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浪的压力也很大,自从游乐和袁铮来到国家队后,他这个“一哥”的名头算是名存实亡,如今还能说上话只是因为他是队里的老大哥,大家还很尊敬他。
“老大哥”,“老”这个字虽然透着点资历的范儿,但实际上真的很戳心窝子,在运动这个圈子里,前浪后浪的,被超越了只能淘汰掉,就是这么直接,就是这么残酷。
他的岁数等过了伦敦奥运会,差不多也就可以退役了,在退役前他当然还想游出个好成绩来,不说别的,至少也要对得起自己这些年吃过的苦。无奈之下,从短距离自由泳转到长距离上,算是和文浩撞到一块去了。
亚运会上拿到金牌很辛苦,文浩咬得紧紧的,他以一秒之差拿下的冠军。站在领奖台上,脖子上的金牌沉甸甸的,总觉得腰都直不起来。
文浩虽说站的矮了一截,可人家是北大的学生,明年毕业就算退役也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自己呢?读的北京体育大学,这几年都在专心游泳,现在还是个大二的学生,尤其文化基础打的不好,现在上课跟听天书没差别。
就这样,怎么毕业?
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离开广州的前一天,队里给队员们放了假,刘浪对未来有些迷茫,自然也就缺了点干劲儿,青天白日的在床上睡懒觉,可惜不到9点,就被人敲门给敲醒了。
同屋的队友昨天晚上就连夜回家了,闭幕式不一定非得参加,那之后队里也给放了三天假,前后加一起能有五天,家不远的或者舍得机票钱的都可以回家待几天。
刘浪迷迷糊糊的打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的竟然是龚程。
龚程穿着整齐,俊朗的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笑,太阳被他的肩膀托起来,周身被一圈绒毛毛的金光包围着,冷不丁一看,还有些神圣的气息。
他说:“有点事想和你谈,一起吃早茶吧。”
九点半,他们坐在了附近一家酒楼的包厢里,桌面上摆了虾饺、水晶包、叉烧包、牛肉肠粉、桂花糕、豉汁凤爪、蟹黄烧麦,一样两份,摆了满满一桌。
刘浪和龚程坐在相邻的位置上,脑袋里还雾着,明明饥肠辘辘也不敢伸手,他转头看向同样不打算动筷子的人,问:“到底有什么事?我们可不熟。”
“吃过饭就熟了。”
“……”刘浪知道他在讥讽自己嘴上说着不熟悉,还是答应一起出来吃饭这事,脸色很不自在,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也硬了起来,“也对,是我没睡醒,晕了头。说吧,有什么事情,别拐弯抹角的。”
“先吃饭。”
龚程拿起筷子,就近夹起了一个蟹黄烧麦放嘴里,很斯文的吃相,咬了一下口,品着味道,剩下的就放在了旁边的盘子上,看样子是不合胃口。
刘浪看着牙疼,夹起虾饺塞进嘴里,嚼两口就咽了。
搞运动的大多是吃货,像龚程这么讲究的不多,刘浪一阵风卷残云,不过十分钟,桌面上的东西就吃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夹起一个叉烧包,斜睨着龚程笑:“是因为文浩吗?有什么事想要我帮忙的?”
看见龚程,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文浩了。龚程身份背景神秘,虽然是运动员,却几乎游离在运动员的圈子之外,除了训练中心很难看见他的身影。所以老是出现在文浩身边的龚程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他们的关系。
“嗯,是有点事。”龚程点头,“刘浪,你对未来有什么考虑没有?是留队当教练,还是继续读书?运动员退役后的出路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局里能够真正安排上的估计连一半都没有,而且通常都和预期的不符合,付出严重高于期待,做不下去提出辞职的比比皆是,可最终真正能够闯出名堂的不过凤毛麟角。”
他随手拿起桌面上圆滚滚的青瓷茶壶,给刘浪满上了一杯茶,抬目问道:“你呢?如今这个岁数,差不多在考虑了吧?”
刘浪疑惑的看着龚程,问:“说这些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能帮我怎么的?”
“为什么不行?”龚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举手投足间优雅贵气,就像他才拿到了金牌的花剑一样,只要他愿意,高贵的气度足以让人仰视,“今天找你过来,不就是谈这件事的吗?”
刘浪喝下龚程倒下的茶水,似笑非笑的看人:“咱俩不熟,连交浅言深都算不上,为什么突然想着帮我做些事?”
“总是有些原因。总之你要想找个铁饭碗,下半辈子不愁吃喝,我的意思你还是把注意力都放到学习上比较好,最起码把大学毕业了,我等你两年,两年内你毕业了,全国各地的公务员我保证给你安排进去。”说完,龚程顿了顿,深深看着他,说,“对了,我忘记介绍了,龚国华是我爷爷。”
刘浪喝下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龚国华,就算再不看新闻,偶尔瞅上那么一眼,国家领导班子一开什么大会,坐在前排,必须特殊介绍的名字里,就有龚国华这三个字。
龚程这背景,实在是大了一点。
意识到差距,刘浪的动作拘谨了起来,视线游移,有些不知所措。
龚程说:“我说过的话,砸下的坑,只要你两年毕业,以后工作的事情我帮你安排。”
“这……这,这……”刘浪弹着舌头结巴,脑袋里一团乱,讷讷的说着,“为什么啊……”
是啊!
为什么啊!?
一句话问出来,也问清醒了刘浪。他有自知之明,也不是惊才绝艳的人才,更何况跟龚程根本不熟,就算这件事对他再是举手之劳,馅饼也没有掉到他头上的机会。
天上掉馅饼,想想就不现实。
龚程没有解释,他点了下头:“我今天找你就是这件事,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先想想,这事不急着给我答案,只要两年内来找我,都算数。”
刘浪看着龚程起身离开,他坐过的桌面上就只有被咬了一口的烧麦,倒是茶水喝了几杯。
屋里的茶香浓郁,即便刘浪不会品茶,也知道这壶茶水必然价值不菲。
金贵命哦!
刘浪吃掉最后一个叉烧包,离开出去,果然账已经结了。
喝早茶的地方距离运动村不远,步行不过十分钟就回到了宿舍。
刘浪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出门。
文浩今天早上也出去喝了早茶,叶书文请的客,一起吃饭的有他、游明杰、游乐和袁铮,五个大饭桶,光是吃点心就吃了四百多块钱,餐牌上密密麻麻盖上去的印章都快装不下了,买单的时候收银员还揉两次眼睛。
总之,是吃开心了。
没拿到冠军的失望在教练和师兄弟的笑颜下渐渐消散,那种被在乎被关心的感觉让他坚信,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只要不放弃,早晚会得偿所愿。
刘浪敲门进来的时候,文浩也才回来没有多久,本来今天还约着一起逛逛广州市,但是旁观游乐和袁铮蜜里调油的模样,他放弃了当电灯泡的打算,干脆回屋休息。
见到人,刘浪干脆利落的说:“早上龚程突然来找我,请我吃早茶,你知道什么事吗?”
文浩散漫的态度收敛,摇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龚程”这两个字出现,他的神经都会被迫绷紧。
“他突然说要给我安排工作,这件事你怎么看?”刘浪直直的看着文浩,不知道是不是再次回忆了一遍,他越发的确信这件事和文浩有着很大的关系。
“你仔细说给我听。”文浩脸色发沉。
“……”
文浩打通电话的时候,心里很清楚龚程就等着他的这个电话,然而这个电话不能不打,他被龚程的行为恶心的都不行了,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哪怕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要播出这个电话号码。
他说:“我觉得人呢,活的再乱七八糟的,也该有个底线,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否则跟一堆垃圾有什么差别?我一直以为,你作为运动员,怎么也该有个最基本的运动精神,必须在乎输赢,却也不能过分的看重输赢。最起码,今天之前我还认为你拿到冠军是你的实力,可是现在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把你的对手都贿赂了一遍,贿赂不了的就威胁,如果实在威胁不了了,你是不是就要动手了?”
“呵呵呵……”龚程低沉的笑声从话筒那边传过来,听声音可以确认他确实很得意,“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违背了运动精神吗?无论贿赂还是威胁,你要是找到了证据可以去告发我,不要刻意打电话来提醒我,我会误会的。”
文浩深呼吸一口气:“行,我直说了,你给刘浪介绍工作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因为在比赛上我输给他了吗?所以先要用……”
“你看,你就是这么别扭,这么拐弯抹角的事情你也能绕到自己的身上。如果我说不是为你做的,你会不会觉得失望?要是我点头了,你会不会开心?文浩,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你是最懂我的,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你,你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还说不在乎我吗?”
“……”文浩哑口无言,被龚程的自以为是惊呆了,这么明显的事情换了谁都能猜出来,他是因为气愤极了才会去质问,这个男人竟然有本事把所有的一切都曲解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程度。
龚程久久的等不到电话那边的回应,他看了施洋他们一眼,说道:“你真的很没用,不过是一秒的差距,都拿不下金牌。难过吗?是不是觉得没有刘浪就好了,金牌就是你的了?心里想的一套,嘴上说的一套,何苦活的那么累?况且我也只是给刘浪安排了一条新的路,走或者不走,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你不能曲解了我的好心,我……”
电话被挂断了。
龚程冷着脸拿下了电话,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再给文浩去个电话。
“这件事办的……不太漂亮。”施洋吃着精致可口的点心,冲着龚程笑,“冲动了,你应该先和我们谈谈的,这不像你。”
龚程看着他,没有说话,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施洋“嘿嘿”的笑,慢条斯理的舔着手指上沾着的汤汁,微微卷曲的头发轻轻的摇晃着,颇有深意的与龚程对视。
这里总共四个人,能正面和龚程对上的,只有施洋。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让施洋成为了那唯一一个可以挑衅龚程的人。
嗯……也不对,现在多了一个文浩。
王子鸿也觉得龚程这件事做的很不漂亮,甚至是有些难看的。
他们这样的家庭,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各种权术,远非普通家庭的孩子想象。龚程尤其的擅长用手中的权利去换取需要的利益,金钱是小事,他狩猎的通常都是人心。可是那都是站在身份对等,或者是有必要的特殊人才面前,才会使用的法子。至于情人,以他们的身份,是不需要去刻意的讨好,甚至是玩弄一些什么手段的。
然而,龚程对文浩做了,费了心思费了功夫,却没讨上好,这件事要是换了赵武那群人知道,肯定得笑话十年。
尤其是,这样的事儿,对情儿一般是不可能做的。
王子鸿换了个姿势,嘴角含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也不去看龚程。
龚程他惹不起,关系更没好到那个程度,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一头撞在爱情的墙上,头破血流,其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第40章过年了
龚程最终也没给文浩回过去电话。他从小到大不需要看人脸色过日子,不代表他不会看,况且文浩的态度那么明确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是却不相信,文浩真能割舍掉一切。
就像他一样,哪怕分开了两年,只要给上一点火星,曾经的那些感情就能“嘭”的炸开,如黑夜的烟花一般灿烂的他眼花缭乱。年少的他们,年轻的爱情,他们把最青春年少的时光给了对方,有过争吵也有过快乐,爱如蜜糖恨如砒霜,都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哪怕这些年他身边来来去去的那么多人,文浩的存在依旧是最美好最深刻的那一个,回忆的时候画面的边缘似乎都能看见花朵在绽放。
更何况一直单着身的文浩了。
两年的时间,两年都单着身,为什么没有找新的人,又在等着谁,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只要抚平了文浩心里的怒气,只要表现出了自己对他的在乎,那个人,早晚会软化的。
“说起来,当时赵武的人是真的动手捅了龚程吗?”孔皓然的专注点没有被那通电话转移,很好的把歪了的话题转正了回来。他说,“如果这样,事情可就不是小事了,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既然做了,就躲不过秋后算账。”
施洋扬眉:“找什么证据,你还想找视频呢?估计早就删了,其实这里已经有人证了,到时候赵武不承认,让子鸿和文浩出来作证就是了,文浩手上不是还有……”
“别想着文浩,他下个月还有迪拜世锦赛,这时候谁都别烦他。”龚程开口,一锤定音。
施洋笑了:“也不知道谁没事老去找存在感,你这是双套标准啊。”
龚程没理会他。
王子鸿叹了一口气:“还有两年就换届了,赵家好像有往后退一退的意思,赵武这段时间装孙子装的很不错,这个时候要是还不依不挠的,怕是要小心被他咬一口。”
“打的就是落水狗啊!”施洋笑的眉飞色舞,对着龚程递眼色。
龚程眼底有着戾气,点了一下头。
王子鸿认命扶额:“好吧,需要我出力的时候,就说一声。哦对了,我老听见文浩去这里世锦赛,那里世锦赛的,你们击剑队没比赛吗?怎么老有闲工夫出来玩?”
龚程喝了口茶:“年前还有一场比赛,不是什么大比赛,提前半个月集训就好了。”
王子鸿弹舌:“啧啧,看到你再看看文浩,真想说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龚程的脸又沉了下来。
想着男人输了比赛,可能在水里偷偷的哭,他心里塞塞的,不舒服。
从广州回到北京,刘浪又再次找上了文浩,看来也是认真考虑过龚程的提议。
他说:“如果要两年毕业,也就是说我从现在起就要专心在学习上,最起码也要保证一个出勤率,拿个毕业证也不算困难。只是这次亚运会的成绩真的很不错,如果就这么放弃太不甘心了,黄教也我让再游两年。你说,这事换了你,你怎么办?”
文浩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他:“我还有一年毕业,今年正好是实习期,我没有选择去实习,而是决定最后再拼一次。”
“那是因为你没有就业的机会。”刘浪蹙眉。
文浩看着他笑。
刘浪拍了拍脑袋,懊恼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就是被龚程贿赂了,我特么犹豫了,好几天晚上都没睡着,我是真的想不游了。”
文浩搂上他的肩膀,拍了拍。这几天的时间,刘浪差不多也该琢磨透了,但是却什么都没问。今天来找他说这番话,与其说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不如是在表示自己的态度。他必须要谢谢刘浪的这份宽容。
刘浪很动摇,文浩觉得这份动摇是正常的。虽说龚程这件事做的下流,可确实是刘浪未来发展的一个方向。每年国家那么多的世界冠军,有个好工作的能有几个?公务员真的是个很好的工作了。
刘浪说:“我再想想吧,过了年再做决定不迟。”
“是的,也和家里好好谈谈。”
刘浪点头:“龚程这人背景太大了,到现在我才知道他怎么敢在院里做那么无法无天的事,你和他做朋友要小心,留几个心眼儿。”
“好。”文浩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点了头。
亚运会后,紧接着一个月后就是迪拜的世界短池游泳锦标赛,文浩就休了两天的假,就再次投入到了集训里。
训练很累,好在心里踏实,龚程从亚运会后就消失了,连训练中心都看不见人,这是个好事。
眨眼,一个月过去,文浩去了一趟迪拜,什么也没拿到的回来了。
失望是有的,但是感觉还好,亚洲第二名的成绩放到世界上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他一开始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倒是同行的叶书文心情很不好,回国的时候没跟着一起回来,而是回美国找他的教授详谈了两天,再回来的时候给文浩带回来一套新的训练方法。
看着连续忙碌了一周的男人疲惫的脸,青黑的下眼圈就像是印在文浩的心上,满心澎湃无处发泄的感动只能化成更为实际的行动力,一丝不苟的执行着男人的训练计划。
即便再苦,也要坚持下去。
人生中就剩下三件事,吃饭、睡觉和游泳。
沉浸在这种节奏中,日子过的很快,转眼要过年了。
过年是件让人不太开心的事,文浩从小到大,除了十二岁前,那之后也就龚程陪他过过两次年,其余的时候别人合家欢乐都是他自己孤孤单单的在过。
过年头几天,叶书文突然说:“你过年没地儿去吧?要不要去我家过。”
文浩怦然心动,没太深入去想的就点了头。
叶书文笑开牙,揉了揉他的脑袋。
当天下午,文浩那之后第一次遇见了龚程。
龚程前几天有场比赛,出国才回来,好像再次拿了个不错的成绩,总之最近在院里风头很盛。他的成绩,他的艳史,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事,就连孙飞是个弯的,龚程可能对男人也行这件事也不知道被谁给扒了出来,也免不了有些难听的话。
龚程知不知道这些风言风语,文浩不清楚,但是龚程不在乎旁人怎么说,这一点文浩是很清楚的。龚程生活在另外一个圈子里,和这个体育圈完全不在一个层次,零零碎碎的闲话对他而言完全没意义,自然也就不会特意去做些什么。
才从国外回来的龚程看着精神很不错,在前往食堂的路上拦住了他,张嘴就问:“这两天怎么没见你到食堂吃饭?”
文浩面无表情的看他:“有什么事吗?”
龚程不满意文浩回避的态度,想了想却没追问,而是浅笑道:“过年有什么安排吗?一起过?”
“抱歉,我要回家一趟。”
龚程想了想,点头:“也对,你舅妈毕竟做了个大手术,回去看下也是对的,机票买了吗?春运票不好买,我找人帮你拿。”
“买了。”
龚程欲言又止的看他,然而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让开了位置。
直到走进食堂,文浩都没想到今天会这么顺利,他转身看了龚程一眼,龚程已经转身走了,只能看见他远远的背影。
龚程上了车,看了一眼远远的还停在原处的大丰田车,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喂,帮我买张大年初一到宁市的飞机票。”
吩咐后,他挂掉了电话。爷爷有大年三十团年的习惯,要是在北京市内他还可以抽空陪着文浩,可惜文浩要回家,他只能选择初一离开,就这样父亲那里怕是也不好交代。不过为了给文浩一个惊喜,硬着头皮还是走吧。
一想着文浩打开门看见自己,那一瞬间错愕的眼神,然后再一点点泛出感动,他心脏跳的厉害。
过年前三天队里就放假了,龚程确认文浩确实是收拾行李走了,便也很安心的去准备拜年的礼物。
文浩的舅妈才做的手术,需要绿色环保还有营养的食物。文浩的舅舅估计最缺的还是钱,要是自己父亲还在电厂那会儿安排一下职位调动是很轻松的事情,现在就麻烦了,也就只能到当地的大超市办一张一万块钱的购物卡。至于文浩……
龚程想着文浩用了好几年的破手机,便让人拿了一套最新款的苹果系列来,从手机到ipad再到电脑和手表,应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不过光是送些电子产品没有诚意,龚程回忆了一下文浩喜欢穿的泳裤牌子,训练中心附近正好有speedo的专卖店,进了店之后只买最贵的,全套下来也才一千多点。龚程不太满意这个金额,干脆回到市中心后去了一家珠宝店,挑拣自己心目中的礼物。
戒指是不行的……对这种有着婚约束缚的礼物他还是很慎重。
项链呢……
导购小姐走了过来:“先生,给女朋友买礼物吗?不如看看这款项链?”
龚程摇头,看款式不太喜欢。
“那戒指呢?”导购小姐察言观色。
龚程再摇头。
导购小姐想了想:“或者手链、脚链也不错,我们这里正好有一款首席设计师最新设计的脚链,非常的漂亮,还可在上面刻字,送给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
龚程看见导购小姐拿出一个铂金脚链,冷眼一看很简单,仔细看才能发现这是由海豚和水花构成的,只是一眼龚程就确定是他了。
半个小时后,龚程心情很好的拿着刻上了自己和文浩名字的脚链上了车,将装着脚链的盒子放到后坐之前他又打开了看了一眼。
憨厚可爱的海豚在光线下反射出圆润的光泽,巧妙设计的水珠用碎钻点缀着,想象着文浩戴着脚链在水中前行的画面,绷紧的脚趾头圆圆的泛出淡淡的粉色,浮游般的气泡包裹着那双漂亮的长腿,银色的脚链在池水中若隐若现,这样的画面光是去想象,便觉得身体一阵骚动。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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