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沉默里写着答案。
“不喜欢、不想做的事情,就拒绝它,一味的退让和迁就,受委屈的只会是你。”
几次三番的见证与旁听,他当然看得出来言柚在所谓父母面前的拘谨与紧张,甚至看到他们打过来的电话,原本的笑容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抗拒任谁都看得出来。
“言柚,没有人可以给你委屈受,父母也不行。更何况……”他的目光落在她眼睛上,“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
最后一个音落下,手机上闪烁的来电也消停了。
没有再打来第二通。
言柚竟然觉得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浪味仙的包装纸被攥出了道道折痕,皱巴巴得像是拆开后没吃完被人用皮筋扎起来放了好几天。
一如此刻她的心。
小姑娘抿着唇角不说话,一双明亮的眼睛像是被人泼了墨,低垂着眼角,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被疾风厉雨打蔫了的一棵春草。
程肆叹了口气,忽然缓过来自己这套绝情绝义的做法对这样的小姑娘来说可能太残忍了。但说都说了,还能收回去么。
他伸手把浪味仙从言柚手里揪出来,敞开的口里膨化食品的味儿挡都挡不住,他嫌弃地扔到一边。
他前二十四年都没有哄小孩的经验,最混不吝的时候,也就是在胡同里一群小学生中称王称霸。
实在找不出哄小姑娘的参考法则。
于是程肆想了半天,只憋出了句:“吃不吃豆腐脑?”
言柚点了下头,想了下,又重复着重重点一下。
“还要吃水煎包。”她小声说。
程肆从兜里摸出手机开机点餐,“还有么?”
言柚摇摇脑袋,也掏出手机给郑蓉丽回了条短信。
程肆扫见,“怎么回的?”
言柚:“和同学一起写作业……这个理由怎么样?”
那袋草莓软糖就被人拆开放在最近前,言柚捏了两颗塞进嘴巴。那只手也小小的,葱白如玉,被红色的软糖一衬好像更白了点。
“直接说我不做都行。”程肆抿了口咖啡。
一旁的小姑娘抿着嘴巴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嚼着嘴巴里的软糖,这会儿不是小仓鼠了,是只剩一根胡萝卜舍不得只好一点点吃的可怜巴巴小兔子。
程肆若无其事收回目光,选好几样豆腐脑和水煎包提交订单。
腹中空空,他早上勉强垫了几片吐司就去医院接沈屏玉,办完出院手续回来后沈屏玉又非得留他在这儿吃午饭,程肆哪儿想得到这老太太厨艺实在一言难尽,做东西最爱往里面放的不是食材,是辣椒。于是最后也就草草吃了几口了事,捱到此时即便是奥特曼也该顶不住了。
偏偏这外卖还得半个钟头才能送到。
理智上告诉他耐心等待,但人一旦饿了,理智也基本维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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