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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郁离原是宫中赫赫有名的画师,尤擅画人,他笔下的人物栩栩如生,一颦一笑,一回眸一转身,皆有难以言说的风姿,他的画作更是引得王公贵族文人侠士争相收藏。有传言称,陆郁离身怀三宝:有色墨、无声纸、朝露笔。其中朝露笔乃是仙人所赠,因而能画出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像。然而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却被查出是罪臣之后,卷入宫廷纷争,后因谋逆之罪锒铛入狱,更被施以拶刑。然而陆郁离尽管被关押在大理寺,遭受牢狱之灾之时,仍不分日夜地作画,似乎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多留下一些画作。

文人本就以笔为生,却被施以拶刑,即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紧收。十指之痛终归心,此举对于一个柔弱文人来说实在太过残忍。消息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不少文人墨客都曾上书为陆郁离求情,然而铁证如山,最终受尽酷刑的陆郁离被宣判斩首示众,死得干脆利落。

陆郁离擅长画人,而疏竹擅画花鸟,许是文人自古相轻却又有些剪不断的惺惺相惜,疏竹曾明确地表示看不起陆郁离浮夸华丽的画风,但也在陆郁离出事之后,在晏潭面前一针见血地指出:“陆郁离是被冤枉的。”

晏潭当时冷笑:“三司会审之时,铁证如山,陆郁离供认不讳——”

彼时话还没完,疏竹却是动了怒,一张清秀的脸黑得吓人,他吼道:“晏留影,你是太子的人,各为其主没错,何必是非不分?”

两人第一次意见不合,一拍两散。

谁知陆郁离死后,邺城的竹子一朝开花又一夕死去,民间关于陆郁离的不平之论响起,更有人道曾在翰林院中见过陆郁离的冤魂,随后愈演愈烈,宫中的上位者们终究是坐不下去了。不多时,宫中大肆搜罗出陆郁离的遗作,并于堆在大殿之外烧毁,据说那天漫天的纸灰飘得人睁不开眼睛。自此以后宫里几乎是谈陆色变,这个人的名字和过去就像是他被烧毁的画作一般,永远地消失在了大众眼中。

至此,再也没人愿意出来公开站出来为陆郁离发声,连与陆郁离交好的二皇子——宣王殿下也被因识人不淑被禁闭府中。

因陆郁离之死,宣王殿下心中郁结,已经许多日称病不曾上朝。

正值多事之秋,太子生辰将至,许是为了去去晦气,圣上十分重视决定大办宴席。盛传太子体弱多病又温润善良,借生辰宴会之际为宣王征集天下墨宝缓解心病,更是提出了将陆郁离的朝露笔作为回赠。

没想到尘埃落定之后,陆郁离的朝露笔竟然辗转到了太子手上。

一时之间,太子府门庭若市,文人才子趋之若鹜。

只是没想到多日不见疏竹出现竟然是为了拿到陆郁离的朝露笔,晏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导好友。

别说拿到朝露笔,宣王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不只是朝露,关于陆郁离的一切……

疏竹转过身,留给晏潭一个冷漠隐忍的背影,长长舒了一口气:“留影,朝露我势在必得。,过几日我自会奉上拙作,还望你帮忙上呈给太子殿下。”

相知多年,晏潭自问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他性子明面上看着温和,实则执拗,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仿佛总是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比如对于陆郁离此人,再比如现在。

晏潭微微颔首,虽然心下担忧,但终是答应了。

疏竹收紧了手指,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双眼里闪过茫然与踌躇,闷声道:“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呢……”仿佛说给晏潭听,又仿佛说给自己听。

顿了顿,又幽幽补上一句:“这雨季竟来得如此快……保重。”

晏潭也没多想,潭水般深沉的眸子直直地望着雨幕中的那人——瘦弱得仿佛一支修长笔直的青竹,不一会便能被一阵风吹走。

从年少时期在父辈身边的耳濡目染,直到自己居于庙堂之上,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其实晏潭心里很清楚,太子和宣王本就是敌对。

敌对两派之间明争暗斗之事,屡见不鲜,再平常不过,甚至两派未来势必有一场最终的争斗——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它的的结局只有两个,为王或者……死。

然而陆郁离作为宣王的心腹,在这场争斗中一直置身事外,一直寡言少语,俨然是个异类。

从没有过什么异常举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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