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囚
皇宫禁内,宫殿金碧辉煌,飞檐斗拱,宫墙重仞,走道宽且长。
凤阳宫亦是琉璃瓦、白玉阶,金箔裹柱,宝石铺地,恢弘华贵。
眼前一砖一瓦,熟悉且陌生。五年前匆匆一瞥,以为此生再无缘来大武,更不会入宫,未想到如今故地重游,却是此一时彼一时,心境大不同。
“是要将我囚于这后宫之中?”楚绾望着一道道宫墙,看得越远,心底越悲凉。
高大的宫闱,环环关卡重兵把守,守卫森严,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
“非也……”李珃摇摇头。
闻得否认,楚绾的心提了一下,以为李珃仍有放她自由的生机。
“此处住不得多久了。按本朝例,皇女行过及笄,便要出宫开府。而八月中秋,即本宫及笄之礼,母皇已替我择了府邸……”她每说一句,楚绾眼底就晦涩一分。
李珃嚼起坏笑,接着道:“你自也跟着我出宫。”
待她落下定语,楚绾更是恼怒:“你强抢民女,眼里还有王法吗?”
“此言差矣。我真金白银将你自满春院赎了回来,于理于法,你都是我的人。”
楚绾身价不菲,当年她签押入院不过抵得百两,仅二年后要赎回,已得十万两。若不是她以公主之尊威吓,老鸨且都不愿放人。
看着李珃自胸袋中掏出她当年的卖身契,楚绾面若寒霜,只觉一股寒意自脑门凉到足底,心间油然生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无力感。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怎不先自己赎了身,如今落了把柄,任人宰割。
李珃似是想断了她回去的心思,又道:“厢房壁龛所藏之物,已尽数取回。不过……”
她每停住后的下一句便不是好话。楚绾神情一言难尽地看着她,甚至都做好准备,以免被她气死。
李珃不落她失望,半玩笑半认真地道:“且由本宫代为妥善安置,待你我成亲之时,作为嫁妆归还予你。”
什么?嫁妆?!
谁想与她成亲了!
“你可还要脸!”
楚绾柳眉倒竖,小脸涨红,似是憋了一口气咽不下。
李珃神色一凝,眉宇阴郁。
一时泰然得意,一时凭生不悦,当真喜怒无常。楚绾完全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李珃沉默半晌,缓了缓,方开口道:“你若还想再见到陈康,便在此安生待着。”
陈康?
一提他,楚绾也上火,“你上回便是用他诓我,今又想故技重施!”
“信不信由你。”话落,李珃沉着脸扬长而去。
她不悦,是因再一次感受到被楚绾隔绝在心门之外。
占了她的身,局面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多少。
想与她成亲,与她双宿双栖,这点心思仍只能装进玩笑话里去试探,且还被拒绝。
明知楚绾从一开始就未将她放进心里过,可她仍是失落不已,仿佛心头被切了一角,酸涩,哀苦,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