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雯不知道,这样子到底算一桩好事还是坏事。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外喘着粗气的昂德。
头发汗得湿了透,也不知道是多匆忙赶回来的。
“不是让你别太着急的嘛。”
梁雯微微踮脚,要帮昂德将粘在一起的发丝理好。
谁知昂德好像焦急万分,拢过梁雯的手腕后,就带着她一起往屋内走,眉头紧锁着,一脸的心事重重,“你说的人在哪里,我先看一眼……”
在看到沙发上的女人后,昂德骤然愣在原地。
“妈。”
很下意识的一声呼唤。
满是不可思议和极度震惊。
女人抬起脸,眼中的情绪瞬时转变成惊慌。
她的嘴角还沾着可露丽上的糖粉。
梁雯在听到昂德的这声称谓后,一时反应不过来。
紧接着她就想到,或许这就是昂德从不提及父母亲,以及大学时期的家中无一张家庭合照的缘故吗,梁雯想得头痛,只感觉进入了一处诡谲的迷宫,她越是往前行进,越是觉得扑朔迷离。
宛如有一场遮蔽天日的大雾,始终在眼前不曾散开。
每每她觉得已经接近真相,却只是被愚弄。
不想女人突然尖叫起来,抓起烟灰缸就朝昂德砸过来。
好似是在对敌对者负隅顽抗一般。
而昂德不知为何,一点要躲的意思都没有。
情急之下,梁雯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石头制成的烟灰缸分量很重,还有专门磨刻出来的棱,这一下结结实实砸在了后背的骨头上,梁雯因惯性往前冲了一大步,要不是被昂德接住,她甚至会直接跌倒。
先是毫无知觉,而后是剧烈的疼痛。
梁雯只觉得连左边的手臂都不太能抬得起来了。
“没事吧!”
昂德和梁雯异口同声向彼此问道。
危机的一瞬间,他们下意识担心的还是对方。
那边发了狂的女人用最高分贝尖叫着,不断撕扯自己的头发,面目狰狞,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原本圆润钝缓的法语都带上了锐利的哨音,“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你为什么不去死!不去死!”
这番话明显是对昂德说的。
而昂德一言不发,肩膀微微颤抖着。
他的尊严,是他最想在梁雯跟前能被保留下来的,但总会有种天公不作美的遗憾,昂德被一瓣一瓣残忍地剥开,将每一瓣上面的枯黄痕迹和丑陋斑点都露出来,那么清晰地呈现在梁雯面前。
好像是连上天,都不想他有所保留。
梁雯实在不忍心,跪坐在地上,捂住了他的耳朵。
不用听到,就不会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