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说话很痛快:“我几年钱来省城打工的。刚开始是做广告业务员,后来没干了。我以前学过烹饪,炒菜还行,却没有厨师证,所以只能在一家饭馆里给主厨打下手。”
虎平涛问:“你上班的那家馆子在哪儿?”
张浩回答:“就在沿河新村旁边的商业街。”
虎平涛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那你怎么会在火车站附近租房子住?这两边光是单程坐公交就得十几个站,跑那么远干什么?”
张浩连忙解释:“我干活的那家是川菜馆子,店名叫“渝味精华”,老板挺有钱的,直接包了楼上楼下两层,还专门拿出两个房间做员工宿舍。我刚到省城的时候,先在火车站这边租房,跟房东签了一年。因为当时想着就在附近找工作,房子小,还有中介帮着讲价,所以定了每月七百块的房租。签了租房合同,年付,又给中介费……后来朋友介绍我去沿河新村那边上班,我觉得挺合适,本想着把火车站这边的房子退了,可房东不愿意,说白纸黑字的已经签约,就必须按照合同执行,住不住是我自己的事儿,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就退我押金。”
“我为了这件事在电话里跟房东说了好几次,一直谈不拢。后来我想想既然不退就算了,反正我平时上班的时候就住在店里,轮休再回来。”
这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虎平涛没有在这方面深究,转而问道:“你和龚新霞是怎么认识的?”
张浩回答:“我平时下班没地方去,餐厅旁边有好几个茶室,我和她是打麻将认识的。”
虎平涛问的很仔细:“具体是哪家茶室?”
张浩回答:“就我在那个川味馆子旁边,门牌好像是六十三号附一号。在那里打麻将还是挺划得来:只抽五张牌的水钱,还给一顿点心做晌午。”
虎平涛问:“你们打多大的麻将?”
张浩回答:“玩血战,十块钱一炮。我是个打工的,打大了也玩不起。”
虎平涛问:“龚新霞也打十块?”
张浩点点头:“她是后来才开始玩的,就在我后面一个多月吧!新霞技术不好,经常输。我指点了她一下,后来我们就经常约在一张桌子。她按照我说的赢了几场,晚上就约着一起吃饭,她请客。”
虎平涛问:“伱知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知道。”张浩回答:“新霞说她结婚了,有男人。起初的时候我没多想,就是觉得多个朋友而已。后来有一次也是她赢了麻将请我吃饭,喝了点儿酒。我看她那天兴致挺不错的,等到吃完了,就约她去附近的ktv唱歌。”
“然后呢?”虎平涛问。
张浩没有遮遮掩掩,坦言:“那天晚上新霞没回去,我们在外面开了间房……从那以后,我们俩关系就不一样了。”
邢乐皱起眉头问:“你真的喜欢龚新霞?”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龚新霞的外貌————她长得一般,身材肥胖。按照正常的审美观点,这类女性不是很讨喜。反观张浩,身材匀称,五官也不错,综合颜值可以打到七十分左右。
张浩迟疑了一下,吞了下喉咙,张口回答:“我一个人在省城打工,还是挺寂寞的。其实对女人这种事我很看得开。新霞毕竟是城里人,有房子有钱。虽然长得胖,也不算漂亮,可她毕竟是个女的。跟她在一起我没有负担,她还经常买点儿小礼物给我……其实那天约她去外面唱歌,我本意就是想要搞她。”
“女人嘛,关了灯都差不多。再说了,就算没有新霞,我有需要的时候也得花钱找别的女人。跟新霞在一起不用花钱,打麻将输了她还经常补贴我,多好。”
邢乐脸上露出怒容:“这……你……”
她很想张口狠狠骂几句,可仔细想想还是忍了。
现在是审讯。站在女性立场,张浩说的这些的确让邢乐无法接受。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至少他很诚实。
虎平涛冲着邢乐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问张浩:“你应该认识廖存学吧?”
张浩张着嘴愣住了,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很不自然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虎平涛点起一支香烟:“廖存学说,你和他是老朋友了,以前在广告公司就一起上班。这怎么解释?”
“这个……我……”张浩结结巴巴地回答:“我们……是的,我们之前就认识。”
虎平涛慢悠悠地问:“那你刚才说,在火车站租房,在这边的餐馆打工,又是在茶室打麻将的时候才认识龚新霞……我问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张浩低下头,不再言语。
足足过了两分钟,他抬起头,缓缓地问:“你们已经找过廖存学?”
虎平涛深深吸了口烟:“不然呢?”
张浩脸上泛起一丝苦意:“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还是说吧!”
“我很早就离开家来到省城,当时我和廖存学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那时候他还没结婚。我们俩关系很不错,经常聚在一起喝酒。后来广告公司效益不好,我们就离开了。我就是那时候学的烹饪。因为当时我失业了,正好房子租在火车站附近,街道办事处搞人口调查,整了几骑再就业培训班,我跟着上了一段时间。的确是学了些东西,但不是正规的科班培训,所以拿不到厨师证。”
“我和廖存学经常联系。不过他结婚的时候我刚好回老家办事,就没赶上。后来我和龚新霞在茶室打麻将认识也是真的。当时的情况很凑巧:一来我不知道廖存学拆迁搬到沿河新村,二来我在这边馆子里上班没告诉他……警官,我真没撒谎,不信你可以去查,我说的都是实话。”
虎平涛不置可否地问:“如果在这之前你知道龚新霞是廖存学的妻子,你还会不会约她那天晚上吃饭喝酒,然后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