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怕不是看出那杨三郎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沈绥道:“呼延大哥懂我。”
说着,她转过身来,解释道:
“杨玄珪瞧他侄女的眼神闪烁,多数时间都避开与她对视,这是引起我注意的最初表征。于是我观察他与杨玉环身边的事物,杨玄珪左手拇指上戴着一枚价值不菲的镶金玉扳指,腰间系着玉带,一身锻袍。而杨玉环只穿着一身细布袄裙,寒酸太多,头上连个像样的首饰也无。那三层阁楼之上,分出杨玉环居所与杨玄珪居所,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杨玉环的活动范围只是东南角那间最小最简陋的隔间,其他的地方都是杨玄珪的居所。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之处,就是琵琶。”
“琵琶?”柳郦不解。
“对,杨玄珪是乐师,琵琶是他最为宝贵之物。但是奇怪的是,我在那琵琶上闻到了杨玉环的体香。”
“这奇怪吗?杨玄珪当是教导杨玉环琵琶,才会残留体香。”柳郦道。
“非也。”呼延卓马道,“这些日子,杨氏叔姪避难于此,每日战战兢兢,从未弹过琵琶,生怕传出声响,惹来事端。体香几个时辰便可散去,既然还残留着体香,说明不久前,杨玉环还抱过那琵琶。”
不弹琵琶,还抱着琵琶作甚?柳郦彻底糊涂了。
“柳舵主,你接触杨玉环时间也不短了,她身上的体香是原本就如此浓烈的吗?”
柳郦闻言愣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道:
“原来如此!杨玉环莫不是抱着琵琶在练舞?因为刚刚动过,所以出了汗,体香格外浓烈。”
沈绥点头,道:
“这个节骨眼下,一个十岁的女孩儿为何要在那样狭窄昏暗的阁楼之上抱着那么名贵的琵琶练舞?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是,杨玄珪在逼迫和训练自己的侄女。他已经起了卖姪求全之心,他不相信长凤堂能保他万全,于是他想趁着这段时间,将杨玉环训练得体了,教她点讨好男子的本领,然后等离开长凤堂,便将杨玉环送出去,以保全自己。”
“狡猾、卑鄙又懦弱。”忽陀冷声道。
其余弟兄们听完此话也格外愤怒,鲁裔紧蹙着一双浓眉,心中不知是何般滋味。而一位与鲁裔私交极好的弟兄怒道:
“畜生不如的家伙,男子汉大丈夫一点骨气也无,亏得我千羽门还救他,还不如救一个乞儿,至少人家还懂得感恩。”
沈绥道:“我已借着弘农杨氏的托词试探出他心思,他有向上爬的野心,他自己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个乐师。但他能看出他的这个侄女不得了,或许能成为他以后飞黄腾达的阶梯。所以杨玉环哪怕今次不被送出,以后也会被送出,杨玉环必然要成为他野心的牺牲品。
我本拟了一个救人之计,可今次见了这叔姪俩,我却改主意了。”
“门主的意思是……?”柳郦问道。
“大家凑近点,附耳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沈绥:我喝了你侄女给你倒的茶,你侄女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先提前声明,大家莫要误会,我可不是要将杨玉环和沈绥配对。
第八十八章
黄昏酉正, 暮鼓响起, 众坊市闭门。皇宫端门右侧右掖门送走了宫中最后一位客人, 在禁军士兵的推动下缓缓关闭。
李瑾月回头看了一眼渐渐隐于昏暗天幕下的宫墙, 便催马,携着自己的一众部下向南归府而去。
向来热闹的天津桥人也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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