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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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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作者:轻微崽子

第10节

苻秋点头之际,长枪已然拔出,血洞落在东子眼里,他口中一声呼喝,反手一枪掷出。

随即从袍襟上撕下一块黑布,替苻秋裹好伤口,抱起苻秋走下台子。

狼狈瘫在地上的左禹全情形也甚是狼狈,苻秋那箭正中右手肘关节,方才长枪飞来,他不得不在地上一滚,没来得及拔出的箭更深地刺进皮肉。

曹青梦半边罗刹脸甚是吓人,她看了苻秋一眼,朝他问,“没事吧?”

苻秋痛得心里一串啊啊啊,脸上维持着平静,“无事。”

“待会儿军医会去你帐里。”曹青梦言简意赅,一眼未看左禹全,身后红色披风随转身动作甩起。

回到自己地盘,苻秋立刻苦着张脸,大声喊,“哎哟!哎哟!好痛!”

“……”东子正在解他里衣的手不由顿住。

苻秋努起嘴,“来,亲一口就不痛了。”

“……皇上。”东子侧脸绯红。

“唉,很痛的,浑身上下都是伤……要是你主动亲我一口,也许就没那么痛了……”苻秋话音未落,颊上轻轻一吻,他犹自觉得不满意,扒着东子的脖子,一记深吻,这才志得意满地笑了,“没想到我的箭法这么精准,要是那个左家王八蛋没穿那么厚的铠甲,我可以一箭取他性命。便宜他了。”

军医在外求入。

换了相凤过来伺候,东子走出帐外,在门口碰见曹青梦。

“少帅怎么样了?”她木然道,目光搜索一转,似乎隐有失望。

“无性命之虞。”东子回答。

曹青梦这才发觉,明明是一个下人,面对她却无一丝卑微,浑身自有一股潇洒落拓,回话也不曾卑躬屈膝。

“你是谁?”曹青梦英眉蹙起。

“内宫之臣。”东子道。

“宦官?”曹青梦嫌恶地皱眉,不再同他交谈,走到帐门口朝内窥了眼,她眸光微动,离开时总觉得那宦官在看她,于是她回过头。

只见巍然不动的一袭背影坚如磐石,立在帐外,有如一尊高大的保护神。

当晚,卫琨走进苻秋的帐篷,侍奉在床前的相凤浑身一颤,恭敬地跪到一边。

卫琨眉毛动了动,戏谑道,“有衣服穿了?”

相凤低头不语。

卫琨捏住他的下巴,让他能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凝在这张脸上,欣赏少年人卑微的脸孔,他低垂的长睫因为恐惧不断抖动。

卫琨乏味地丢开他,将脸转向自己的侄子。

苻秋睡得很熟,白皙的面颊因为高烧而发红,卫琨打量他的眼神,犹如同情一只在生死里挣扎的蝼蚁。卫琨粗糙的手指抚过他的下巴,苻秋长得不很像先帝,更像宋皇后。那个尖叫声刺耳,笑声更刺耳的女人。

“秋儿?”卫琨试探地喊了声,侧头,慵懒地将手搭在他细瘦的脖子上。

忽然间卫琨的手被握住了。

他诧异地看向相凤,笑道,“本帅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勇气主动靠近我。”

“他是您的亲侄子。”相凤低声而快速地说,他不敢抬起眼睛,“您下令全军称呼他为少帅,他是您看中的继承人,不是吗?”

相凤漂亮的眼珠里带着恳求,这让卫琨嗤笑了声,“才一个晚上,果然他是个年轻而温柔的好情人。”

“不过,你在想什么呢?”

猝不及防的一脚踹来,相凤来不及闪躲被踹翻在地。

“他是大楚天子,拥有王朝里最高贵的血统,难道本帅会对他不利?”卫琨高声道。

帐门此时被掀开,东子站在帐门口,手里端着苻秋的药。

“大帅。”他略一点头。

“嗯。”卫琨对待东子的态度十分让人奇怪。

相凤恭敬地跪到一边,眼角余光偷瞥向床边二人,他隐隐觉得,卫琨对这个皇帝带来的下人反倒有三分忌惮。

“军医怎么说?”卫琨擦了把手,一只手肘撑着膝。

“无甚大碍,静养五日即可。”

卫琨拿起苻秋受伤的手。

东子警惕的目光紧跟着他。

卫琨将苻秋的手轻放回被子里,讪讪道,“本帅又不吃人,你的主子没教过你,不能直视主子?”

片刻沉默,东子说,“我只有一个主子。”

卫琨嗤之以鼻,“你倒像北狄野人。”

帐外卫琨带来的五名随行和曹青梦静立等候,卫琨的声音之大,门外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曹青梦察觉到若有似无的视线,她却只安静地仰着脖子,她的脖颈线条极美,像一只傲然的天鹅。

东子没有说话,示意相凤过来扶起苻秋,他将汤药含入口中,不避忌卫琨在场,一口一口唇贴着唇喂给苻秋。

中间苻秋睁开眼片刻,又迷糊地闭上眼。

等药碗见底,东子从怀中摸出一盒冰糖杨梅,喂给苻秋。

“大帅看见了,主子不省人事,今日无法谈事。”

“你是在给本帅下逐客令?”卫琨的话语极富压迫力。

东子低着头,倔强地梗着脖子,双手按在膝上。

卫琨睨眼,蓦然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

“让秋儿好好养着,全好了来找本帅,本帅要给他派任务。”卫琨站在门口,回过头,最后看了眼仍低着头冲着门的东子。

这让他想起很久以前在宫中见识过的,那批见不得人的深宫鬣狗,一个个阴魂不散,专于暗处蛰伏。

第26章割喉

昏天暗地睡了三天,苻秋再醒来时,精气神都好了很多。脸蛋红扑扑的,坐在床上,等着吃一碗豆浆油条。

帐门开,东子进来,带入一股寒气。

苻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笑眯眯道,“过来。”

油条剪开成小段,在豆浆里泡软了,再一勺勺舀到苻秋嘴边。甜丝丝,软糯的口感,带着点油香。

“我那四叔来过了?”苻秋状若不经意地问。

东子握勺子的手顿了顿,嘴唇试了试温度,喂到苻秋嘴边,“嗯。”

“怎么没告诉我,要不是相凤说起,我还不知道。他都说什么了?”豆浆从嘴角挂下来,东子的手指轻轻替他拭去。

“没到时候。”东子淡淡道。

“已经没事了,这么一直躺着,会被那起子趋炎附势的家伙嘲笑。”苻秋想得很清楚,这些人不接受他,主要是因为他没有战功。空降而来,直接成了少帅,必定会引起跟着卫琨多年,战功赫赫的那群人眼红。

“左禹全想给我个下马威,我反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苻秋嘴角挂着笑,略有得色,“怎么样,我的箭术不错吧?”

东子板着脸,像个木头人。苻秋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别不高兴,我有分寸,要是真有性命之危,我会大声呼救。”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不成文的约定。

苻秋盘腿坐着,眼珠上翻,晃了晃脑袋,一只手捏着酸痛的脖子,轻轻吁出一口气,“这次是真的被打惨了。”

东子无奈地放下空碗,坐到他身后,两条长腿圈着苻秋,力道刚好地替苻秋捏肩膀。

“不过接下来可不能偷懒了,得争取在军营里立功。”苻秋在宫里时,接到的圣旨全是说,南边防线又要申请军饷。他当皇帝以来,印象里就没有北方战线,现在看来,卫琨的军队在自给自足状态。多半一边杀人一边抢掠,把军队带得像土匪。

“左边。”苻秋偏了偏脖子,手指指了指左边颈窝。

冷不防被抓了住,东子就势亲了亲他的手指,嘴唇呼呼地在他脖颈里蹭来蹭去。苻秋笑推开他,“别闹,三天没洗澡,都臭了。”

“不臭。”东子浑不在意,把苻秋的脖子吻得湿漉漉的。

“等会儿,等会儿……放开,伤口痛……”手碰到东子的脸,苻秋疼得直蹙眉,手上的洞还在。

他遗憾万分地看着东子的眼睛,顶了顶他的额头,“过两天再来。”他咽了口口水,叼着东子的耳朵,用低沉的声音说,“让你也躺三天。”

这时相凤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大帅到了。”

没等苻秋说话,卫琨人没露脸,话声先传了进来——

“秋儿醒了没?本帅听军医说,已无大碍。”

雄浑的声音犹如天顶滚过一道闷雷。东子的手指替苻秋整理好衣领,苻秋盘腿靠着枕头,歪在床上。

“四叔。”他作势要下床。

“坐着,本帅就是来看看。”卫琨瞟了东子一眼。

东子从床上下来,面无表情地侍立在旁,像一尊石像。

“多年不见,你八叔总是来信说你性子软弱,武艺不精,倒是他看走了眼。”

八叔与四叔有来往?!苻秋手指摩挲,想了想才说,“八叔也去了……”

“人都要死,没什么好伤心的。”

苻秋偷偷打量卫琨,他脸上看不出悲伤,拿不准卫琨与他的八叔是否私下有勾结。

“左禹全的伤也好些了,他是四叔的爱将,能教你很多东西。入伍之前,他是一名屠夫。”

难怪力气惊人,肉吃得多,脸也纵生出横肉。

“这一个月你先跟着他练练,招呼给他打过了,若要出兵,他也会带着你。听令行事,不要贸然行动。北狄人奸猾,个个骁勇。擅长马上作战,他们骑的不是普通战马,而是性烈难驯的野马。等你杀敌过百,四叔有份大礼给你。”卫琨眯着眼,似笑非笑。

“四叔大恩,小侄永不会忘。”苻秋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手指在膝上攥紧。

卫琨前脚离开,苻秋抬起平静的双眼,眼泪隐去。他撇撇嘴,骂了声,“老滑头。”真要是顾念亲侄之情,也就没有左禹全这出。

“只要卫琨肯出兵,事情就好办多了。”东子坐下来,手指穿过苻秋披散的乌发。

“嗯,我知道。”苻秋沉声道,眼神坚决,“我忍得住。”

东子粗糙的手掌摸了摸他的脸,“朝中有支持你的老臣,我已在暗中联系。”

苻秋眸中一动,“真的吗?有人支持我?”

“当然,你是真龙天子。”东子点头。

“嗯,朕会好好学,怎么当一个好皇帝。”苻秋干劲十足地站了起身,让东子伺候他下床。

接下去的一个月,无论下雪还是艳阳天,苻秋每日去左禹全军营里报到,和其他将领也混得熟了,连酒量都涨了。

苻秋渐练就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从前在宫里就炉火纯青的吃喝嫖赌,到了军营里使起来得心应手。

这日晚上,他喝得有点醉,脸红通通的,一只胳膊架在东子肩膀上,脚底下把雪踩得咯吱作响。

“我还能喝两斤,怎么样,厉害吧?”

潮湿的热气喷在东子耳廓里。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目光没离开过苻秋被酒气点染得冶艳的侧脸。

苻秋眉目偏秀气,一双柳眉,似乎化在酒香中,作温柔的春风,将东子周身环绕。他心口里燃着一簇火,没等进帐,离帐门尚有五米,灵巧的手指已探入苻秋的软甲。

唇舌火热交缠。

帐外苍茫大雪。

天地间烈风苍莽,如同一头怒号着的野兽,咆哮而过,将顶顶渺小的帐篷吹得簌簌作声。

帐中,火盆烧得通红,沉重的帐门遮蔽住一切寒冷,牛油蜡烛默默垂泪。

两条影子在墙上紧密交叠,弧度优美,充满力量。

一个瘦弱的人影坐在帐门口,大雪沾满他的眉发,嘴唇冻得发紫,只有呼出的热气显示那是个人。

脚步声传来。

一袭沉重温暖的毛麾披到他身上,他抬头看了眼,冷淡道,“谢谢。”

鹿皮贴身紧实地包裹出精壮完美的小腿,曹青梦抱胸站在相凤跟前,问,“怎么不进去?”

“看会儿雪。”漫天雪花倒映在相凤充满渴望的眼睛里,他的眼睛会说话,如泣如诉。曹青梦心头一动,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指已勾起相凤的下巴,那人的眼光始终没有落在她脸上。

一丝讽刺冰冷钻进曹青梦心底。

她狠狠吻他,极细的血线从相凤嘴唇滑下,呼吸交错的一个吻结束之后,曹青梦的指腹漠然擦过他的血,低声警告,“露出这副样子,是想勾引谁呢?”

风从相凤宽大的袍子领口袖口钻进去,令他浑身冷得透透的。

他嘲讽地眯起眼,“这不是勾引来了将军你吗?”他踮起脚,轻轻亲了亲曹青梦。

曹青梦不可思议地后退一步,仿佛被蛇咬了一般,快步转身而去,愤怒地擦了擦嘴唇,身后被风扬起的大红皮披风彰显着她的愤怒。

相凤眨了眨眼,他的眼神十分清澈,充满天真。

深夜,刚进入梦乡的苻秋被一阵尖锐的号角声惊醒。

帐外,无数士兵手持兵器,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扣上腰带,其中一个望向他,连声少帅都没来得及喊出,就被同伴拉拽着跑走。

相凤站在帐门边,脸色煞白,“突袭号角,少帅,您必须立刻赶到集合场。”说这话的同时,相凤已拿起苻秋的铠甲,替他披戴。

前夜东子并没回来,在相凤的手里被打点整齐的苻秋拿起桌上粼粼生光的双刀,出门时回头看了眼相凤。

相凤紧咬着嘴唇,“今天您可能得杀人了。”

苻秋眉毛一扬,莞尔道,“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老实呆着,等本帅回来。”

与北狄野人的交战在一座杂草丛生的小山坡上进行,一排火龙横卧在山坳里,每只火把后面都是一个人。

苻秋戴着皮手套的手指一松。

立刻有一只火把跌到地上。

北狄野人十分英勇,他们只懂往前冲,从不往后退,而且像蝗虫一样,杀之不尽。这场战役从二更天打到天蒙蒙亮。苻秋右臂全麻,身后一只大掌抵住他的背,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怎么样了?还挺得住吗?”

苻秋以双腿支撑住身体重量,竖起右掌,“无事。”

他们从高地深入山坳中,清点被杀的敌军,北狄人多穿兽皮,下身虎皮战群,没有复杂的铠甲和头盔。

苻秋割下第一只耳朵,血气冲入鼻孔,令他几欲作呕。东子在旁穿起鲜血淋漓的人耳,约摸有两百人,苻秋两手血腥,站在尸体之间,深吸一口气,又厌恶地吐出一口气。

“他们没有首领。”苻秋说。

东子在地上搜寻一转,没一会儿,他蹲身,从一个死人脖子上扯下一块白色玉石,玉石穿在一根黑色粗绳上。

“他就是。”

苻秋这才发现,别的北狄人脖子上都没有这个。

他们的脸上花花绿绿画着图腾,苻秋看不懂那些,他们的神,在这场战役中没有护佑他们。冷风吹得苻秋浑身一凛。

“少帅!左将军被杀了!”慌慌张张的小兵跪在苻秋脚前。

“什么?”苻秋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半刻钟后,他被带到左禹全的尸体前。虎背熊腰的左禹全偌大的身躯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脸上糊满血泥,胡子纠结,前所未有的肮脏。

“谁发现的尸体?”苻秋冷静道,手指翻看左禹全的尸体,铠甲上有许多砍痕,但都未能突破精钢的铠甲。致命伤在脖子上,一剑封喉。

这让苻秋几乎立刻想起了一个人来。薛元书。他回头与东子交换了个眼神。

东子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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