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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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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空作者:林子律

第13节

沈谣听天由命,他绝望地回到桌边,赵荼黎出去前偷摸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腕。

他以为陈如瑾要问和赵荼黎的关系了,脑子里一时转出十几种说法,飞快地把他们之间的来龙去脉过了一遍,最后看过去的眼神明显有了点底气。

陈如瑾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问道:“荼黎今天怎么跑来了?”

打乱了所有的计划,沈谣差点咬了舌头:“他、他和家里闹矛盾……”

“那也不至于来投奔你。”陈如瑾思虑片刻,在沈谣面色惨白的“她要问了”中,叹了口气,“所以,你们这是稳定下来了?”

沈谣一团乱麻的脑子里顷刻只剩下了一个字,“啊?”

陈如瑾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沈谣顿时摸不着头脑。他在自己老妈的无声注视中,无辜地眨了眨眼,演技精湛地装可怜:“我怕您打我。”

看样子陈如瑾猜到的已经有□□分,她得了肯定答案,隐晦地翻了个白眼,沉声道:

“我教你这么多年,倏忽了这方面,关心不够。之前隐约觉得不对但没多想,直到不久前你爸提起战友家里有个适龄的女儿,有意介绍给你认识,我才发现是哪里——这么多年,你仿佛确实没有对异性有半点兴趣似的。”

沈谣:“妈,其实我……”

陈如瑾:“早先我怀疑过,因为你……知道吧,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你高中那会儿有段时间怪怪的,我猜到了,但没敢往深了想,一直宁愿是自己想错了。后来…也很难过……为什么自己儿子和别家的不一样,不过看了点这方面的书,还没来得及开导你,先把自己开导了。

“只是我唯一怕的是喜欢上错的人,后来你上大学后听说交了个男朋友,很高兴你能直视自己——之前那个人到底是怎么认识怎么分手的我不想知道,至于和赵荼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在乎。

“小谣,妈妈不是老古板,而且了解你。我去看了你和他的电影,你每个眼神我都看得出原因,《绿闪》里的……不可能全是表演。我只想问你,和他是认真的么,现在到哪一步,是不是以后就这么定了?”

沈谣被她这番话敲得脑壳疼,只觉得信息量太大消化不了。可陈如瑾最后一句他听的真切,每一个问号都砸在了心上。

他最终蚊子哼似的说:“荼黎他对我很好,在一起快一年了,很合适,如果以后没什么意外,是想和他过下去的。”

陈如瑾:“那就是该有的都有了。”

沈谣:“……妈。”

那平素端庄优雅的贵妇人此时得了确切答案,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似的。她站起来时肩膀都垮着,在沈谣头顶轻轻地顺了一把,说话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很是虚浮:“算啦,那就好好过。”

他扶住陈如瑾,瞥见她鬓边的两三根白发,鼻尖一酸。陈如瑾放开他,自行去收拾灶台,沈谣默默地跟过去帮忙。

平时总说理解万岁,可真到这时候,陈如瑾理解他没有责骂没有泪水,沈谣却觉得心口疼。算不上顺利,如果她就此打自己一顿,说不定好受些,她就这么说完,像交代了沈谣的后半生一样,轻巧地划开了界限。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妈,我来吧,您出去喝口茶,待会儿二伯他们也要来了。”

陈如瑾果真把灶台都扔给他了,稍后站在旁边看了会儿,发现这孩子已经比自己高出不少,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拍了一下沈谣的后背,提醒道:“过了正月记得去把头发剪了,留这么长像什么话。”

沈谣:“公司不让随便剪,这么留着多帅啊!”

陈如瑾:“臭美!”

气氛松快些,沈谣忍不住问:“妈你为什么不骂我啊?”

陈如瑾柳眉一挑没好气道:“骂你有用吗?能改吗?这又不是病,国外都合法了,我能说什么呀?你们俩也是,一个不着急结婚一个喜欢男孩儿,你爸知道了真得气死。”

沈谣好尴尬,收拾好最后一个碗,不发一言的赶紧滚。

外头的气氛却不比厨房好的压抑,赵荼黎被沈诀护在身后。而唯恐天下不乱的沈钧居然起了个大早,正拉着他大哥安抚人心。

只见沈司令一拍黄花梨木椅子扶手,把茶杯一放,剑眉倒竖:

“小兔崽子,给老子滚过来——”

不等他说完,沈谣膝盖一软,耿直地跪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在小紫那边推荐然后过来看文的各位爸爸qaq

自娱自乐写着玩的没想到突然这么多人看受宠若惊…可能30章之前我都抱着一种能写多少算多少吧的心情在满足自己(。)所以很多细节都很崩溃,真没写过这么长的文,回头看觉得仿佛自己是智障tt前面确实有写得不好以及自相矛盾的地方,全文完了会再改的,谢谢理解_(:3」∠)_

☆、出柜

大年初一,沈家上下免费围观了一场沈锋司令对小公子的单方面痛骂。

起因是小公子藏了快一年的男朋友突然出现在自己家,沈司令为表关怀刚问了几句话,就听见厨房传来沈夫人的“和赵荼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在乎”。

几个人站在客厅屏息凝神地听完了这段对话,然后在沈司令回过神时,大公子先把他弟夫心惊胆战地护住了。

沈谣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听他爸从家教开始到艺考结束,把他人生二十年数落的一无是处,全然不顾自己打脸。骂完他又朝他哥吼:“沈诀!你别拦着我,今天我非揍死这他不可!啊?出息了?早听说影视圈乱,居然给我搞这些!”

一句话把三个人骂了进去,被殃及的池鱼沈钧拉了沈锋一把:“大哥,有话好好说,小二这么大了,待会儿爸该起来了看到不好,你别让他跪。”

沈诀连忙去拽沈谣:“赶紧起来服个软再——”

他不动,凝视气得直喘的沈锋:“爸,你要是气不过就打死我。反正改不了。”

这句话甫一出口,剑拔弩张的气氛奇异的归于平静。沈锋瞪大了眼睛看向沈谣这个不肖子,他的愤怒已经在刚才毫无章法的一通大骂里消下去一大半,又被沈谣轻而易举地点燃了:“你再说一遍?!”

不肖子理直气壮地说:“气不过就打死我,反正我和他是认真的!”

“认真?!你知道什么叫‘认真’!”

彻底的激怒了沈锋,他从旁边抽起什么东西就要往沈谣身上砸。沈谣条件反射地护住了头闭上眼,在地板上缩成一团。

他在一片黑暗里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接着是陈如瑾慌张的话语。沈锋居然真的下重手,旁边的玻璃杯身首异处地散开,脊背仿佛被谁整个护住……他在浑噩里电光火石想了很多,惟独没感到疼。

沈诀死死地拉住沈锋,大逆不道地吼:“爸你疯了吗!”

陈如瑾也吼他:“你真想打小谣啊?!”

而沈钧连忙扶起刚才不知道从哪蹿出来趴在了沈谣背上的赵荼黎,扯了张纸巾去给他擦。赵荼黎单手用纸巾捂住耳侧流血的地方,然后抓住沈谣的胳膊把他从地板上剥离开,柔声问一脸懵圈的人:“你没伤到吧?”

被沈锋随手掷的玻璃杯四分五裂了,有一块碎片刮过赵荼黎的耳后,一寸多长的伤口,淌的血已经把那一小片纸巾浸湿了。

他仍然挡在沈谣面前,不知天高地厚得仿佛可以对抗世界。

赵荼黎朗声说:“叔叔,你不要打他,是我追求他的。”

沈谣想把眼前这个逞英雄的智障扇飞,可一看到他的伤口又心疼,一时间愣在原地,活脱脱把这场景定格了三流伦理剧里,父母面对门不当户不对的男女主角恨铁不成钢,然后男主角英雄救美的滑稽画面。

最终应该置身事外的沈钧把失魂落魄的沈锋拽到旁边阳台上,转身道:“小诀,领他们两个上楼去清理下,大嫂……请您给大哥泡杯茶,冬天干,去去火气。”

直到被按在沈谣房间的椅子上坐好,对方拿着酒精朝他伤口一摁,赵荼黎才回过神,喊出了声。他英俊的五官挤在一团,成了个扭曲的龇牙咧嘴。

“疼疼疼……你轻点——!”

沈谣索性停了,拿着根棉签装事后诸葛:“我爸他不会真的打我啊,他摔杯子的轨道都是歪的,你不去挡都不会被误伤啊。”

赵荼黎无语凝噎:“我怎么知道?我觉得你爸要是有枪都能一枪崩了你。”

沈谣把沾了酒精的棉签小心地按在他的伤处,一寸多长,有点深,好在似乎没大碍,血肉翻开看上去都不甚狰狞。赵荼黎嘶嘶喘气,苦不堪言。

消毒完毕,上了药,沈谣提醒他不要去碰,然后见四下没别人,俯身在他下巴上细碎地吻。赵荼黎觉得沈谣有点怪,扳着他的肩膀,看见那人眼睛里都是水光。

“又哭?我现在伤口疼可没空哄你。”

被他一笑,眼泪反倒越擦越多一发不可收拾,沈谣也跟着嘴角上扬,颇不好意思地悄无声息地一直抹眼睛。

最终怨念地说:“你逞什么英雄,这种时候就应该躲远一点啊!”

赵荼黎捏了把沈谣的脸:“我说你啊……你这么怕痛,要是被划到肯定要哭死,我舍不得,就挡了一下,结果你还哭,我要怎么办?”、

沈谣口是心非:“烦人。”

他收放自如的眼泪不一会儿就从善如流地停了,沈谣方才是悲从中来,窝心得不要不要的。仔细查看了一次赵荼黎的伤口,“位置偏但是深,搞不好会留疤。”

“随便啦。”赵荼黎愉快地说,“毁不毁容无所谓,你要是破相,那才可惜。”

沈谣掐着他的鼻子骂:“有病!”

不知陈如瑾最后跟沈锋说了什么,虽然沈锋看沈谣横竖不顺眼,对赵荼黎也爱答不理的,好歹他住自家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家里多了个透明的人形。

吃饭时为防尴尬,陈如瑾安排赵荼黎和沈钧他们坐一桌,长辈则在另一边。沈家的红窗花,对联灯笼,无不昭示着年味儿。

酒过三巡,沈钧问他:“荼黎你是怎么回事啊?”

赵荼黎经过早上惊心动魄的那一段,好似已经很不把自己的不便放在心上了:“就是年夜饭的时候,有个亲戚说到我和沈谣的绯闻,被他们在饭局上喝了酒之后说出来,七荤八素的,一会儿说现在就喜欢搞这个,一会儿说娱乐圈乱的很……你一句我一句,反正特别烦,我没忍住,就说了一句是真的,于是我妈脸色都变了。”

当时未必比沈家这出好到哪去,沈谣刚要说话,赵荼黎继续说:“家里呢,其实也没什么人替我说话。妈妈一边哭一边往我身上砸东西,她情绪不稳定,再待下去可能会更刺激到,然后我就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了。”

他说完后,沈谣问道:“你出来这么久了,他们就没有打电话找过你吗?”

赵荼黎喝了口汤,好似对此浑不在意,他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添头,现在添头赚钱养家了——对她再怎么好,都是替我爸还债。等什么时候情况好点儿,我得让人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不能这样耗着。”

他这话说得平静,沈谣听得却很是愤懑。而赵荼黎越是云淡风轻,他越心疼,于是立刻给他夹了块酥炸排骨:“我妈的拿手菜,你尝一下要是喜欢我马上跟她学,回去之后做给你吃。”

赵荼黎咬着筷子,没说话,他感觉耳后那道伤并没有很疼了。

沈诀突兀地说:“荼黎,你当着家里人出柜,万一他们捅到媒体那儿,你想过没?”

他的问题早就想好了,闻言赵荼黎诚恳地说:“没关系,他们还想靠我养着我妈,如果身败名裂了就没人出钱——跟谁过不去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沈谣侧头看他,只觉得赵荼黎哪怕带了伤差点破相,也是帅的。

当夜沈谣和赵荼黎一起睡。他房间没有浴室,洗完后擦着头发往卧室走,刚锁了门,赵荼黎便压上来,两个人背抵门板,辗转接吻。

赵荼黎“咦”了一声,沈谣凑上去亲他下颌刚冒出来的胡青:“怎么?”

他埋在沈谣发间嗅了好一会儿,笃定地说:“你换洗发水了。”

缠在腰间的手臂收拢,沈谣枕在他肩上:“嗯。”碍于旁边就是别的卧室,两个人没敢太折腾,互相用手解决了相思之苦,才沉沉睡去。

赵荼黎自从回家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熬,轻微动静就惊醒,梦做了一个接一个。就算沈谣换了他不太习惯的洗发水,但他还是睡了放假以来的第一个无梦的好觉。

而后几天,他便死乞白赖地在沈家混饭吃。陈如瑾对他很好,视如己出,安抚了爹不疼娘不爱的赵荼黎一颗饱经沧桑的少年心。

至于沈锋,他的胞妹听说了这事后毫不留情地把他嘲笑了一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在美国他们都能结婚了”,后来不知哪个字触动了沈锋,他竟然从睁只眼闭只眼进化到了旁若无人地与他们一桌吃饭。

大年初七,沈钧连忙跑路了,紧接着沈诀也装作很忙的样子,走得匆匆。

陈如瑾主动找赵荼黎谈了一次天。他们两个在客厅看电视,陈如瑾突然说:“荼黎,你和小谣的事,家里怎么看的?”

赵荼黎简明扼要地说:“不打紧,成年之后,家就是我一个人。”

他话说的隐晦,陈如瑾察觉他辛苦,也未曾多问:“小谣这孩子小时候很淘,我们却宠他——所以小谣比较骄纵,你们之间我不该多话,但是还是想请你有矛盾的时候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有时候,不太懂事。”

赵荼黎:“没关系,我很喜欢。谢谢阿姨。”

陈如瑾温柔地笑起来的样子和沈谣如出一辙,她像个真正的母亲,揉了揉赵荼黎的头发:“好孩子。以后节假日跟他一起回来,不介意的话……把这儿当成自己家,把我当成妈妈,小谣欺负你就跟我说,别憋屈。”

他坐在陌生的房子里,眼前是认识不过几天的贵妇人,她却这样轻声漫语地袒护他。赵荼黎鼻子有些发酸,他点点头:“您放心。”

和陈如瑾的对话,他们俩都瞒住了沈谣。过完大年回学校,最后一个学期空闲太多,沈谣和赵荼黎利用刚开学办妥手续又没课的时间,做了一次短途旅行。

他们本来的计划是白天游古镇a回酒店休息好,吃顿特色菜,晚上看夜景然后坐坐船。实际上却成了晚上在酒店做到凌晨,第二天中午才起来,走马观花的把水乡风情逛过。

靠在石桥上,沈谣戴了他的眼镜,认真地拍了几张远处的风景。

四周水路弯弯绕绕,偶尔有游船拉开一条漫长的影子,未见阳光但天色明朗,杨柳枝抽了新芽。人烟稀少,春风拂面。

赵荼黎举起手机要拍他,喊了声:“沈谣。”

他偏过头,唇角微微扬起。他的头发比此前拍摄《绿闪》时长了不少,一阵未来得及撤退的北风拂过,整个脸都被衬托得多了几分阴柔,精致漂亮。然后换沈谣拍他,侧面轮廓和浅灰色天空相配,身后是青瓦白墙与春雨后的石板路。

“嗯……我要设成桌面。”沈谣笑着按了几下,凑到赵荼黎面前。

他第一次在沈谣镜头里看到自己,赵荼黎索性拿过来翻了翻他的相册,停在某一张上面问他:“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赵荼黎是明知故问。

过分灿烂的阳光和罗马街头嘈杂的画廊,沈谣珍藏的偷拍此时暴露在天光下。他把手机抢回来,义正言辞地说:“拍两张怎么了?”

赵荼黎得意地说:“没怎么——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吧,原来你暗恋我啊。”

他的大言不惭彻底震惊了沈谣,不过想了想,最终没否认。赵荼黎见他耳朵又红了,勾过他的肩膀。

后来沈谣发了条微博,江南烟雨巷,尽头有个模糊的身影,潇洒落拓。

作者有话要说:沈谣粉:哇!谣谣的照片是自己吗!好帅好有意境!!

cp粉1号:没记错的话,那天后来的路透应该灰衣服是黎哥(ry

cp粉2号:要么就是换着衣服穿,要么就是情侣装,要么就是谣谣在拍黎黎。

赵荼黎粉:呵呵,某家粉连自己爱豆都认错,尴尬尴尬。

遂撕之。

☆、臆想

“新戏?”沈谣对着桌上的几个文件夹,不可置信地对唐韶齐说,“今天是四月一号,你别不是来逗我的吧。”

唐韶齐皮笑肉不笑:“去年三月拍《绿闪》,之后你休了大半年,除了录个真人秀屁事没有,金山银山躺着都吃完了……好心介绍资源还让我放你一马?小沈同学,作为老板,我是不是对你太松懈,你就忘了啊?”

沈谣哽了一下,他真忘了。

开春回学校之后,赵荼黎和他安稳地过了一个多月的学生日子,虽然期间来校把他们当动物园展品一样参观的人络绎不绝,沈谣好歹觉得比那些聒噪的记者们安静些,也挺好。

一时间仿佛自己真是个准备毕业论文的普通学生,直到唐韶齐在愚人节的午后亲自来了学校,布置任务似的给他摔了三个剧本。

于是才有了这一出,仿佛眼前这三个文件夹沾了剧毒,沈谣矜贵地伸出两根指头翻开瞥了片名和第一页,眉梢一挑:“荼黎演哪个?”

唐韶齐咂了一下牙花子:“他说,你选哪个他就选哪个——不愧是情比金坚。”

他最后那句反话被沈谣选择性无视了,此前教育赵荼黎演戏为上其余退后的原则也连带着一起抛开,非常实际地问:“谁给的钱多?”

唐韶齐:“英雄,你怎么还为五斗米折腰呢?”

沈谣:“我得养家啊,柴米油盐不是钱?”

他其实想得很简单,此前两部电影,一是金橄榄最大赢家,一直接斩获东京大奖,沈谣此刻站在那,就是个活的“可塑之才”。唐韶齐拿给他的肯定先选过,沈谣尚且是白纸一张,什么角色都能试一试,他匆忙之下看了一眼这些本子。

于是沈谣斟酌了此后学期里赶论文的痛苦——他自认没有赵荼黎的魄力,能在片场急匆匆地写——选了个最好演的。

“就这个了,拿走拿走我要查资料了。”

结果等一仔细翻剧本,沈谣肠子都悔青了。

他觉得青春片不太需要演技,谁知送过来的剧本里,不仅是个群戏,角色还千奇百怪。赵荼黎要变成个随时吹灯拔蜡的病秧子,而他更厉害,叛逆儿童,整天的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抽里大约唯一没沾的就是毒。

要是他真这样,死在沈司令手下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沈谣面如死灰地翻完了剧本,心道,“唐韶齐从哪里找来这本莫名其妙的玩意儿?”

围观了全过程的赵荼黎暗自好笑。他倒是不在意演什么,这剧本是ip改编的,前几年最流行的疼痛文学,甫一宣布影视化就吸引了诸多过去叛逆现在回归朴素生活的小青年们。以前是不入流的闲书,现在却有那么点青春记忆的味道了。

他走过去抽出沈谣手里的剧本,故作正经地翻了翻,然后说:“导演是殷牧垣哎。”

这声长吁短叹成功地把沈谣从“居然要演中二病”的戚戚然里拉扯出来,他没有少年老成的矜持,又在自己地盘,当即一蹦三尺高,站在沙发上不可置信地说:“牧垣哥不是被禁止拍——”

说到一半自行掐断了话头,掰着手指数了数,闭了嘴。

殷牧垣当年因为拍摄了现代某一敏感时期的电影,并且私自送到威尼斯参展,被总局禁止拍片整整三年。可一晃眼,已经过完了。

他换了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沉痛地说:“怎么就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呢,还拍这种破烂!”言语间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原作打成了一无是处的玩意儿!

赵荼黎在旁边煽风点火:“就是,一本不知道在写什么的,也就销量几百万册而已,没啥好拍的,烁天脑子进水了才投资。”

沈谣:“……什么几百万?”

赵荼黎见他终于正常了,轻巧地在脑门儿上一磕,事不关己地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青空》哎,我们是一届的吧,高中那时候女生人手一本啊。”

沈谣认真地纠正他:“我比你小。”

赵荼黎被他噎了一下,愤愤地揉沈谣的头发。

闹了一阵子,终于偃旗息鼓地坐下来看剧本。把那叠a4纸扣在脸上,赵荼黎的声音传出来时有些沉闷:“改的不错啊,编剧程溪……是谁?”

沈谣的八卦雷达开始启动:“牧垣哥十年前的御用编剧,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这些年她以正牌女友自居,牧垣哥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的,她都宽宏大量的不‘计较’,结果牧垣哥还是不想理她,好多年没合作了。”

赵荼黎:“为什么?殷牧垣难道遇上真爱不成?”

沈谣一脸“妈的智障”,赵荼黎想起自家学长就是那个真爱,于是嘴上的拉链自行合拢,觉得有点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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