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树这才察觉到不好,咬牙拧身避开他这来势汹汹的一刀,左掌在青铜鼎上借力,足尖一点,勉为其难地将自己从刀风所及的范围内给翻了出去,又咬住缠绕在八咫镜上的绸布用力一扯,以刀鞘凌空架住了夫夫二人交叠而来的刀锋。
肖云鹤“啧”了一声,他招式本就走极简一路,往来之间并不繁复,几乎在芳树变招的一霎就如影随形般地追赶上来。刀尖沿着八咫镜刀身的弧度向下一别,硬是将那已然出鞘的寸许镜面又给逼了回去。而康丁原也不是以近战见长的帝王,如今在夫夫二人的联手夹击下更是力有不逮,在落地的瞬间就被肖云鹤一脚踢飞出去。
芳树又闻到了他嘴里那种奇异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机舱舱壁绵延出一室如瀑的白光,背后的灼痛让他整个人都嘶哑地颤抖起来。他觉得自己面前仿佛矗立着一个极大极深的黑影,那只被鲜血笼罩着的眼睛里,又有无数只恶鬼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他痉挛的手指在机舱舱壁上抓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尚且完好的半张面孔也在一刹那变得扭曲起来。就在秦致以为他还要负隅顽抗的时候,瘫坐在地的芳树却突然将八咫镜拔出了刀鞘,挣扎着直起身来,狠狠将刀锋钉进了舷窗玻璃与接口间的缝隙里。
“咯啦”一声,坚硬的有机玻璃在八咫镜神力的作用下应声而碎,机舱失压的瞬间,芳树就像是一只失了控的野兽,在堪称恐怖的气压差里竭力抓住青铜鼎的一脚,用力将沉重的鼎身朝那个破碎的窗口抡了过去。
摇摇欲坠的机舱就此被豁开一个一人来高的口子,控制室的方向传来紧急的红灯警报,一大批还没来得及拆除的氧气面罩扑棱棱地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重见天日的八咫镜在万米高空上勾勒出一道惊艳的流光,转瞬便将他们身处的货舱割裂成身首异处的两截。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中,单薄的机翼就像是一支被引爆了的巨型劣质烟火,自断裂处溃散出一层层浓酽的黑烟,毫无章法地陨落成一团团爆裂的火球。
秦瑶的意识有了几秒钟,或是几分钟短暂的空白。此时他们乘坐的飞机已经下降到了距海面大约两千米的高度,震耳的气浪声中,那些燃烧着的碎片仿佛一颗颗失散的流星,越过云层,化作一片片焦黑的残骸被一望无垠的碧蓝海面所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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