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国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孩子出息和我不搭嘎,也是她们懂事,学习也从不用我去操心的。说到底,还是两个孩子乖,学什么东西都是自主性很强的。”
“那倒不是,我就不像你,两个丫头都这么乖,我那在京市的儿子,又和他老婆离婚了。你们说,这都第几回了?两个三十多岁的人了,动不动一吵架就离婚。做男人得有做男人的胸襟,我老说他,嫌我啰嗦。所以我说,还是生女儿好,听话又懂事。”
廖大爷的孙子去年七八月那会就来了,天天逮着外婆就喊她黄蓉婆婆,那会她还说这孩子看电视剧看傻了。
廖大爷的老伴当年生下他儿子,就产后大出血,没救回来。是他一手将儿子带大的,自那之后也没有再娶过。
后来一直做到退休,才一个人来到杭城这里分配的家属院养老。
后来快过年了,他儿子才接他孙子走了。
廖大爷那孙子确实顽劣,来的那段时间,不仅自己去炸蚂蚁窝,连波妞都带坏了,教波妞骑母鸡,波妞差点没将她院子里的母鸡给压扁,就又嘲笑是波妞太重了,是胖妞,整日弄得隔壁钱婶子那院子是哭天抢地的。
他看着秦家养的这两个闺女,水灵聪明又听话的,内心也着实羡慕。
晚饭过后,廖大爷和秦宝珠就站在葡萄架子下,两人促膝长谈。外婆去他屋里帮忙打扫了,李淑香也没拦着。
其实家属院这边的人,都知道廖大爷对外婆是什么心思,早就想两个人凑一对了。
要是放在别的村子里,外婆自动自发跑去别人屋子里这么积极的忙活着,一定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这会李淑香在屋内,打了一盆井水,要给父亲擦身体,也没人留意她俩在这里谈的什么,秦宝珠就直接开口问了,“廖爷爷,您是怎么劝的我爸的?”
“我没劝他,我和他说的都是事实。现在我国的技术也好,药剂也是,已经比从前好太多了。他是太过于忧虑,自己给自己压力。我今天给他腰椎那边针灸过,是有知觉的,那就证明他的神经没有压迫到。这是最理想也是最幸运的状态。你要知道一旦压迫到神经,这个坏死是以月递增的,且是不可逆的。那些和你父亲说这些事实的医师说的也没错,他们也只是将最坏的结果先讲给你父亲听了,让他有最坏的打算。但是,事实上却没有这么糟糕。我先给他针灸理疗一段时间,看看他的手还有没有发抖,我今天摸筋是没发现他手那边是有问题的,具体是不是心里因素,我还得再看几次。如果可以的话,等他再好上一些,我带他去京市一趟,去找李丛云这个专家,他在这方面最有名气。咱们这个伤不可怕,你们都别有负担,只要不是生死的大事,就都是小伤,知道吗?”
秦宝珠将他这番话听下来后,十分动容,“谢谢您爷爷,爸爸他怕拖累我们,说医药费虽然厂里在负担着,他更怕的是以后他都这个样子了,怕连累母亲,也连累我们。所以我们也知道他很辛苦,却一直不敢在我们面前松懈下来。还好您可以和他聊聊心里话。”
“为人丈夫和父亲的,我当然了解他顾虑的这些,就正是他太在乎你们了,所以心里才会有极重的负罪感。况且,我也知道,他更多的是放不下自己的工作。你放心好了,宝珠。我一定会让他重返岗位的,国家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八级钳工?更别说我听说你父亲锉刀可以仅凭肉眼和熟练的技术,就能锉出0.2毫米的钢丝来。这是丝级大师才能做得出来的。他引以为傲的技术,我们也不能让他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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