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有首歌叫《丁香花》,歌谣传唱的是一位逝去的年轻女老师。老干部在讲台上来回走着,提议让谁起来唱首歌。大家玩心乍起,相互推荐实则是变着法子整人,大家等着被选中的人出洋相。一个接一个的都拿“不会唱”当挡箭牌,老干部也不强求。轮到到第四组,我看到有人指着那天军训唱歌的漂亮姑娘,一开始她害羞的不愿意起来,大家默契十足的开始喊:“刘怡萱……”我也跟着大声起哄。终于她脸颊绯红的推开身后的凳子,指若削葱根,骨节纤匀。校服垂着微微弯的后背,少女的身材略显单薄。脖颈的发际边上散下几根细发,马尾高梳,露出的皮肤细腻透亮。
她看了看老干部,复又低头,迟迟不肯出声。我在她后方看不全表情,大家屏息凝神的等着她开嗓。终于开口第一句就征服了我,调跑得都找不着北了。教室里一片哄笑,我也忍不住笑出声,越笑越刹不住车,带的整个桌子都噔噔作响。我笑看刘怡萱,她已经面红耳赤的噤了声,轻嗔一眼点她背部的苏岑。苏岑面上挂了极淡的笑容,那眸子闪现着温暖和些许的宠溺,有些刺眼。我收了笑声,低头装作平静。我在第五组,这会抬头看老干部无疑是自寻死路。大家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们,刚才还嘲笑第四组的刺头,都像鸵鸟一样恨不得把头撞进地里。前四组的人哄笑着随意指着,老干部叫起了那天和我闹别扭的那人,不是徐立辉。
“老师,我真的不会唱。”他语气诚恳却很怂,惹得我们低头忍笑。“嗯,老师相信你,那你找一个人代劳”老干部微微笑着明着玩阴的。身后的人点我,我疑惑的看他。“叫你唱呢。”他低声道,满脸笑意的等着看好戏。看来自己招惹了真正的小人啊,临死还不忘拉上垫背的。我站起身,扫了一圈教室,个个都等着看我出糗。五大三粗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现在让我演绎一首悲情的歌谣,落差略大。我清清嗓子开口唱到:“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我轻声唱到,脑海里墓碑前鲜花随风摆动,照片里的人微笑着就像不曾离去。心下感触,声调更添几分感伤。一曲唱罢,余音绕梁,教室里不似刚才的哄笑嘈杂,安静的只闻呼吸声。我虚目看向窗外,这世界照样日升夕落,花开又谢。生命来的艰辛去的容易,坚强亦脆弱。那女子还有人记着,为她写诗也不算太孤单吧。悲从中来,教室里掌声雷动,我才回过神来。
“梁炎有点感伤是不是?”老干部打趣我,我颇不自在的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只不过是想起了以前的同学,那么熟悉和亲近,不像现在我一直觉得我就是个外人,与他们格格不入,处处别扭。老干部却不依不饶的紧问:“那是因为什么呢?”我本不想多说,但见他一脸好奇我倒找不着借口推脱。“我记起了初中班的同学和老师,我们同学之间关系特别好,大家很团结。班主任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头儿,对我们又狠又疼……”我絮絮叨叨的说着,回忆像开闸的洪水卷来,我身在其中心潮激荡。还记得自己骨折的时候,被室友背回寝室,趴在黄天琦的背上去医院,全班的同学都来看我,班主任到宿舍骂我太土匪手里拎着一堆零食。我们嬉笑打闹,没个正形,拔河时团结一致,赢了比赛大家眼圈发红,别开头喜极而泣。那样的班级我这一生有幸遇到,成为其中一员。
班主任说我们将是他的关门弟子时,我眼眶微酸,也不知道老头子身体是否康健。收了声,我忍住波澜的情绪,不敢抬眼。左边的眼眶终究是没有揽住泪,顺着左脸滚落下来,打在纸上,氤氲散开。“看我们梁炎强忍住泪水,不让它流出来。”很苦情的句子被老干部说得大家哄笑,我也被逗笑。坐下低头抹泪,假装无事快速抬头。黄天琦和永成兄看我,盈盈笑意里夹杂了些许感伤。我敛了神色,心下鄙视自己怎么又犯怂了。低头缠搅手指,觉得有目光传来,我猛的抬头撞见苏岑讶异的神情,眼中满是疑惑与好奇。他也不回避,我反倒有些局促,匆匆转头心下不解。为什么看我,还记着闹别扭的呢?看我示弱是不是特别新奇?我心下尴尬,倒是让他白白捡了便宜,我立起的威被自己生生灭了,丢人!心中叫苦不迭,着实后悔。
时光在各种小测验和慢慢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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