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出口,中森明菜多多少少,觉察到一点不对劲儿,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母亲的话里,究竟是哪一点不对,只是点点头,“过阵子,我和慎一就去。”
岩桥慎一走过来,看了看这对正在道别的母女,目光落到千惠子身上,“让我送一送您,怎么样?”
“那就交给你了。”回答的是中森明菜。
要是两个人一起去送千惠子,多少有点怪怪的。而岩桥慎一既然主动提出来,那就交给他,中森明菜的想法天真单纯,还有份对岩桥慎一不假思索的信任。
……
岩桥慎一和千惠子步出大楼,秋意渐浓,夜里的气温稍有点凉了。千惠子面带笑容,这会儿,又跟岩桥慎一道谢,“让你特意出来送我。”
“再这么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岩桥慎一也笑。
千惠子头一回从他脸上看到这点拘谨,觉得有趣。但也对这个看起来老成稳重的青年,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
她微笑着,“好的,下次就不这么说了……”千惠子脸上的笑意澹去了。岩桥慎一神情稍微有些变化,没有作声,但表现出的,是一份准备倾听的沉默。
千惠子端详他的脸,“我们家的那位明男先生,在外面借债的事。”
“之前,多亏了慎一君你,帮忙把新闻压了下去。”千惠子真心实意,感谢岩桥慎一替中森明菜着想。
岩桥慎一回答她,“为了明菜,就是为了我自己。”
“真可靠。”千惠子又笑了。有这个人把女儿明菜的事当成是他自己的事,替她挡在前面,千惠子想着这些,自己也不禁受到感动。
仔细想想,看着全身心投入到了新生活的女儿的模样,当母亲的,只为她感到欣慰,而没有担忧她的这份毫无保留会落空。
这样一份安心,其实正是来源于对岩桥慎一的认可。
相信这个青年——方方面面来说。包括此时此刻,在无人可诉说的时候,对着他把话说开了的自己,也是源自一份信任。
但突然间又提到这件事,并不是为了要再次向他道谢。千惠子告诉他,“前阵子,明男桑回去了一趟。”
离家出走了一年多的丈夫,终于回家。
对千惠子来说,迎接一个若无其事回归家庭的丈夫,是她过去几十年的婚姻生活中的常事。彷佛这理所应当,彷佛这就是为人妻子的宿命。
而对中森明男来说,那座房子是挂着他的姓氏的房子,姓“中森”的妻子与儿女们,也是从他那里得到了这个姓氏。似乎,无论何时,只要他回去,就应该被迎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当个一家之主还真轻松。”千惠子像在跟岩桥慎一说笑话。
从这神态语气之中,可一点看不出困扰的意思。
岩桥慎一难得有这样跟千惠子独处,和她聊天的时候。
此刻,看着她这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好像也对千惠子这个人的个性,有了更深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