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先一板一眼给太后请了安,然后就站着道:“皇阿玛要儿子看着皇玛姆别忘了喝药膳。”又转向乌雅嬷嬷,继续背皇上嘱咐了好几遍的话:“告诉嬷嬷,皇玛姆睡前要梳头一百松泛精神,不喝浓茶,不通宵念佛经!”
太后听着,止不住的鼻子泛酸,一来是感动于皇上的孝顺体贴,知道宫人们未必劝得住她,不知教这样小的孩子背了多久,特意通过小孙子来劝她;二来,六阿哥站在这里小大人似的神态,忽然让她想起了十四小时候。
其实早些年,十四在京常进宫请安的时候,太后倒不怎么想起他小时候的事儿,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直到这几年十四一直回不来,日思夜想,倒是将他打小起所有事儿都记了起来,在回忆里越打磨越亮。
那时候十四也就六阿哥差不多大,竟看出她不舍长子请安后就得匆匆离去,就站在跟前小大人似的跟她道:“额娘,儿子悄悄出去把四哥追回来好不好?额娘别难过了。”
“娘娘……”听到乌雅嬷嬷在旁带着担忧的声音,太后才发现自己不止鼻酸,而是泪盈于睫。
她生怕掉眼泪吓着孙子,也好在宫里女人,控制哭与不哭简直是基本功,于是她收了神色,再次柔和摸着孙子的脸道:“好孩子,你说的话皇玛姆都听的。”
这一开口还是带着些鼻音,太后就起身道:“哀家先进去换件干净衣裳,再来抱咱们六阿哥。”就往内间去整理仪态去了。
乌雅嬷嬷忙指了两个机灵的大宫女跟进去,自己在外头陪着贵妃说话,叹道:“娘娘一直憋着,倒是……也好。”借着这回的事儿进去哭一哭反不滃在心里了。
就在这等的功夫里,姜恒就见儿子跑到太后娘娘的方才坐的地方,踩着脚踏开始踮脚够炕桌上太后娘娘方才用的茶杯。
姜恒忙要上前把他抱回来,乌雅嬷嬷也在旁道:“老奴糊涂了,竟没有叫人上茶,想来娘娘和六阿哥一路走过来也渴了。”
六阿哥转头:“不,我要摸茶盅——皇阿玛说,皇玛姆有时候偏喝冷茶,这样不行。”
姜恒:……你皇阿玛临走前到底说了多少?也难为你这操心命全都记着,难道话唠也遗传不成。
而刚整过妆容要出来的太后,听到这一句险些又破防:是,自己心里焦的时候从不喝热茶,好喝冷茶,太医也说过,心里焦热,这样冷茶灌下去一时是清爽了,但伤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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