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把窗户开大一点儿。可以吗。”喻驰拿起放在自己床头的纸笔。在雪白的纸上写道。
护士迟疑了一下。“以你现在的身体要是再着凉的话会很麻烦。”
喻驰的眼神黯淡了一些。令护士觉得有些不忍。又道:“我帮你把窗开了。你将被子盖严实点。冷的话就按响床头的按钮。我就过來关窗。”
喻驰点头。果然将自己缩进了厚厚的棉被里。
医院的被子都很薄。所以喻驰盖的是英子煞专门叫人定做的手工棉被。十分暖和。
护士离开了病房。喻驰呆呆地望着窗户。枯瘦的手在被子里抚上了自己的双腿。什么时候可以下地走一走。尽管很想。但喻驰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并不好。至少沒到他能随心所欲的地步。
昨天他试过偷偷下床。结果无力的腿刚碰到地板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恰好英子煞推门进來。温柔地将他抱回了床上。但脸色却十分不好。显然是生气了。于是喻驰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重新醒來。他谁也不认识。唯独莫名信赖着英子煞。英子煞陪着他的话。那颗钝痛的心脏会好很多。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喻驰只要见不到英子煞。内心就会不安。只不过他很少表现出來。
窗外的景色一如平常。偶尔有些美丽的鸟儿在树枝上稍作停留后又飞走。这几天喻驰已经见过了很多这样飞來又飞走的鸟儿。
分针不紧不慢地移动着。喻驰知道英子煞快要來了。因为英子煞总是这个时间过來。
果然。外面传來了门把扭动的声音。英子煞穿着白色的西装精神奕奕地走进了病房。手里还提着带给喻驰的午餐。
喻驰微微扬起唇角。默默地伸手摸索到床下。拿起一张可以放在床上的伸缩型桌子。摆在了床上。
英子煞将好吃的饭菜摆在了桌子上。心情愉悦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喻驰在桌子上写着:“不错。”
“那明天就出院吧。”英子煞道。
喻驰微微点头。写道:“出院去哪里。”
英子煞吹了吹还滚烫着的粥。随意地道:“回家。”
回家。
家。他还有家吗。他不记得了。家里是否还有人。会怪他忘记了他们吗。
“來。快趁热吃。”英子煞一勺一勺地喂着喻驰。等两个人都吃饱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吃饱饭后。英子煞开始给喻驰按摩。醒过來后的喻驰不肯让任何按摩师碰他。于是英子煞只好亲自上阵。天天为他按摩近两个小时。喻驰会乖乖地躺着。看到英子煞流汗便会帮他小心翼翼地擦干净。
按摩师说只要坚持下去。喻驰的双腿很快便能恢复。过一段时间便能尝试下地行走。一开始肯定不会很顺利。毕竟已经长达一年沒有运动过了。但是每当喻驰看见英子煞那般卖力认真地为自己按摩的时候。喻驰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好起來。
喻驰想不起英子煞是谁。但是他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英子煞的。每次英子煞帮他按摩完后便会躺在他的双腿上睡一会儿。喻驰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
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似乎也有这样一个男人。很依赖自己。会躺在他的腿上休息。可喻驰记不起來。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他却能莫名地确定。就是英子煞这张脸。
这么英俊的脸。他不会忘记的。太深刻了。
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落在了英子煞高挺的鼻子上。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让他的心变得乱七八糟的就是英子煞吧。
回家。回家。回家后要快点儿好起來……
因为喻驰刚醒。英子煞果然将答应过童莫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每天只要一有空就到医院陪喻驰。童莫本來沒有抱任何希望。但是当他独自一人出现在露天摄影展门口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一个人和两个人。是多么的不同。
一股失落感升了起來。童莫叹了一口气。罢了。一个人的生日。也不是沒试过。
童莫刚开始还心不在焉地看着摄影展上的每一幅作品。直到看到了一对恋人在下雪天里互相依靠的一幅作品的时候。童莫顿住了脚步。凝视了许久许久。
只是一幅很简单的背影照而已。而背景。是纯洁的雪色。令童莫久久不能移开视线的。是作品里竟是两个男人的背影。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老师。这幅作品怎么样。作者是我喔。”说话的正是那个剪了平刘海的可爱少年。他是童莫的其中一个学生。
童莫定睛一看。觉得那幅作品里的其中一个背影有点儿像他的学生。略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个人是你吗。”
“嗯嗯。他、他是我的爱人额对不起。我不该跟老师说这些。”平刘海的少年突然整张脸都皱了起來。他的爱人曾告诉过他。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关于同性恋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童莫伸手抚摸那幅被裱起來的作品。他能够想象到。两人的正脸该是多么幸福的表情。纵然是大冬天的雪夜。但在两人身边围绕的却是淡淡的温暖。令人差点热泪盈眶。
“为什么不该说。老师很羡慕你们。”童莫忧伤地道。
平刘海的可爱少年抬头看着童莫的脸。“因为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人因为我们是同性恋老是欺负我们。说我们恶心。不过來到英国后。倒是沒有这种事发生了。老师。您怎么了。”
“沒什么。”童莫回过神來。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作品很不错。还有。好好珍惜你的爱人。”
“嗯。”少年重重地点头。
摄影展即将结束的时候。主办方邀请童莫上台点评所有的作品。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的童莫步履稳重地上台。针对所有作品发表了较为中肯的点评。最后对平刘海少年的那幅双人背影图作出了较高的评价。
由于童莫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享誉国际的知名摄影师。被他高度评价的作品几乎是立即就受到了媒体和一些收藏家的关注。就连那个平刘海的少年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老师童莫会给予自己如此高的评价。
童莫站在台上看着被一些收藏家围在中间的平刘海少年。听到不管收藏家们出多高的价格。那个少年都只是腼腆地笑着。摆手拒绝。直到那些收藏家失望地离开。少年才抬头仰望着站在台上的童莫。对童莫微微一笑。
是的。有些东西。创造出來只为给世人瞻仰。投注了关于“爱”的感情后。纵是别人出千金。也不能卖。
少年背后的不远处。就是那幅两人背影的作品。童莫站在高处。突然灵机一动。想送给他的学生一份难得的毕业礼物。熟练地拿起挂在胸前的银色照相机。对准焦距。咔嚓一声。将一切定格在了画面中……
第125章心痛的原因
银色照相机将剪了平刘海的可爱少年的笑脸定格的刹那。支撑着舞台顶端和水晶灯的天花板突然不受重负逐渐裂开。耀眼的水晶灯不到十秒钟便重重地坠落下來。少年的笑脸僵住了。用尽全力地呼喊道:“老师”
童莫抬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照相机。往水晶灯掉落的相反方向扑了过去。
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就连在场的记者媒体都沒有反应过來。水晶灯砸在了舞台上。重量将搭起舞台的木板都砸出了个大坑。童莫不够时间跑远。水晶灯爆裂开的碎片刮破了他的额角。中间的灯柱掉下來压在了他的左手上。
平刘海少年见状赶紧绕过破碎的水晶灯跑到了台上。焦急地喊道:“老师。老师。您怎么样了。”
童莫用双臂紧紧地护住了胸前的相机。他的双臂都被水晶灯的碎片扎伤。左手腕更是在被灯柱砸中的一瞬间变得麻木。失去了知觉。额前的血滴了下來。童莫的身体好一会儿都无法动弹。
闪光灯不停地闪动。童莫的助理上台挡在了童莫的面前。吼道:“他都受伤了。你们还照什么。”
另一个助理立即打了急救电话。将童莫扶了起來。
“相机。我的相机……”童莫紧张地抱着相机。
相机里有他最珍惜的东西。不能有一点儿事。
“相机沒事。老师。您怎么样。”少年紧张地问道。
童莫摇头。“沒事。”
童莫被送去了医院。主办方因为沒有及时检查好场内的一切物品而被追究刑事责任。庆幸的是童莫受伤不重。左手腕扭伤。额角轻度擦伤。双臂上还扎了几块玻璃碎片。等伤口处理好后。童莫闭着眼睛靠在枕头上问年轻的医生:“左手好像一动就很疼。真的沒事吗。”
“不用担心。不过这几天暂时不要过度使用左手。沒有伤到筋骨。过几天就会恢复的。不会影响你摄影。”医生肯定道。
童莫点头。“那就好。”
助理站在一边气愤填膺地道:“主办方真是太不负责任了。那盏水晶灯差一点儿就摔在老板头上了。”
“算了。不必追究他们的责任了。我又沒出什么事。”童莫紧紧地抱着相机。如果他的相机被砸坏了。主办方赔多少钱都不够。幸好。珍贵的东西还在……
“可是老板……”助理不甘地叫道。童莫瞥了她一眼。助理叹着气离开了。
童莫将视线转移到平刘海少年的头上。向他招了招手。“过來。”
少年走过去坐在了童莫的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相机很重要吗。”
“当然。你看。”童莫将水晶灯坠落之前拍到的照片点出來给少年看。“这是老师送给你的毕业礼物。你笑得真好看。背景就是你的作品。喜欢吗。”
少年的眼底升起了一抹水雾。点了点头。“喜欢。可是老师您受伤了。您的家人和爱人都会担心的。”
童莫愣了愣。随即冷着脸道:“沒有人会担心我。”
“怎么可能。老师看起來应该也喜欢男人。像老师这么优秀的人应该都是被人追着捧着的吧。受伤了怎么会沒人担心呢。”平刘海少年一脸的不相信。只当童莫是在开玩笑。
童莫的心像被针刺般疼了一下。是啊。他并不是沒有人追。只是他看上的如果不要他。再多人他也不要。有一个词。叫宁缺毋滥。
“呵呵。”童莫莫名地笑了笑。“你的摄影技术已经很不错了。提早毕业吧。毕业礼物我会发到你的邮箱里。”
少年有些惊讶。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來。连连点头。“谢谢老师。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少年朝童莫挥了挥手。沒走出几步又折返了回來。笑道:“像老师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人。一定会得到最好的爱情。”
是吗。童莫紧了紧怀里的相机。
因为突然受伤的原因。童莫得以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几天。不工作的日子沒有想象中那么好过。童莫百无聊赖地调着病房里的电视频道。不经意间看到了关于露天摄影展的报道。童莫关了电视。
露天摄影展那天发生的事不仅见了报。还上了电视。有不少童莫的粉丝都在担心着童莫的身体。病房外天天都有记者在徘徊。只是童莫想见的那个人。却一直都沒有出现。
不仅沒有出现。连个电话又或者信息都沒有。
童莫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喻驰醒了。英子煞哪里还记得他呢。
童莫并沒有想错。事实上。英子煞的确是因为喻驰的缘故。将童莫忘得一干二净。童莫的生日过去了很久后。英子煞才想起來有那么一回事。花园里却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英子煞晃了晃脑袋。连忙跑了出去。
果然。喻驰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英子煞无奈地道:“怎么每次都逞强。不是说好慢慢來的吗。”
出院几天。喻驰自己拄着拐杖已经基本能慢慢行走了。这多亏了英子煞每天陪着他在花园里的草地上锻炼。只是双腿的受力依旧不是很均匀。所以只要喻驰想走快一点。就会容易摔倒。
喻驰摆摆手。不让英子煞靠近。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恢复到从前那样。英子煞说。从前的他很厉害、很强大。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不慎跌落了悬崖。留下了后遗症。
喻驰现在住的地方是英子煞在伦敦边缘的位置买的一套田园小别墅。别墅的周围是美丽的花园。走出花园。入眼的便是一大片的田园风光。这里可以说是英子煞的秘密基地。就连童莫都沒有到过这里。
傍晚的时候英子煞背对着日落练习着枪法。才射出几枪。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英子煞不由地笑了。“过來。这可是你以前最拿手的东西。”
喻驰似乎有些诧异。在英子煞的手背上写道:“我也会。”
英子煞点头。喻驰接过黑色的枪支。顿时觉得这种感觉十分熟悉。就像与他的生命相连般。拉下扳手。一颗子弹无比精准地嵌入了靶心。骄傲地占据了正中央的位置。准得连喻驰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
“很厉害。”英子煞夸赞道。
喻驰眯着眼睛。愉悦地笑了笑。英子煞看花了眼。不由自主地凑上去。吻了吻喻驰的脸颊。
喻驰并沒有拒绝。英子煞吻他的感觉很奇怪。好像应该如此又好像不该如此。这样的轻吻。曾经也有过吗。
英子煞将喻驰的脸掰到了右边。深深地凝视着他的脸。正当他想吻上喻驰双唇的时候。喻驰的脑袋突然剧烈地疼痛了起來。一些片段快速地在脑海里闪过。稍纵即逝。喻驰甚至沒有看清楚那些片段。
“怎么了。头疼。”英子煞抬手按上喻驰的太阳穴。
不妙的预感浮现。喻驰突然有些心悸的感觉。却不知道为什么。
喻驰浮现不妙预感的同时。位于s市的战狱因为胸口中刀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喻驰会因为心痛而苏醒。也是因为战狱出事了。数十年的仰望只为了能够站在战狱的身边。即使受伤遗忘。喻驰的一切依旧与战狱紧紧相连着。
他能清楚地听到有一道熟悉的男声。用悲伤痛苦的语气一直喊着他的名字。那道声音跟英子煞的声音很像。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叫他。喻驰不安的眼珠在不断地左右滚动着。
“喻驰、喻驰喻驰。别走。别走。”战狱额前不断滴落着冷汗。他看到喻驰了。喻驰沒有死。他明明看见了……
“少爷。醒醒。您看见的那个不是喻教官。喻教官又怎么会对您动刀子呢。”雇佣兵队长跪在战狱的床前。自从战狱受了重伤后。六神无主的他为免道上因为战狱受伤的事影响军火基地。便将这件事隐瞒了下來。幸好上周是战凛和郁梓的特别纪念日。两人去了意大利旅游。所以并不知道战狱受了伤的事。
只是战狱受伤十分严重。一把利刃直接插进了他的胸膛。出血量十分大。他们即使瞒住了战凛和郁梓。却不敢在外面乱找医生给战狱医治。偏偏甘泽又不在基地中。雇佣兵队长只好让基地里顶替甘泽上班的另一个医生为他处理伤口。
但雇佣兵队长却沒有料到战狱伤势那么重。竟然一度陷入昏迷。因为太过担心。他们商量过后。决定去找猎非。
“怎么回事。如此正面的袭击他竟然躲不过去。”猎非震惊地问道。
雇佣兵队长低下头。“我们正在追杀一个帮派的人。有一个男人的背影跟喻教官很像很像。少爷坚持不准我们杀他。自己追了上去。谁知道那个男人见少爷紧追不舍转过身就给了少爷一刀……”
“那个男人呢。”猎非问道。“真的很像吗。”
雇佣兵队长摇头。“只是背影相像而已。少爷中刀后亲手射杀了他。倒地之前还在念着喻教官的名字。”
“原來是因为喻驰。难怪躲不过去。”猎非皱眉。凝视着战狱的伤口。“刀伤很深。就差一点儿就伤到心脏了……”
第126章不死心
“是啊。少爷现在还醒不过來。怎么办才好。”雇佣兵队长手足无措道。他可是自作主张沒有告诉战凛和郁梓。要是战狱沒事最好。若有事的话杀他一百遍都不够。
猎非皱着眉。突然用力地扇了战狱一巴掌。低喝道:“喻驰不会拿刀伤你。那个男人不是喻驰。你给我醒过來。”
不是喻驰。不是喻驰。刺耳的枪声响起。那个酷似喻驰背影的男人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心那么疼那么疼。不是喻驰。喻驰不可能往他的胸膛上戳一刀。即使喻驰再恨他。也不会伤他分毫。
所以不是喻驰。可喻驰在哪里。
脸上传來麻麻的痛楚。战狱猛地睁开了幽深的双眸。定定地注视着天花板。
“醒了。死不了。这小子跟凛爷一样。体质好得不像话。”猎非哼哼道。
战狱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來。胸前刚换好的洁白纱布因为他剧烈咳嗽的震动又染上了刺目的鲜血。猎非沒好气地道:“不省事的小子。别乱动。”
战狱眼神空洞地任由猎非帮自己重新包扎好伤口。猎非无奈地道:“小子。已经过去一年了。那附近的海域都被你打捞了千万遍。你还沒有死心吗。”
“等我有一天死了。就会死心了。”战狱用沒有一丝波澜的语气道。
他深信等待与寻找的日子只是喻驰给他的惩罚。惩罚他那天晚了一步。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放弃寻找喻驰。
“你。”猎非摇摇头。“你小子终于也为爱死去活來了。最近我留在基地照顾你。要是你出什么问題。凛爷还不一枪毙了我。”
战狱不语。
夜深了。雇佣兵队长给战狱送來了夜宵。食物的香味争先恐后地进入鼻腔。战狱打起精神。就这么不像话地也熬过了一年。他不能在还沒有找到喻驰之前将自己的身体拖垮。
雇佣兵队长小心翼翼地将战狱扶坐起來。将一碗香喷喷的馄饨端给了战狱。
战狱靠在身后柔软的枕头上。看着馄饨汤上飘着的绿色葱花皱起了眉头。他不吃葱。军火基地所有的厨师都知道。就连喻驰都知道。怎么今天的馄饨里竟会出现葱花。
战狱心想也许是厨师年纪太大。放错了葱。便勉强着吃了一个馄饨。谁知道还沒咽下去便吐了出來。“咳咳”
“少爷。很难吃吗。”雇佣兵看出不妥。问道。
战狱摇头。“不是这个味道。是不是换厨师了。”
“是啊。之前的几个厨师有的休假出游了。还有两个退休了。所以换了新的一批厨师。”雇佣兵队长答道。
战狱将那碗馄饨还给了雇佣兵队长。“我不吃葱。而且馄饨不是这个味道。”
“我立刻让另一位厨师重新做过一碗给您。”
战狱摇头。“不用了。看看哪个正在休假的厨师有空的。给双倍的工资让他过來给我做几晚夜宵吧。一定要之前的味道。”
雇佣兵队长沉吟。“之前的味道……”
战狱想起喻驰以前站在他的门前替他守着房间的模样。谁也不知道。战狱经常偷偷地通过门上的猫眼注视着喻驰认真的背影。情根原來早就深种。奈何当初自己沒有发现。
雇佣兵队长并不知道战狱所谓的“之前的味道”是怎么样的味道。只好快速地找到之前在军火基地做惯了饭菜的厨师回來。吩咐他赶紧给战狱做馄饨吃。
老厨师一听战狱要之前的味道。便隐约猜到了什么。手脚利索地给战狱下了一锅馄饨。并要求亲自给战狱送过去。
因为能进军火基地做厨师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这个老厨师已经在这里工作十多年了。雇佣兵队长自然不会怀疑他有什么不良动机。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少爷。吃馄饨吧。”老厨师将一碗沒有葱花的馄饨递给战狱。战狱尝了一口。“很接近。基本就是这个味道。”
老厨师慈祥地笑了。“当初还不会下厨做东西吃的喻教官为了让我们做出这种味道。试了很多很多遍。味道对了后。他就跟我们学做各种好吃的。后來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少爷吃的夜宵都是喻教官亲手做的。喻教官对您喜欢和不喜欢吃的东西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战狱愣住了。沒想到自己曾经吃过的各种美味的夜宵都是出自喻驰的双手。那双擅长用枪的手为了他竟然也能洗手做羹汤。而喻驰的情意。他一直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却沒有给他同等的回报……
“原來。都是喻驰做的”战狱仰头。将汤喝得干干净净。“还有吗。”
老厨师点头。“有。一大锅那么多呢。喻教官是个好孩子。不管身在何处。都一定会希望少爷过得好好的。”
对。他相信喻驰一定会那样希望着。曾经不管他如何伤害喻驰、误解喻驰。喻驰都沒有恨过他半分。
馄饨吃下肚子很暖很暖。战狱感觉连胸口的疼痛都缓解了许多。而在英国伦敦的喻驰在床上莫名地辗转了大半个晚上。直到英子煞再也看不过眼。搬了一床被子进屋躺在了喻驰的床上。陪着他一起睡。知道身后躺着英子煞。喻驰又转了几次身。最后终于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喻驰在自己的努力与英子煞的陪伴和鼓励下仅仅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便已经能够如常人般行走了。令人欣喜的是。在能够行走的同时。喻驰发现自己也能适量做些运动了。只不过如果运动时间过长或者强度过大的话。双腿的肌肉还是会有些发酸。
但这一巨大的进步已经令喻驰欣喜不已。英子煞也为他从心底里高兴着。毕竟喻驰的努力他都历历在目。
英子煞对喻驰的感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却也复杂。他对喻驰充满兴趣。觉得十分新鲜。甚至有些嫉妒这样优秀的男人出现在战狱的身边。一心系在战狱的身上。可他对喻驰更多的是欣赏。而不是想去占有。
也许英子煞的心里一直都顾忌着与战狱的手足之情吧。所以即使他可以趁人之危。也能更加卑鄙地趁喻驰遗忘战狱的时候得到喻驰。他却沒有这样做。到底为什么沒有。就连英子煞自己也说不清楚。人本來就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因为有了各种各样的情感。所以更加捉摸不透。
喻驰有时候也会很疑惑。英子煞到底是他的谁。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每次只要涉及这种问題。就会被英子煞莫名其妙地岔开话題。久而久之。喻驰也不好奇了。他们就这样生活着。也挺好的。
令喻驰失落的是自己始终说不了话。身体他能尽最大的能力尽早恢复。可声音就连享誉国际的医生都无能为力。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随着喻驰身体的逐渐恢复。英子煞经常带喻驰出入一些休闲俱乐部。跟他一起打桌球和保龄球。天气好的时候。也会约上几个朋友带上喻驰到高尔夫球场打球。
汗水挥洒在碧绿色的草坪上。喻驰打高尔夫球的时候。腰背拉成的弧线十分优美。令英子煞的几个朋友都移不开视线。直调侃英子煞找到了一个宝贝。
这几个月英子煞都沒有找过童莫。而童莫也因为接下了一个大合作而忙得抽不开身。伤好后不是在办公室加班写合作计划的方案。就是四处寻找摄影的灵感。忙碌总是能将孤独和想念暂时压下去。不知不觉几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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