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在卫燃一次次按下的快门里,那些挨家挨户搜捕的民兵将一个个男人推搡出来,反绑了双手之后让他们在路边跪成了一排等待枪决。
每每遇到稍有姿色的女人,那栋房子里便会传来绝望的哀嚎和惨叫。
就连孩子,也一如之前卫燃已经拍下来的那样,在死前遭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和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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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晨八点半到上午十点,卫燃已经不记得他驾驶着车子在这片难民营里来回游荡了几遍,更不记得他拍下了多少照片。
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这是一场效率极高的屠杀。
当他又一次驾驶着装甲车开往阿卡医院侧门方向的时候,已经有几辆卡特d9推土机在隆隆作响的发动机轰鸣中进场。
这些被黄色油漆草草盖住流氓星标志,并且额外喷绘上雪松标志的钢铁机械挥舞着巨大的铲斗,轻而易举的铲起尸体,又或者撞塌藏着尸体甚至活人的建筑,然后踩下油门,将沉重的车身开上那些废墟,嘎吱嘎吱的转个圈,开向下一栋正有难民挥舞着方巾挡在前面的建筑。
“咔嚓!”
在卫燃又一次按下快门的时候,那辆推土机也铲断了那名试图保护家园的老妇人的双腿,推着她仍旧鲜活的身体,在她愤怒的喝骂中肆无忌惮的撞在了她试图保护的那栋破房子上。
“轰隆!”
在卫燃又一次按下快门的同时,那栋只有两层的破房子应声倒塌,掩埋了那辆推土机的铲斗,也掩埋了那个老妇人,以及一个尖叫着试图从房子里跑出来的孩子。
“嗨!停一下!”
就在卫燃将相机重新塞回胸挂和肚子之间的缝隙,并且将其收回金属本子里的时候,一个长枪党打扮的民兵也在路边热情的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他背着个破破烂烂的背包,手里拎着一支瑞士步枪,胸口的胸挂里除了弹匣,还塞着些钞票、手表和一小捆恰特草之类的值钱物件。
相比这些黄白之物,他的整张脸倒是被阿拉伯方巾和蛤蟆镜遮盖的严严实实,而且头上还扣着一顶苏联产的68型钢盔。
“能不能让我也上去?”
这人在同样包着头巾的卫燃踩下刹车的同时,已经一瘸一拐的凑过来,“我的脚扭了,你们的车里还有空位吗?”
“当然,当然有空位。”
售票员眼中闪过了一丝丝的贪婪,“不过,如果你想登上方舟号,要买一张车票才行。”
“多多少钱?”站在车头的那人下意识的捂住了他的胸挂。
“100美元,或者等价的其他东西。”售票员并没有形象中的狮子大开口,“当然,这只是车票钱,你一样要参加战斗。”
“这个价格不贵”
站在车头的人立刻松了口气,忙不得的掏出了几张染血的纸票挥舞着,“谁来拉我一把?”
“去车尾,帮他把舱门打开。”
售票员招呼了一声之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约瑟夫,我来自哈米德队长的小队。”那人一瘸一拐往车尾走的同时大声答道,“但是他不久前被一个非常厉害的狙击手打死了,我的另一个队友也被那个混蛋狙击手打死了。你们怎么称呼?”
“先上车吧”售票员愈发热情的招呼道,“等你上车我给你好好介绍一下。”
你会后悔的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刚刚这一路,他们这辆车上又被疑似热气球的狙击手打死了一个人。
换言之,在这位约瑟夫上车前,方舟号上就只剩下了他和售票员以及另外三名乘员。
可现在,这个约瑟夫上车之后,情况可就又不一样了——他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没错,虽然约瑟夫蒙着脸,但卫燃还是通过声音认出来,他就是热气球!
不等舱门关闭,热气球,不,约瑟夫已经极为上路的将提前准备好的车费递给了售票员,后者也在收起钞票的同时,热情的将车里的其余人介绍给了他。
“负责驾驶装甲车的是埃提亚,他的绰号是摄影师()
。”售票员最后介绍道,同时也将20美元递给了卫燃。
“你是哪个队的?我怎么好像对你有印象?”热气球疑惑的问道。
“我之前的队长是阿依曼”
“哦——!上帝!我想起来了!”
热气球激动的说道,“红鹰酒吧!你还记得吗?你用的是不是一台尼康相机?你给我和我的椅涩裂表姐拍过照的!就在红鹰酒吧的门口”
“那个大胸女人?”
卫燃跟着惊呼出声,“让我想想,她叫什么来着!丹妮拉!是那个金发的丹妮拉吗?”
“没错!就是丹妮拉!”
热气球哈哈大笑着说道,“上帝保佑,没想到我竟然遇到了熟人!埃提亚,你真的和我表姐上床了?我听说她好像怀孕了。”
“我还拍了照片呢?”
卫燃得意的说道,“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总不会是她的蠢货丈夫的”热气球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了车里所有民兵的兴趣。
显而易见,就像卫燃“要亲自把阿依曼队长的冲锋手枪送到他妻子的手上”一样,热气球,不,约瑟夫的“金发大胸表姐”,一样是为了让他的身份真实一些。
那么接下来呢?
卫燃看了眼外面仍在收集尸体的推土机,以及那些装满尸体开往难民营外的卡车,脑子里却在暗暗思考着,热气球登上方舟号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找自己有什么急事?又或者他也想劫持这辆车?
无论哪一种猜测,卫燃却在某种默契之下无比清楚的知道,有一件他早就迫不及待的事情马上就要实现了——该打扫方舟号上的垃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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