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一手遮天许久,目无法纪,在黎城,说出去的话就如同黎城的圣旨,从无人敢于驳斥。
谁能想到不过只是近来看到了个新的货色,这样的事情从前也不知凡几,从未出过差错,但是他当真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么个姿容孱弱,衣着简单的美娇娘,居然是公主——
若是这里的情况被传回盛京,这诸多罪名,恐怕自己就是有十条命都难逃一死。
马裕心神惶惶之际,突然听到原本早已倒地,一直痛得在低呼的掌柜,连滚带爬地到了沈初姒脚边,讨饶道:“姑……不,公主殿下,小的,小的只是一时被那老贼胁迫,猪油蒙了心,这么多年,小的可是从来都没沾上一点儿人命!”
掌柜用他另外一只完好的手颤巍巍地指向马裕,“若不是那老贼,小的何曾会做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的事情,殿下明鉴,这老贼在黎城说一不二,小的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因为手上受伤,所以此时掌柜说起这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一点儿颤音。
这人还当真是会见风使舵,现在见到马裕大势已去,顷刻之间就看清楚了局势,转而讨饶。
实在是能屈能伸。
即便是隐卫这样时常处理案犯的人,看到这人临阵倒戈这般快,也不由地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沈初姒垂眼看他,心中并无半分恻隐,对于这样的人,良善不过是留有后患罢了。
若此时不是隐卫及时赶到,恐怕只凭着谢容珏一个人,这位黎城州牧与掌柜两人狼狈为奸,必然是想要将他们杀死在西境,又或者是让自己成为后院姬妾。
根本不可能存在放过一谈。
对于这样的人,实在是没有必要浪费同情心。
马裕听到掌柜说这话,猛地啐了一声,上前用脚碾住掌柜受伤的手,“贱奴你想要现在撇清关系,怕不是当真忘了从我这里拿了多少银两回去填私库了?那些官银一查便知,本官若是死,你这贱奴也休想逃掉。”
“投诚?你还以为你能摘得干净,你怕不是当真是活腻了!”
马裕身形臃肿,踩着那只被铜板贯穿的手掌,剧痛瞬间让掌柜面色惨白,面容狰狞,连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
竭力想要将自己的手从马裕的脚下拿来,但是马裕此时下了死劲,怎么可能轻易松开。
地上缓缓渗出来血迹。
谢容珏饶有兴趣地挑眉,“啧,狗咬狗,还真是难得一见。”
西羌。
西羌地处西境,整个族落都是位于草原之上,不远处还有起伏的山脉,虽然牛马强壮,但是这里并不利于种植作物,种族的吃穿时常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
所以往年,都需要前去中原抢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