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皇帝知道陆家谋逆一案中的重要之物正是出自陆郁离,索性卖了以绝食相逼的二儿子一个面子,饶了陆郁离一命。
自此,陆郁离便同萧迟一般,养在了容妃膝下。
大义灭亲四个字更是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永远压在了陆郁离的肩上。
长大后的陆郁离与人往来甚少,逐渐变得寡言少语,因他在丹青上的造诣,成了宫中御用画师,专为皇家之人泼墨绘意。
先太子妃温柔可人,备受宫人爱戴,更不知怎的与陆郁离说上过几句话。
在生辰的日子,向来只绘人的陆郁离更是送上了一柄百花折扇,扇面上百花齐放,花团锦簇,更是在宴席上引来了一阵彩蝶,惊得人连连称奇。
渐渐地,他的画作也因华美瑰丽的风格,被捧得千金难求。
众口难调,也有人是看不上陆郁离的,比如晏潭知道的那位。
不过晏潭也不明白,为何疏竹会对陆郁离的朝露笔如此看重。
兰烬不知怎么的,非要嚷着要给他家公子烧些草药,熏熏铺子里的虫蚁走兽,虫蚁没熏到,倒是把自己双目熏得通红。
一时之间,屋子里全是草药哔哔啵啵的燃烧声。
晏潭站得远远的,疏竹靠在藤椅上,细细观摩着朝露笔,青葱的手指细细摩挲着笔杆,素白的衣衫上似有黑色的灰末:“留影费心了。”
晏潭替他拈去发间些许的烟尘,如实道:“不敢独占功劳,太子殿下不知怎么地,一看就喜欢上你画的墨竹,当即就把朝露交给我了。”
兰烬冷哼了一声:“谁不知道宣王喜爱竹?我家公子画竹自然是极好的。”
“如此说来,我倒是最后一个不知道宣王爱竹的人了?”晏潭调侃道。
牙尖嘴利的小童仿佛触到什么禁忌,瘪着嘴又不说话了。
疏竹笑了笑,将笔放回锦盒里,递给晏潭,迎着对方不解的目光,轻声道:“铺子里堆积了不少物什,兰烬过些日子得好好收拾收拾。朝露贵重,怕给弄丢了,你可愿意帮我保管一下?”
眼神真挚,到叫人不拒绝,晏潭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点点头,耳尖可疑地红了红。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疏竹的目光在窗台上略过,停了一瞬,有些心疼道:“前些日子下雨,有些浇坏了。”
只见窗台上盆里一株孤零零的兰花,像承受不住风雨的肆虐,恹恹地垂下头。
兰烬面上一窒,有些别扭地回道:“最近忙得紧,忘记搬进去了。”
“你这样丢三落四,可如何是好啊?”疏竹满眼无可奈何。
兰烬不住地向晏潭使眼色,嘟囔道:“哪有公子重要?”
见疏竹眉间神色有变得锐利之势,晏潭忙替他将肩头的烟灰拭去,劝哄道:“左右不过一盆花,还能有人重要吗?大不了我以后时常来帮你浇浇花。”
疏竹原想反驳,但听到后句,眉头舒展开,收敛笑意,一双清亮眸子里满是认真:“留影你若是肯帮我照顾这兰花,改日有空我一定为你画副画。”
“送我画?”晏潭想起去年那事,笑得恣意,“你忘记你之前送我的那副硕鼠图?我挂在书房里几日,时不时总有猫窜进来,把书房的墙壁和黄梨木桌挠得惨不忍睹。”
“哈哈哈哈!”兰烬一散先前纠结之色,笑得不可开交,“公子公子,这次送他一副山鸡图吧。天天挂在书房里,说不定运气好,能捕到几只黄鼠狼!”
“你这孩子!”晏潭作势就要去敲小书童的脑袋,“倒不如叫你家公子画副你,让我张贴在门口驱驱邪。”
兰烬躲在自家公子身后,朝着晏潭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疏竹眼中也露出俊逸清雅的笑意,整整衣襟,道:“我是认真的,过几日我手上的伤好了,一定为你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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