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娉叹了口气,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她说:“您这幸灾乐祸太明显了。”
“嗯?”张轻舟顿时收了笑:“现在可以吗?”
“……”
“行了,你这打了石膏吧,待会我看看。家里还有药油,待会跟你张爷爷说一声,让他拿一瓶给你。”
张轻舟随手把笔记本放桌边,方便她拿:“以前你张爷爷打了我之后,你张奶奶给我擦了药油,有个一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我针灸过,应该不用擦药油了。”
张轻舟有些错愕,他手臂搭在椅背上,转身问她:“你自己给自己施针啊?”
“是呀。”苏娉忍不住呲牙咧嘴:“原来扎针也是会痛的。”
而且有酸酸麻麻的感觉。
“不愧是我张轻舟的学生。”他叹为观止:“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对自己下手。”
苏娉没错过他眼底的促狭,无语片刻,不再理会他的调笑,拿过笔记本开始翻看。
张轻舟的字跟他的人一样狂,陆长风虽然也狂,但是他的字金戈铁马笔锋明显,至于老师的,要不是她长时间看他的医案笔记,根本不会认为这是字。
就像乱七八糟的横线竖线和斜线组成的东西。
难以分辨。
入目第一行,关于战场应激的主要诱因分析——
陌生的作战环境、死亡威胁。
她逐字逐句看下去,然后说:“这里面有一些我在许先生的笔记里面看到过。”
许先生把自己的医案和笔记本交给了她,苏娉反复研究过很多遍,其中的内容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在国外留洋多年,见识的比我们多。”张轻舟随意道:“早期的战争就已经发现这些情况了,当时并没有引起重视。”
苏娉点头,她继续往下看。
张轻舟也在整理手边的资料,有些有用有些没用,但是你不看就不知道哪些有用哪些没用。
下午五点半,张老爷子从药学院下班回家。
“阿软回来了?”闻到厨房炖汤的香味,他心里大概就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下午回来的。”张老夫人看了眼火候,用夹钳减了炭火,小火慢慢炖:“这孩子腿受伤了,你等下给她看看。”
“好。”张老爷子洗了手,嗅了一下:“这是骨头汤吧?骨折了?”
“是,我看着不是很严重,应该没有移位。”虽然不是医生,但家里有两个,平时来家里采访的学生也会跟张老爷子聊医学上的事,张老夫人也知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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