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拐去市局后门,颜子意被他牵着一路走,声音闷在口罩里,瓮声瓮气的,“你怎么想到去买这个了?”
徐景行看了眼时间走得飞快,难得早起一天,还是要踩着点打卡,闻言脚步缓了一缓,手一拽将她拉近了揽住肩膀,“好意思问我,自己不知道准备吗?”
颜子意鼻息间都是新口罩的布料味,口罩、墨镜和帽子其实她都备在包里,只不过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极少戴,他不喜欢她在娱乐圈,有意无意地,她便想和他像正常情侣一样,不要三遮五掩。
到了市局,徐景行将韩可一起叫进办公室,刑事案件询问至少要两人。
开始询问,他兑了杯温水,颜子意接过黑色瓷杯,两手捧着喝了口,陷入回忆,“高健的事要从安然福利院说起,记忆中福利院很灰暗,住的地方被高高的铁栏杆隔离着。房间里到处是杂物,孩子不分男女,扎堆睡在长长的大通铺上,屋里常年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印象最深的是总吃不饱,铁门也不常开,孩子们经常垫起脚尖,扶着阳台沿往外伸脑袋,眼巴巴看着马路上开过去的车。”
徐景行沉默地听着,表情好似凝固了一般,喉结隐忍地动了一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颜子意冲他一笑,色泽清恬,落入他眼里却薄脆如蝉翼。
她接着说:“不同年龄、健康状况的孩子分开住,我和高健都属于正常的孩子,他比我大几岁,住在同一个楼层。那种环境里,大家都是死气沉沉的,高健比一般人更沉默,经常被保育阿姨虐待和辱骂,被其他孩子嘲笑。
后来我听到些零零散散的传言,大概是他刚进福利院的时候有一双高跟鞋,也不知是他妈妈的还是哪来的,他特别珍惜那双鞋,白天将鞋藏起来,晚上大家都睡着的时候,他会偷偷拿出来,穿着在房间走来走去,有一次被发现,所有孩子围着他嘲笑,惊动了保育阿姨,要收了他的高跟鞋,他不肯,拼了命地抢,最后自然是没抢过大人,也惹怒了保育阿姨,亲眼看着保育阿姨用剪刀将皮革一块块剪下来。
他或许有点恋物癖,或许只是一种怀念方式,毕竟年纪小,在那种地方接触的东西都是不正常的,对于人性的概念模糊,心理需求没能被正确指引,慢慢变得扭曲,他对高跟鞋畸形的迷恋大概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等等。”韩可连忙插进一句,“你刚才说保育阿姨虐待和辱骂他,为什么用...这么重的词。”
颜子意紧紧攥住杯子,每一根手指都异常用力,骨节都绷着,“不止是保育阿姨,管理员、医生、院长...
似乎每个大人都可以随意打骂孩子,气氛非常压抑,我们每天都活在恐惧里。”
颜子意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还记得秦导被高健关的那个铁笼吗?”
韩可僵硬地点了下头,总觉得她接下来的话一定很沉重。
“要是哪个孩子犯错了就要被惩罚...”颜子意的目光定定的,好似盯着某个地方,又好似没有焦距,那天高健在废弃的福利院,拽着她往铁笼塞的时候说“不听话要受惩罚”,这句话莫名和管理员冷硬无情的声音毫无二致地重叠了。
她无声喘息着,感受得到自己每一下呼吸的频率,听到自己的声音说:“犯错的孩子会被关进铁笼里,铁笼在公共场所,其他孩子可以参观,从而产生畏惧感...那不该,不该是对待人的方式...”她痛苦地闭了下眼,可锈渍斑斑的铁笼像是锁在心上,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就像对待一只动物,打他、骂她、喂他,驯养他,直到驯服为止,让他乖乖听主人的话。”
“天~”韩可差点忘了呼吸,简直丧心病狂。
极力克制的情绪在空气里波动,徐景行的眸中蕴着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将她紧紧攥着杯子的手,一点点掰开,纳入掌心。
“都是过去的事了,”颜子意故作轻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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