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不变的暑假活动,一家人被恶毒的烈日驱逐到唯一存有阴影的榆树底下,看着满地躺着的胡麻捆,再看看还未斜过中天的金乌,我绝望地躺在草地上。喉咙和舌头都在冒烟,我把自己全面武装起来,接连不断的汗水从全身各个细胞钻出来,汗珠渗进眼睛,我胡乱抹开又咬着牙抬起自己酸胀肿疼的胳膊收割一望无际的粮食。母亲不管何时都会拼尽全力赶在我和父亲前面,我也咬着牙想多做一点,要是我停下来意味着父母就要多担待一些。他们年过半百,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如此受苦。大脑昏昏沉沉的,一直蜷缩的膝盖关节传来尖锐的刺痛,我想站起来缓缓,不料一瞬之间我的心脏好像失重一般,呼吸不见了。我陷入了一种十分平静的慌张状态,心似擂鼓一般又开始狂跳,我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见父亲眯眼抽烟望着西山,再看母亲还在前面艰难地挪动娇小的身躯,我大口吸着灼热的空气,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传来的噩耗更能让人惊慌了。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五天,最后一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在最热的点来临之前就收拾回家,看着躺在地上的西瓜,我邪恶地笑着将它一刀划开,终于让我等来这一天。
暑假过了一大半,小燃天天在算我离开的时间,她不想让我走,只好用剩下的时间每时每刻都粘着我。母亲也总是打问我何时走,无奈她记性越来越差,每天都要问起好几遍同样的问题。每到这时,我的心总是闷疼着,母亲已老,而我还未拥有让她安享晚年的能力。我何时才能独当一面,何时我才能让他们依靠我?程阳说要再来终究是一句空话,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个人,小宝和他母亲都搬回了县城,或许这里小宝才能拥有更私密的成长环境吧。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也没有人会去翻找他的过往。父亲自是天天出门闲逛,每次看到他不能使劲的右臂我就知道,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只要他能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离家之前,我会习惯性地脾气变差,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再路过爷爷家门口而走远。看着爷爷的坟和奶奶的连在一起,绿草和已经干黄的杂草混在一起,墓碑的字迹还很清晰……多少爱恨情仇,多少苦难幸福皆是化作一捧黄土,无声无息地躺在这里,任凭再多的哭喊和泪水已经无法再相聚。活着既幸福又残酷,人这一辈子要经历多少苦痛和喜悦才能到头?我跪在爷爷奶奶的坟前,夕阳漫过山头照耀着这片圣地,每当我来到这里我才知道自己该归何处,该怎样行事走路。母亲见我跪在坟前不说话,她便轻轻碰碰我的胳膊:“炎,你怎么不念?”我才回过神来,念罢悼经我扶母亲起身,走到拱北大门的拐角处将也贴塞进了那个永远没有换过的箱子。老阿訇笑着看我,作了一揖之后我搀着母亲离开。只有每次离家之前行过这些仪式,走在漂泊路上的我才能安心前行。
大四,就这么来了,预兆虽然频现,但是它还是让人猝不及防、略有惊慌。我靠在车窗边看着闪过的风景,模糊连贯,人生就像一趟永不停下的列车,永远在前进,有人上来有人下去,有人醒着有人梦着,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厌倦有人享受……
我有些提不起精神,程阳不在身边就让我产生这种情绪,这种依赖感让我很挫败,为什么不舒服的不是他而是我?“墨哥,好久不见。”我接起李青墨的电话心里有了一些慰藉,好歹有人说说话。“好久不见,学霸火,我要走了,以后可能要很久不见了。”我扯起嘴角笑看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象:“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告诉我一声。反正我也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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