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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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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作者:轻微崽子

第3节

“该满二十四了。”袁锦誉摸了摸东子的眉。

“嗯。”东子低着眉眼。

“进京前爹给大哥娶了媳妇儿,我走前大嫂已有两月身孕。”

东子的欣喜不动声色,眼底一擦亮,袁锦誉看了出来。

“你喜欢孩子?”袁锦誉问。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孩子像是一种希望。那刻里东子脑海里掠过当年那间冷得让人发抖的屋子里,窗台上那双黑溜溜的眼。

袁锦誉以为他难受了,握住他的手,声音发涩,“到时候让大哥过继一个给你。”

东子一动不动地看向他二哥的眼睛,抿着唇,喉咙里有点发干。

“有件事。”

“嗯?”

“我没净身。”

风拂过檐下挂着的竹牌,东子神色平静地望着难掩惊愕的袁锦誉。

“我也不娶媳妇。”

袁锦誉对东子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多岁,东子入宫的那年该满十四,若不是袁家落难,长成了也该是京城里闺秀们魂牵梦萦的人物。

“你要守着小皇帝过一辈子?”袁锦誉问。

东子没答话,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袍,他瘦得很,衣袍挂在他身上,被风将袍袖鼓胀。他静静的,恍如是一棵树,一块石碑,一口大钟,岿然不动。

☆☆☆

总算有自己的家了。

苻秋这一觉睡得很香,连个梦都没做,醒来时院子里已飘出焖饭的香味。东子在厨房门口蹲着,削土豆。土豆煮烂了以纱布蒙着捏成泥,搓成圆子落油锅炸至金黄,两条鱼,清蒸与红烧,四季豆用芽菜炒到皮焦。干笋煮了个汤,汤面上飘着绿幽幽的葱。

“这院子太大了,咱们三个人住着有点空。”吃饭的时候袁锦誉说。

苻秋也琢磨着要买几个人,便道,“买几个丫鬟婆子,小厮什么的,光花草就得拨两个人照料。”

东子听着,点头。

“明天一早就去挑人。”袁锦誉笑说,“这么多年光伺候人,也该找几个来伺候你。”

这话是朝着东子说的,苻秋心里有点不痛快了。但总不能当着东子的亲哥说,喂,你家老小就是给我当奴才的。

别说原本买宅子的钱,便是现在的那点小金库,全是袁家兄弟出的。

苻秋也留意到了,袁锦誉没回叫他皇上,都带着三分打趣,显然不相信苻秋还能再回到京城里。

他还许诺东子要让他当大总管。

总管又怎么,还不是个下人。

这么一想,苻秋的脸涨得通红。

东子把两条鱼肚子上的肉剔出来放在苻秋碗里。

袁锦誉看见了就“啧啧”想说什么,被东子看了眼,讪讪低头扒饭。

一顿饭吃过,东子将三间院子里的灯笼都点了起来,宅子一大,人太少便压不住,显得阴气森森。袁锦誉坐在廊子底下给苻秋讲流放路上的事。

“那两年饥荒,西北更是没得吃。穷人家的孩子都卖了出去,二十两银子一个。”

苻秋好奇地瞪眼,“不是穷吗?还养得起孩子?”

袁锦誉“啪”一声打开扇子,狡黠的眼从扇子后面露出,“买不到粮食,只能买点人肉。”

“人肉……”苻秋愣了住。

“骗你的。”东子搭着个矮板凳,将灯笼挂上,白光一时将阴暗的院子照亮起来。

“西北真有那么穷吗?”苻秋问。

“流放之地,田地荒芜,那里的土地本就不适合栽种。犯人一波一波拉过去,白天劳作,却总也交不出粮,自己吃都不够。”

苻秋想了想,“朕记得西北是免赋的。”

“免赋都不够,那地方的百姓,每年就等着朝廷放粮才能保命。”袁锦誉叹了口气,“住在那儿的多是流放官员的亲眷,那些人本就对农业不太精通,又多是富贵之家出来的,哪儿懂得种地。”

“那你吃过人肉吗?”苻秋问。

袁锦誉嘴角一扯,嘿嘿两声,“皇上猜小的吃过没?”

苻秋抱着毛茸茸的黄猫,想了想,“袁大学士现是十叔的功臣,想必在西北那些年,过得不算太差。”

袁锦誉微眯起眼。

“皇上聪明。”

所以说袁家被流放也不能全是冤枉的,只是东子进宫当太监这事有点冤枉,苻秋抬眼。

东子正在挂第十二只灯笼。

此时院里已亮如白昼。

“不用挂那么多。”苻秋招呼东子下来。

东子跳下凳子,就着袖子一擦,便在苻秋身边坐着了,伸手来抱黄猫。

“你想回家不想?”话刚出口,苻秋目光闪烁,想从东子脸上找出点情绪来。东子却仍是没什么表情,半晌才缓缓道,“小时的事都不太记得了。”

“爹还是很挂念你的。”袁锦誉插口道。

东子闷着头,声音从阴影里传出。

“欠老头子的,我早已还清。”

袁锦誉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宋皇后要袁歆沛进宫当太监,以此换得袁家流放的结局,比起满门抄斩,已是再好不过。

“不回去便不回去罢,我也不想回去。”袁锦誉慵懒地摇扇子,靠在椅上,抬头望着一盏盏灯笼,犹如许多轮月亮。

夜深时分,东子给苻秋铺好床,苻秋便坐在一边,转动着眼珠看他铺床。

这样的人,若是谁的夫君,那女人该是好福气。话不多,成天里顾着干活,在外忙活钱悉数交回家。回了家里又操持家务,做菜好吃,也肯伺候人。

东子不说话的时候,苻秋常常想,不知道这个人心底里到底在想什么。

“好了,将就着睡。明儿买几个丫头回来伺候,细心些。”东子说话有点磕绊,他少有说这么长话的时候。

从前在宫里,苻秋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看着你就烦”。

这时候东子只要回一句,“是”。

苻秋想起这些,愧疚使他红着脸,将东子的手拉着,嗫嚅道,“一块儿睡罢。”

东子沉默地扒开他的手。

“不好和皇上一起睡。”

“路上不都一起睡的吗?”苻秋的手又抓了上去。

“那不一样。”路上是穷,只得一间房。

“现在有钱啦,你便不听我的话了。”

“……”

东子没法再说什么了,从隔壁屋里抱过来两床厚棉被,铺在地上。

苻秋一看,也没法再说什么了。睡到半夜的时候,起来尿尿,回到房间里,苻秋低头看熟睡中的东子,想了想,掀开他的被,干脆和东子一块儿在地上睡了。

地板睡着又冷又硬。

苻秋拱来拱去直是睡不着。

东子被他闹得早醒了,叹口气,把苻秋抱到床上去。

苻秋鼓着一双眼,黑暗里一动不动看着东子。

东子拿他没法,只得也到床上睡了。苻秋便自然而然拱到他怀里,头抵着东子的颈窝,热气令他轻轻抽了口气,手臂横过东子胸前。

“以后别叫我皇上。”

东子没说话。

“容易暴露身份,等回宫再叫。”

“嗯。”

“明天去买人,丫鬟就不要了,要几个婆子,挑十来个小厮。”苻秋有自己的打算,要是买丫鬟,免不得院子里叽叽喳喳的,从前宫里头听宫女们闲话也不算少。

“老实敦厚的就成,别的可以慢慢教。”

“好。”

“你抱着我。”

“……”东子没动。

“刚才下床来着,冷。”苻秋缩了缩身子。

察觉到东子的手臂将他朝怀里揽,苻秋很喜欢这种亲昵,毕竟才十五岁,在宫里时候他就爱玩闹的,出宫来只有东子一个,便弥足珍贵。

“睡吧。”

苻秋轻道,没一会儿便入睡,早上起来东子已经出去了。

日上三竿,袁锦誉在廊下坐着看书,见他出来,抬了抬眼皮,“东子出去买人了,估摸着没一会儿就回来,吃的在锅上,皇上自己动动手。”

苻秋原也没指着袁锦誉伺候他,趿着鞋朝厨房去。锅上两个白胖胖的馒头,鱼片粥,炒鸡蛋。苻秋对付着吃了,日头快近午了,他慢吞吞走到袁锦誉跟前,低头朝他道,“喂。”

“嗯?”袁锦誉懒洋洋地翻过一页书。

“别叫朕……别叫我皇上了,我叫苻秋。”

袁锦誉笑道,“好,苻秋。也别叫我喂了,叫我袁锦誉或是二哥也行。”

苻秋有哥哥还是很小时候的事了,叫了声二哥,便朝前院里去。

袁锦誉也不管他,摆着副上弟弟这儿养老来了的样,读读闲书。

差不多正午,院子外头呼啦啦来了群人,苻秋站起来,像个等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儿似的,朝东子挥手。

东子转头去朝两个婆子,十二个小厮,并一个年纪稍大些的中年男人,还有个老头说话。

于是一群人见了苻秋便规规矩矩叫“公子”。

苻秋摆摆手,只朝东子说话,“中午吃什么?”

他也不是没见过人多,这会儿却有点紧张,毕竟这十多个人都算是他的“子民”,只见个个是粗布衣衫,有两个看着才十二三的小厮,半截手臂露在外面,裤子也扯得褴褛,唯独眼睛看着很灵泛。

苻秋回过神,觉得这么一见面就问吃的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一下多了这么多人,家里饭菜够不够吃……”

“有米有菜,这是李妈,会烧饭。”

看着很朴实的一个婆子走上前来,朝着苻秋弯腰。

“那都进来吧。先把午饭吃了。”苻秋把人让进去,才看见三五个小厮各自捧着米面肉菜。

“别乱走,顺着这条道一直走,第二个院子。”东子在后面高声道。

苻秋难掩兴奋地凑上去,“都买了?”

“嗯。待会儿把卖身契给你。”

“都是我的人了?”

“都是。”东子笑了。

苻秋紧张得直搓手,连连点头,“人多真好。”

刚买进来的十多个人,低声说着话,苻秋站在台阶上,觉得这空荡荡一个大院子算是有了人气儿。回转头东子难得笑看着他,他便去牵东子的衣袖,心里美滋滋的,大摇大摆地朝内院走。

第7章杀手

一下子多了十六个人,两个婆子做饭洒扫,老头从前是青州知府家里的园丁,子承父业,现在儿子顶了老子的班,老头又闲不住,被东子招了进来。大宅里花草丰茂,是得要个人打点。中年男人从前在酒楼里管账,便也招进来做账房。

十二个小厮,最小的两个家里父母都没了,又没有亲戚肯接济,哥哥便带着弟弟把自己卖了。大的个叫柴正,方脸阔口,小的个叫柴荣,又瘦又黑。东子挑了这两个带着,大概是想慢慢教出来。

苻秋选了两个十四岁的,生得算俊秀,带出去也有面,东子又挑出两个十八岁的给苻秋做使唤。

剩下的里袁锦誉只挑了一个伺候梳洗,旁的打发去做杂活。

把人带去安置了,东子坐在门前剔鞋底的泥,苻秋便在一旁坐着,削一管竹子。见东子不停朝他看,苻秋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竹子,“做管笛子玩玩。”

他做别的不行,削竹子却是拿手的。当初不耐烦学古琴,笛子便显得可爱多了。

剔完泥,东子静静看了会儿苻秋手上灵巧的动作,说,“还要买两个丫头。”

“说了不用。”苻秋把个眉毛皱得死紧。

“丫鬟细心,得要两个,服侍你漱口穿衣。”

苻秋想了想,有两个丫鬟在一旁烹茶添香什么的,确实也比小厮做来赏心悦目。便又改了主意,“早上出去怎没买?”

“没瞧见好的。”

“怎么算是好的?”

“手脚利索,长得好看。”

“那你算顶好的了,不如入我的房给我当贴身丫鬟。”苻秋笑道。

东子没说话,嘴角微勾着,起身把板凳收拾进房里。出来朝苻秋要钱。

苻秋拽着他的袖子,“等会儿。”

苻秋比东子矮一个头,踩在小板凳上才与他齐平,吹了会儿笛子。

笛声婉转温润,少年人的唇,和着曲声有种说不出的柔情。

东子撇开眼。

“好听吗?这曲子叫秋湖月夜,我刚学笛子的时候就是喜欢这种不吵不闹的调调。”

东子本来不懂,对上苻秋期盼的眼睛,嗯了声算好听。

好在苻秋也不纠缠,拿笛子瞧了瞧他的脑袋,“回头上街给我买个穗子,系在这上头做个记号。”

苻秋把金银都收在柜子里的,取出来问东子要多少。一时间他有种自己是管账小媳妇儿的感觉。

东子想了想,先要五百两银票揣在身上,得上街去打听打听盘个铺子下来要多少银,还没想好做什么营生。

“衣食住行,这四样最是离不得,开哪个?”苻秋现有了袁锦誉拿的那些金子,底气也足了。

“开间酒楼,做个甩手掌柜得了。”袁锦誉从门外晃了进来。

东子看向苻秋。

苻秋本来就爱热闹,这主意倒是正合他心意,“既能赚钱,还能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挺费事的就是。”

袁锦誉“啪”一声甩开扇子,娇羞地遮去半边脸。

“少爷忘了我原来是做什么的。”

苻秋睁大眼,想起来袁锦誉原就是个掌柜。

东子一看二人脸色,便道,“就酒楼,下午我出去看看,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能盘下来,再买两个丫鬟。”

日渐西斜,东子从外面回来时带着两个姿容还不错的女子回来,都才十五,还是双生子,生得圆脸杏眼,一脸机灵相。

“叫什么?”苻秋摸着下巴问,眼珠上下打量,穿得也不错,像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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