽疾亦在其中……彼时他初初窥得八字窍门,却因病之故,想左了些,心中竟是暗暗生了几分要“逆天而行”的念头。因而他后来得知家中原来早已属意灵州赵氏为姻亲也一直避而不应。
赵星那厢见徐见山瞧着那玫饼,若有所思,便挨在他身边说道:“是……只如今想来那饼送到蓬莱也该坏了,”她说着便把饼送到徐见山唇边道,“你眼下来尝尝吧。”
徐见山听得,垂眼瞧了瞧赵星,张嘴便把那半块玫饼吞进嘴里。这饼果然做得好,外酥内软,甫把那馅儿咬开,便渗满一口玫香。
赵星见此,问道:“可喜欢这玫瑰味儿?”
“没尝着。”
“怎么会?我这半块可香得很。”
徐见山闻言,忽尔伸手捏了赵星下颔道:“我且来尝尝。”
赵星那厢正是诧异,徐见山已俯首朝她唇上吻去。二人自成亲以后,行夫妻之事都是规规矩矩,上了塌解了衣裳方亲吻抚摸。
赵星此番不防徐见山这般孟浪,心中一跳,张嘴便想要唤徐见山。只她双唇方启,徐见山已伸了舌尖,在她嘴里缠缠绵绵地舔了一回。
二人缠吻良久,直把赵星亲得腰身发软,徐见山才松了嘴道:“真有玫瑰香味。”
眼下赵星被他吻得动了情,不禁扯了扯他衣襟道:“玉山哥哥……你﹑你还未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