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想要重归于好的表示,搅乱了梁炎已经渐冻的心池。如春日融化冰封河面般,微澜渐起,圈圈涟漪。和程阳的糊涂账该从何说起呢,梁炎想起程阳,不自觉的嘴角上翘,这个人一直知道该怎么哄梁炎,每次直中命门,直击要害。
对于自己竭力想要忘记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自己讨厌的记忆却如毒蛇般久久盘绕着不肯离去。
那是父母关系糟糕到极点的夏天,我记得很清楚。我坐了两个小时的班车到了县城,那时候还没有移民搬迁,我们家还在农村,土墙泥坯的老房子,大大的院子,山峦相连,安静平和。听说自己的成绩在原来的初中学校是可以免学费的,我身上只有母亲给的30块路费,父亲早已经不在家,我只能去这个学校,虽然学校一般,但重点是不要学费啊。考上了市重点也没办法去,毕竟我没有钱,我母亲一个人卧病在床无人照料,这样的环境我早已经失去了翱翔的翅膀,青春有梦的我被牢牢的绑在原地,一步都不能前行。
但是我没抱怨,为了我妈,我可以委屈自己,在哪里都要自己努力,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我问了教务主任,他说学费要先交后审核完资格才能退还,这样抵消就相当于免费。我永远记得他在听我们数学课时,清脆有力的拔鼻毛声。办公室里还拥挤着好多学生,我不好袒露自己没有钱,只谎称自己没有带全证件,明日再来。他与往日全然不同的露着笑说明天会等着我,母校欢迎这样优秀的学生。我迷茫无助的出了校门,身后的嘈杂声渐渐淡出我的耳朵,夏日晌午的清风略过我的短发,我该怎么办?
在失落与无助还没有将我彻底击败的时候,我顺着街道慢行。来来往往的学生,让这座城看起来年轻活跃,蓝天白云,阳光从树叶的空隙间漏下来,冲淡了我的忧虑。
路过西中,校门前的石狮笼罩在枝繁叶茂的椿树阴凉下,柔和了神情。西中的校门前比回中的人更多,这是县城里最好的高中。这是县城里唯一一所可以出清华北大学生的学校。离家近,老师严格,学风浓厚,有一个学生考上清华北大,老师学校也跟着升天。经济落后,教育资源必然落后。
正张望着不知道该去哪儿,有人过来给了我屁股一脚,转身一看,李捷贱贱的笑着。看着我难得的没有踢他两下,才知我满脸愁容全无嬉闹的心思,庄重了神色道:“小伙子,怎么了,你打算在哪儿上高中?”我苦涩一笑:“可能没法上了。”我简单的交代了自己去回中碰壁的经过,告诉他我爸不在家,根本没钱上学。李捷一脸的震惊,眼中盛满了同情和忧虑。“那怎么办,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啊,让你妈找亲戚借借?”我苦笑,“我爸妈的事情亲戚们都还不知道,让我妈怎么去借,我妈打死也不想被人知道我爸离家出走的原因,家丑不可外扬。我以为回中是免学费的,所以什么都没带就来了。”李捷原地踱着步子,在我身边转圈。“那怎么办,你上学了你妈谁照顾?阿姨的病严重吗?”“我妈的病不能受气,她心小,有点事憋着不知道排解,积了一辈子的苦没地方倒,还要考虑家里老小,地里的活儿又累。就是积劳成疾,老病根了。”这些话我只道与李捷听,是因为我从来不拿他当外人。显然李捷第一回知道天天嘻嘻哈哈的我也有这一面,第一次知道我捉襟见肘的生活。“你先别急,不要浪费了自己的成绩,有点出息,跑回中干嘛去啊,你都到这儿我陪你进去问问,把名报了我们再去看阿姨。”李捷一口气说完,不等我答话。他拽着我的袖子进了西中的校门。心下别无计较,只能跟着李捷走,看看再说吧。
打听一番后,我和李捷弄清楚了择校生所在的队伍,看见了初中同班的大学霸,司子卿。她看见我们也是一笑,我们三个就隔着好几个人聊起来。她告诉我黄天琦也来了西中,说不定我们又可以在一个班呢。熟人相见,话匣打开,我才知道原来有好多初中同学来了西中。
司子卿进了办公室,我和李捷在外边排着队,气温慢慢升高了,酷夏总在中午显示它的骄横跋扈。李捷站在我旁边,高个子在艳阳下也不能给我一片阴凉,他踮着脚,想要给我挡住似火的日光,我被他惹笑,心底泛着酸涩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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