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澈借口有事早早地离开了望湘楼,连早膳都没用就回了泰元殿。
不去看那一桌子美轮美奂的珍馐佳肴,也不去看柳曦言楚楚动人的脸,实在是不愿委屈自己再呆在望湘楼对着白莲花虚情假意,他不嫌累她都要累了。
“皇上,您看这个。”身边的首领太监汪德海悄悄塞给她一个小物件。
一枚羊脂玉平安玉扣静静的躺在手心,散发出莹润的光芒,让她想起那人温润而羞赧的脸。
苏澈笑:“叫她进来吧。”
一个颀长的身影慢慢的推门而入,还是那张清隽温和的面容,她今日穿了一身淡蓝色常服,本来恬淡的表情在看到苏澈的那一瞬间迸发出欣喜却又骤然转化为巨大的惊诧。
明黄色她竟然是皇上。
“微臣见过陛下。”沈谦缓缓跪伏于苏澈面前,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朕先前也听闻过你的事情,出身苏州沈家,算得上是寒门士子,为人刚正不阿,敢于面折庭争。本来在去年的殿试中位列三甲之一,却只因发表了一篇抨击柳相大肆圈占土地的文章便被雪藏,如今只能在翰林院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编修。”
“沈谦,你可曾后悔过?你本来可以有更光明的前途。”苏澈面容沉静却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眼神似有深意。
“微臣不悔。”沈谦的手握成拳状,有什么正在蒸腾翻涌的东西似要溢出胸怀,好泄一泄那股子郁愤之气!
“微臣家里原本清寒,是宗族中举全村之力扶助我侥幸完成了学业,如今听闻柳相为一己私利,在江南一带大肆推行圈地制,大量村民流离失所,或悲惨死亡,或沦为奴隶,我又怎能昧着良心装聋作哑?!”
“柳氏亲贵如此公然而直接的大规模抢夺百姓土地,房屋,可谓是亘古未有,天下未闻!”她口中激愤至极,手背上暴起一道道骇人的青筋,清雅谦和的脸庞上难得的露出激动的神情。
“朕,懂你的。”
一双龙靴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有一双细腻温暖的手把她扶起来。
“只要你愿意,我们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个过程可能会艰辛,可能会痛苦,可能会遗憾,也可能会有牺牲。” 苏澈扶住她的肩头,眼神坚定:“只要你相信,再长的黑夜,终会迎来光明。”
沈谦记得,当时的自己非常激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苏澈,只觉得自己遇到了千年难得一见的明君,她是要追随圣上匡扶正道的。
可后来才知道,什么勤王,什么锄奸,都最终被她一一摒弃掉,她变成了曾经的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贪婪狡诈,玩弄权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已经不再是她的道了。
她的道是占有,吞噬,抢夺还有杀戮
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你却还是要离开我?
既然我处处顺着你的心意都捞不到一点好处,那我又何必再犯贱的顾念你的想法?
你不肯给我,那我自己去抢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