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徐疏桐和存惜准备坐马车离开。离别之前,与薛意浓说了几句,存惜道:“皇上放心,奴婢一定会保护娘娘,一根头发都不少的给您带回来。”
“好,朕会派暗卫在暗中保护你们。”
看着她们挥手作别,帘子放了下来。车铃声叮叮当当的响着,马车渐行渐远,在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
薛意浓如同暖阳般的笑容放了下来,柔和的目光也变得深邃,像是看不清楚东西一样眯着,一直盯着徐疏桐的马车消失的方向,她身旁早有御林军驾过马车来,提醒她道:“皇上,车来了。”
薛意浓转了身,踩了条凳上去。当帘子放下后,才缓缓道:“驾慢一点儿,跟着她们。”
“是。”
薛意浓斜靠在马车里,单手撑着下巴,车内的光线不甚明亮,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此举,并不是不放心徐疏桐,而是不放心薛轻裘,这可是多事之时,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
薛轻裘和徐疏桐约见的酒楼,她早已提前一天让人包了下来,现在坐在里面的客人,全部都换成了她的人,团团的把徐疏桐包围在她的视线之内,另外,她也想知道,薛轻裘这次找徐疏桐又是为了什么。
却说薛轻裘在徐疏桐来之前,来到了约定的地方,京城最大的酒楼——飞鹤楼。飞鹤楼占地面积不大,只三层,可是位置占的极佳,占住了交通要道,四处往来的商客都要在这里歇息,慢慢的有了名气,来得人也就更多了。
薛轻裘看了一眼招牌,径直走了进去。他身后跟了一位书生打扮的徐幕僚,还有几名侍卫,并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他知道这次与徐疏桐见面,是瞒不了薛意浓的,索性也不瞒她,大大方方的进门来。
眼睛往四周一扫,他一进来,就吸引了很多的眼球。不得不说,薛轻裘玉冠华服,人长得也是高大英俊,往人堆里一站,整个高大上的气质就开始爆棚了。吸引人多看两眼,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今日,他观这些人却有些异样,无论男女老少,都有点精神奕奕的过头了,心中冷笑一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百姓,搞不好是那位小皇帝派来监视他的。
他装作不知,上了三楼,要了雅间。三楼的客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位,薛轻裘也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只是一般的富人,身上满带着铜臭味,两只小眼睛,眯的跟铜板孔似的,人见他看他们,他们也好奇的看两眼,然后撇开脸去了,谈自己的生意,所见所闻去了。
薛轻裘在心里骂了一声‘蠢’,料他的身份,也该在三楼,可是薛意浓却在一楼埋伏下人手。
他坐了下来,让徐幕僚和几个侍卫坐到了隔壁。一边喊小二过来沏茶,却拿出了自己带来的好茶壶,茶叶,“用我的吧!”
小二点头弯腰,双手紧紧捧住,生怕跌了,碰了,弄坏了,他可赔不起。去厨房倒热水冲茶去了,薛轻裘摆了两个茶杯,等着徐疏桐到来,看时间差不多也该来了。
☆、第57章娘娘遇险了,皇上您在哪?
楼下,徐疏桐的马车已经到了。车夫嘴里‘吁’着,拉紧了马缰,转过身,隔着车帘子道:“夫人,到了。”车夫跳下马车,拿出条凳,存惜先掀了帘子出来,见外头依稀点了几盏灯笼,她踩着条凳下来,又伸手过去扶徐疏桐。
徐疏桐一手掀着帘子,头一低,人已经出来。她身上裹着一件红色的狐裘披风,头上戴着帽子,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一边伸手过来,扶住存惜,下了马车。对车夫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们。”
车夫看了她们一眼,道:“是。”
两人刚入到门口,屋内无数目光扫过来。目光是警惕的,在见到她那一刻,又像是没看见似的,又继续吃起来,这景象实在怪异,他们的举动太整齐划一,让人看着起疑。
存惜拢着手,小声在徐疏桐耳边道:“娘娘,皇上的人马来了。”
“可不是么。”都什么人哪,太傻帽了,让人一眼就看出不正常来。薛意浓啊薛意浓,你是来搞笑的么?徐疏桐叹了口气,上了三楼,亦在四周一扫,不过是几个平民富商,见她用帽檐盖住脸,不禁眼中多了几分好奇之心,顺着她的方向望一望,像是回不过神来似的。徐疏桐看见了薛轻裘,径直向他的所在走了过去。
“你来了,坐!”薛轻裘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
“谢王爷。”徐疏桐福了一福,在薛轻裘的对面坐了下来。顺手掀开了头顶上的帽子,看了薛轻裘一眼。
这时小二过来,笑道:“客官,您要的茶来了。”看见徐疏桐时,发现这里已多了一位女客,看见她倾城的容貌,不由得手抖了几下,差点把手里的紫砂壶抖到地上去,他心里一惊,幸好拿得稳当,不然一条小命也不够赔的。立马回神,送上茶壶,轻轻的放下,继续问道:“客官,您还要些什么,是否上一些点心?”小二垂眸问道,他还没有蠢笨的问上什么菜。
薛轻裘道:“好。拿你们这里的招牌点心上几样。”小二应着去了,薛轻裘笑望着徐疏桐,“疏桐魅力不减当年,似乎比过去更美了!”他长叹道,看向徐疏桐的眼中,带了几分明亮的光彩,也像是被迷住了一样。
只是当他认真去观察徐疏桐时,真觉得跟上次见面有了很大的差别,他没有看出为什么来,便认真谈他要说的事情,“想不到这次进京,你就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宫里的眼线把你的情况都告诉我了,看来你现在很得小皇帝的宠爱,我就说过,只要你去做,没有做不到的,没有任何人能抵抗得了你的美丽,怎样?”
徐疏桐轻轻的笑道:“王爷什么时候说错过。”
薛轻裘对这样的恭维很是满意,提起茶壶,将茶水倒入徐疏桐面前的茶杯中,茶水滚热,倒出时,从壶嘴里冒出白烟。细水无声,静静的入了茶杯,荡漾起微微的涟漪。薛轻裘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道:“尝尝看,我从封地带来的。”
徐疏桐谢过,手指握起了茶杯,用袖子遮了遮,一根细长的银针自袖内而出,试过无毒之后,才安心饮用。浅浅的尝了一口道:“好茶!”
薛轻裘也慢慢喝了一口,徐疏桐的小动作,他当然晓得,这可是他调教出来的人,那点事怎能瞒得住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举动会落在他身上。他两颊的肌肉微动,又隐忍了下去,“喜欢的话,就带点儿回去,我这次带了很多出来,东西还是自己的好,人么,还是故人好。”他感慨道,眼睛却是看着徐疏桐的。
“是呀,东西还是自己的好。不过人么,未免是故人好。”
薛轻裘‘哦’了一声,扬了扬眉,“这是何解?”
“若真是故人好,岂有喜新厌旧一说。你们男子自然不在乎,我们女人对这句话可是深有体会。王爷这次来,不会是找我闲聊的吧?”
“难道你我就不能有闲聊的时候?”
“当然可以。”只不过她太了解薛轻裘,这个男人眼里,匆忙的怕是没有和她闲聊的时间,有那个时间,他自然忙着筹划,哪有空跟她费口舌,她看了看薛轻裘,不是认不清他,而是想到自己曾经糊里糊涂的喜欢了这个人,那样的自己也太蠢了。
这个人,对她分明毫无感情。如果说有,也是利用的感情,他那双眸子深不见底,最深处有隐忍的光在滚动着,最深处,是他对权力的渴望,做一切事,都是为了那个目的。
而自己,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之所以到现在还搭理她,无非她还有些利用价值,想到此,徐疏桐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
看的对面的薛轻裘,极为不自在,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如此诡异的笑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徐疏桐道:“王爷想聊点什么呢?”是话忆少年时青梅竹马的画面,还是别的。
薛轻裘笑道:“什么都可以聊,聊聊你在宫中的生活如何?小皇帝待你可好。”
“我们聊天,何必提到她。”
“是。确实不该提到,你这次靠近他,他没有怀疑么?看来他还是对你少防范,不过这样还是不够的,你还要再加把劲儿才好,最好怀了他的孩子,那你的地位就牢固了!当然,你该知道,我是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的,你还要做我的皇后。”薛轻裘不想把话说太过绝情,他知道,若真那样会惹怒徐疏桐。所以,他表达了一点自己的不甘心,不情愿。但听在徐疏桐的耳里,那些话,简直连泡沫都比不上。该用屁来比,简直就是‘放屁’。
徐疏桐隐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生气,因为她此刻恨不得两巴掌冲薛轻裘的脸上扇去。她发现自从自己觉悟后,发现薛轻裘不要脸的恨不能对着他的脸踩两脚,到底要多瞎,才会看上这么一个人。
越是气恼,徐疏桐就笑得越发灿烂,仿佛想用笑容掩饰自己的怒意一般。“我知道王爷怜我,只是这事怕不能够了。”
“为什么?你不愿意?”薛轻裘急急追问。但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迫切,好像巴不得徐疏桐去做一样,他立马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事太难为了你,只是你就算可以进宫,太后那一关,也不好过。太后为子嗣计较,就算不接受你,也会接受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可要想清楚,这对我们的未来都有极大的好处,若你不想生小皇帝的孩子,那么……”
徐疏桐盯着薛轻裘看,她仿佛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死死盯着,让他住嘴,那种荒唐的事,他怎么想的出来。
薛轻裘被她盯得很不自在,心里直犯嘀咕,徐疏桐今儿这是怎么了?“那你愿意生我们的孩子么?”
这句不要脸的话,终于说出口了,要是换作以前,她也许一百个一千个心甘情愿,只是现在,还是算了吧!
“我已经伤了身子,不能了。”徐疏桐轻轻的说道,一瞬间灭掉了薛轻裘的所有幻想,薛轻裘想要自己的儿子,代替薛意浓的。到那时候,就算他坐不了皇位,他儿子也可以,但徐疏桐的话,让他顿时变得颓废起来,只是这样的颓废是很短暂的,他很快恢复如常,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恭敬王了。
“是吗?真可惜。”他的脸上半分可惜也没有,想到徐疏桐这样的女人,被薛轻衣霸占过,薛意浓也可能已经染指了,而他,到现在都没有碰过她一个手指头,心里头有极端的嫉妒感,不平衡。
仿佛拥有徐疏桐,是身为皇帝的权利一样。
薛轻裘在那一刻,生出了龌龊的心思,他要占有徐疏桐。之前徐幕僚就跟他提过,女人是会变心的,她离得这样远,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现在徐疏桐已经很少写消息回去,自己若不来找她,她都不会找自己。
他深深怀疑,徐疏桐已经没有那么爱他了。
时光可以消磨很多东西,包括当时心头上火热的感情。
“对了,我听闻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上要举办慈善宴会,我这次也带了不少珍宝过来,也要来竞价拍卖。”他从袖内拿出一颗夜明珠,那珠子格外的大,珠子周围还镶嵌了很多的装饰品,递给徐疏桐道:“这个给你,以你的名义捐赠出去。”
薛轻裘那颗夜明珠出现的时候,有许多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薛轻裘略得意,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珍品,就算皇宫也未必有,稀罕的很,这些富商想来眼光不差,不认得也知道是宝贝。
“这怎么好。”徐疏桐不肯要,“王爷想要捐赠,自己捐也是一样。”
“不一样的,有时候拐弯抹角的做事,要比直接给来的妥当。我拥有皇宫里没有的东西是很危险的,而你的身份,却未必。而且有你捐出去,比我捐出去,能获得的好处更多。皇上会对你刮目相看,这次捐款是为了老百姓,你以前的名声也会刷新一下,同时也是对皇上的支持,想来他会更加的看重你,太后自然也会乖乖闭嘴,后宫嫔妃不多,你这样做,无疑是最出风头的。”
当然,他暗地里做的这些,想来薛意浓也会很清楚,也会记得他的一份好。
徐疏桐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让存惜将东西收了,又再次谢过薛轻裘的慷慨解囊,“要不是王爷设想周到,我还不知道送什么好呢!”
“没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一条船上,你好我就好。趁着这个机会,取得皇上的信任要紧,你这风头一出,就算日后再有女子进宫,怕也万万不及了。”
不管是眼下,还是考虑到日后,徐疏桐都是无可比拟的。薛轻裘十分骄傲的欣赏着自己调教出来的作品。此事交代完毕,两人喝了茶,吃了一些点心,徐疏桐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浓黑一片,忙起身道:“出来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了。”
“这么快。”
“是,和皇上约好了。晚回去了,她会担心的。”
薛轻裘笑得很柔和,“看来他待你到是不错,只是这次见面,怕是瞒不过,你可有说词?”
“王爷放心,我早向皇上禀告过,说是出来叙旧,恐在宫中见面,多有不便,毕竟人多嘴杂,皇上也允了。”说完,向薛轻裘福了一福,“王爷无其他事,那我就走了。”
她刚将帽子拉上,就听薛轻裘幽幽的问道:“这些年,怨吗?”
“没有。”徐疏桐的声音平波无奇,只有她明白,这期间的酸楚。只是一个‘怨’,又怎能代替她吃过的苦头。
“哎,我常常在想,把你送到他们身边,是不是我错了。”
“王爷是不会错的,王爷是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
听徐疏桐这样说,他略微放心。看来徐疏桐并没像徐幕僚猜的那样,忘记了过去的情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徐疏桐喝过的茶杯,嘴角浮现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王爷亦是,告辞。”
徐疏桐带着存惜离开了。
隔壁的徐幕僚和几个侍卫出现在薛意浓的身边,他们都没有说话,而是将茶壶里的水倒掉,与杯子一起被放在了一个黑色的檀木盒子里,薛轻裘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走吧。”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走过一楼时,薛轻裘嘴露一抹嘲笑。薛意浓竟然把这些人找来监视他,太别扭,太拙劣。然后带着手下人,大踏步的走出了飞鹤楼。
薛轻裘走后,三楼也有几个人下了楼,他们出了飞鹤楼之后,却将一卷纸交给了街上接头的人,然后又走入了人群当中。
东西层层相递,到了暗卫的手中。他站在薛意浓的马车前,道:“主子,夫人已经离开了飞鹤楼,马上就该过来了。”掀了帘子,将那卷纸交给了薛意浓,此时,马车的暗格子已经打开,夜明珠照得整个车间非常的明亮,薛意浓看完之后,搓揉了几下,纸张已经粉粹。
这卷纸上记录的正是薛轻裘和徐疏桐的谈话,当然,他们的谈话是不会轻易被偷听的,而且安排的人为了不被起疑,也坐得很远,那些人,有读口语的本事,至于一楼,不过是故意安排来迷惑敌人的罢了。
薛意浓道:“去接她。”
她要给徐疏桐一个偶然的相遇,一个精心的礼物才是。
想来,她会又惊又喜。薛意浓一股笑意,染上眉角。
且说,徐疏桐出来时,存惜有话要问。徐疏桐只是摇头,让她到了车上再说。登车后,车里点了小小的蜡烛,用琉璃罩住,车夫稳稳的驾着车。存惜道:“娘娘……”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问吧。”
“不知道奴婢是不是听错了,恭敬王是不是嫉妒了,要和您和好。”存惜有些不确定。
徐疏桐冷笑一声,“和好?他是打我的主意,心里不平衡罢了。”薛轻裘的示弱,太矫情做作,怕又是他背后那位幕僚的主意,这么多年,她以前听薛轻裘提起过这位背后人物,但她却没能亲眼见过一次,薛轻裘瞒着她的,怕不止这件事。
“您是说……他想让您怀上他的孩子,然后冒充是皇上的?”
“也许他是打算过的,这不算一个坏法子。不过皇上是难得的君子,不欺暗室,我们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他真当皇上是瞎子不成。”徐疏桐在心里嘲笑薛轻裘的自以为是,他哪里会知道,薛意浓根本就是个女的,她和她根本连只小鹌鹑蛋都生不下来,真是白费心机。
徐疏桐有些气愤,还有些昏沉,眼皮开始沉重的上下打起架来。顿觉不妙,“存惜。”她喊了一声。
存惜立马察觉到了徐疏桐的异样,“娘娘,您怎么了?”她就看着徐疏桐眼睛一翻,倒在她的身上,任由她怎么摇也摇不醒,还掐了半天的人中。看到这种情况,她也急了,忙掀了帘子,对车夫道:“快点回宫里。”却发现,早已不是来的那条路。不由得脸色一变,道:“你是谁?”
车夫并不答话,反而扬起马鞭,加速前进。存惜一把抓住车夫的衣领,喝道:“还不停下,你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没有听见我说话么。”
车夫不说话,依旧赶车。存惜焦急着,看着马车里软成一滩泥的徐疏桐,情知事情不妙,想要跳车,却又不好把徐疏桐一个人扔在车里,只是拿车夫问话,手已经向车夫劈去,却没料到,车夫竟然躲开了她的攻势,而且还有余力和她缠斗,马车因为两人的打斗,不断的扭来扭去,摇摇晃晃,看着十分危险。
而另一边,薛意浓的马车慢慢前行,等着与徐疏桐会合,却没有能遇上。薛意浓靠在马车里,手指在自己的脸上划着。外面暗卫落在马车顶上,半蹲着身子,急急来报,“主子,我们的人遇袭。”他的额头亦有血迹流淌,只是没有去在意伤势,而是将消息带到。
“什么情况?”
“我们一路护送夫人,不知怎么夫人的车,驶向了另一条路。想着是夫人要车夫如此行事,可是看到存惜姑娘与车夫缠斗,那车夫的功夫不弱,料想出了意外,兄弟们正要上去帮忙,从暗地里冒出许多杀手来,人数颇多,我们寡不敌众,已经死了好些个……”
薛意浓的气慢慢沉下去,“赶过去!”一边吩咐驾车的御林军,“去通知人,要好手,逮住人杀了就是。”御林军跳下马车,让暗卫驾驶,他打了个唿哨,一直跟着的部下,立马一一传递,大家赶着集合。
薛意浓咬着自己的手指,在琢磨着什么。到底是谁要跟徐疏桐过不去,不管是哪个,敢在京城里动手,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这还是天子脚下,想翻出浪花来,可没那么容易。她尽管很担心徐疏桐出事,但很多次的经验却告诉她,越着急越容易出事,她缓缓的吸气、呼气,来平缓自己的情绪。
暗卫因赶着救人,驾车速度极快,也就顾不上稳当了,他歉意的说道:“主子,顾不得稳了。”
“没事,驾你的车。”
落雁一直跟着薛意浓,只是暂时无事,就出去买小零嘴儿吃去了。手里正送着瓜子,就听见了御林军的暗号,哪里还顾得闲闲的慢走,一皱眉道:“不好,出事了。”把小零食往腰间一别,上了马,幸好今日骑马出来,拍马而行,尽管天上仍有落雪,但大街上人来人往,早就被踩烂,清扫,所以骑马亦不妨事,只闻得哨声,找着人问道:“皇上呢?”
“去追夫人的马车了。”
“往哪个方向去的?”
那人一指,落雁拍马而去。
心里担心薛意浓会出意外,一边怪徐疏桐多事,天都黑了,还约会恭敬王,要是因为她而让皇上受了损失,看她还有什么脸待在锦绣宫中。
落雁骑马很快就追上了薛意浓的马车,“皇上。”
薛意浓道:“去追存惜她们。”落雁骑在马上,看得很远,已隐约看到前方有马车的影子,立马追了过去。看见存惜正和车夫在打斗,两人各有损失。存惜手臂上早中了一刀,划开厚厚的棉袄,鲜血染红一片,她顾不得伤,听见马蹄声来,趁空抬眼一看,却是落雁。
喊道:“落雁,快过来帮忙。”
落雁早从马上跃起,拔了佩剑过来相助,两个斗一个,那车夫不敌,就要逃跑,早被存惜一脚踏翻,拿住了,追问道:“到底是谁派你过来的?”
车夫不说,意图咬舌自尽,被落雁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塞在嘴里,冻的哆嗦,还嫌弃不够,又抓了把泥,被存惜阻止,这要是塞下去,还说什么。车夫眼睛向旁边看着,袖内又有匕首摸出,就要刺伤存惜的腿,落雁看见,手里的剑投掷过去,从手腕处钉住。存惜看见,恨意不决,“还想杀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为什么要背叛夫人?”早俯下身去扇了两个巴掌,却扇出一张人皮来,“他奶奶的,竟然是易容。”夜晚光线本不大好,所以易容的痕迹很难发现,这一扇却扇出蹊跷来。
☆、第58章皇上被催生子,皇上要抓紧啊
存惜正要拿灯笼过来,看清楚是哪个。御林军大批过来,与暗卫一起解决了暗中的人,向这边拥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车夫一看情形不对,竟咬了藏在牙齿内的毒囊,瞬间七窍流血而死。
等存惜、落雁发现,为时已晚。
存惜踢了踢死尸,道:“可惜了,什么也没问出来。”这时,又一辆马车到,薛意浓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惨状,不忍相看。
落雁赶紧奔到薛意浓身边,“皇上,死了。”
“没事,朕早猜到会是这样。”暗中有人想对徐疏桐不利,自然是不会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她何必多此一举,“只是有时候死人比活人会说真话,把尸体拿回去,让红莲验一验。”她记得她的御医,似乎对研究人体颇为感兴趣。
落雁:“……”吃惊的说不出话。
“既然没事了,那就回去吧!存惜,你的伤如何?还挺得住么,简易的包扎一下,朕的马车里有药箱。疏桐呢?”
存惜指了指马车,“回皇上的话,夫人还在车里。”
“没事就好。”薛意浓缓缓的说道,这一夜的天似乎特别的黑,特别的冷。而当她知道徐疏桐没有事后,紧绷的神经也为之一松。她所有的担心,都不见了,轻快的踏上马车,将徐疏桐抱出来,塞进了自己的马车里,道:“回去吧,记得把道路打扫干净,不要吓着其他客人。”
被杀死的死士和暗卫,都得了处理。
马车里,薛意浓不发一言,让徐疏桐靠在自己怀里。徐疏桐仍然睡的昏昏沉沉,像个死人一样。存惜坐在一边,正用匕首割了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疤,好在有棉衣阻着,虽然血迹流了很多,但伤的并不深。
落雁寻出药箱,为她用酒消了毒,涂了药,用纱布一圈一圈的裹起,打了个结。看着她露出来的雪白一段藕臂,拿了毯子让她围住,别冻着。
存惜感怀其细心,用感激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落雁别过头去,概不受理。
此时一直沉默的薛意浓开了口,“存惜,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存惜就将两人与恭敬王见面,后来上了马车,徐疏桐突然昏迷的事说了,“奴婢检查过了,不像是中毒,到像是中了迷药,只是奴婢一路陪伴,并没有发现什么稀奇事,稀奇的人,这就怪了,奴婢还好好的,夫人却……”
不管那下迷药的是谁,似乎没人要徐疏桐的命!
回到宫中,薛意浓吩咐所有人都不准提起此事。恐太后他们知道,又要闹出多余的风波来,然后几人回了锦绣宫中,落雁去请了林红莲过来,林红莲诧异,“又是那位?”落雁点头,“又出事了?”落雁继续点头,林红莲口道:“麻烦,她来之后,我就格外的忙。”
跟着落雁去了锦绣宫,对徐疏桐检查了一番,确定身体无碍才罢。“只是中了迷药,不要紧。不过微臣到很奇怪这迷药是如何中的?”
存惜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她没事,“夫人就跟人喝喝茶,吃吃点心,人家也好好的呀!”她亲眼看见薛轻裘陪着吃了,要说这些有问题,不可能徐疏桐不知道。
“那可能就是别的原因,好了,让她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林红莲看了存惜一眼,见她手臂活动不利落,知是受伤了,也替她诊治了一回,无大碍,只需敷点金疮药,最近一段日子小心别碰了水。诊断完了,盖了药箱,准备回去,就听薛意浓开了口。
“朕留了好东西给你,回去自知。”她很神秘的扫了林红莲一眼。
“是吗?谢谢皇上。”不知道是啥好东西。狐疑着眼睛,望了薛意浓一眼,慢慢的出了锦绣宫,然后不顾地面湿滑的飞奔,回去后,看到一具七窍流血的男尸,林红莲欢喜道:“皇上万岁。”
其余太医看见她这个举动,均露出看怪物一样的表情,这个女人不一般哪!行为举止怪异,不嫁人不说,天天在摆弄那只吃得像猪一样的狗,见到尸体还会狂呼,他们还是离的远点。
见到怪异的林红莲,太医们很有默契的踮起脚尖,像僵尸附身一样,轻轻地撤退。
且说某庄园内,薛轻裘很不耐烦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他已经等的够久了,可是派出去办事的人还没有回来。徐幕僚坐在那,看着他,喝着茶。
“王爷莫急,算着时辰,很快就会到了。”
忽然,门外有人脚步匆匆而来。徐幕僚放下了茶杯,摸着自己的山羊短须道:“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他没能把话继续说下去,进来的人满身是血,尽管黑衣并不大能看得出来,但血迹滴在干净的地板上,而且空气里散开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主子,出事了,所有人全被灭口。”他说完这句话,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下。徐幕僚忙的站起身,快步走过去,看看此人是否还有气息,就觉得眼前白影一闪,此人已被薛轻裘的剑补送了最后一下。
徐幕僚缓缓站起,“王爷,您为何……”
“办事不利,而且还有可能把敌人引到这里来。本王看,我们还是赶紧撤退。”他果断的撤退,带着侍卫骑上马,从别的路逃走了,一直回到京城的府邸。等奴婢们端上茶来,喝了一口,才喘息了一下,看了一眼徐幕僚,“幕僚,有话尽管问。”
“是,王爷为何迫不及待的杀了那人,也许能从那人嘴里知道到底是谁在坏事。”
“不用猜,是小皇帝!”按照计划,徐疏桐这会儿应该乖乖的躺在他怀里了,一定是其中什么人出来搅事。看来小皇帝对她还真是在乎,那就好办了。“不过这次人死光了也好,我们也无后顾之忧了,小皇帝想来也查不出是谁,京城这地面,鱼龙混杂,就算本王的嫌疑很大,可也有不在场的证据不是?只是徐疏桐,似乎有些不乖了,不然她不会听不懂王爷的邀约,徐幕僚你说该怎么办?她要不要动?”
徐幕僚认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王爷,再缓一缓,这颗棋子您在她身上花了太多的心血,就这样放弃,实在太可惜了,她还有用处。本来我们打算让她怀了您的孩子,再诈称是小皇帝的,她现在既然不能生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有她在,亦可以有别的用处。”徐幕僚附耳说了几句,薛轻裘大赞妙计。
薛轻裘高兴归高兴,不过心里还是不大痛快,徐疏桐已经成了他咽喉里的一根刺,“本王怕她反水,做了小皇帝那边的人,那对我们可就大大的不利了。”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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