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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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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作者:轻微崽子

第18节

将绣带扯了去,要伺候苻秋睡下,苻秋才自回神。

外头红烛是彻夜不灭的,照得帐子里红彤彤的。

苻秋把方殊宛的手一抓,深吸口气,下了十足的决心,才道,“皇后,朕有件事,须与你说。”

方殊宛被握着手,脸愈发烫,柔声道,“皇上请说。”

这方殊宛对自己再有好感,也不过是数面之交,苻秋是焦头烂额翻来覆去想了十来个晚上,主意已定,就在今日要和盘托出,遂将衣领拢好,从帐子里探出个头,确定外间一个人也没有。

他压低着声,对方殊宛道,“朕其实是个断袖。”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方殊宛眼中那点情意倏忽冷透,将身坐直。

“臣妾知道。”

“……”苻秋登时语塞,艰难吞咽,然后才又说,“当初求上方家也是迫不得已,这桩亲是母后定下的,那时朕还没断……朕是说……”苻秋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示意。

见方殊宛点头,他续道,“如今兑现了对方家的诺言,朕也同皇后明白说,万望皇后千万别与朕生气。朕对方姐姐也是很敬重的。”

方殊宛比苻秋大那么点,听得这声姐姐,轻叹了口气,有点没奈何地说,“皇上想让臣妾做什么?”

苻秋见有戏,声音也轻快起来,“朕得留个太子下来,照朕的想法,想从旁支的亲戚中抱一个过来,方姐姐能陪朕演一出么?”

方殊宛眼睛圆睁,有点难以置信,“这事母后知道么?”

苻秋忙摆手,“当然不知道,这不是同姐姐商量着,要姐姐觉着不妥,再想旁的法子。”

方殊宛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眸中情绪复杂,苻秋便知她听进去了,但心内必然十分震撼。遂叫先睡下,以后再说。半夜里方殊宛翻来覆去,苻秋知她没睡着,干脆又坐起来。

把自己这袖怎么断的细细一说,兼点夸大,说得他那情郎三番四次陪他出生入死以命相搏,自己万万不能辜负云云。

种种说来苻秋倒是已没什么,而方殊宛毕竟女儿柔肠,初时那点意难平已压制下去。

说到那人假死,方殊宛抽噎两声。

苻秋忙道,“没死没死,他命大着,要死了今儿也轮不到我来求姐姐。”

苻秋声极软,且已改了口,私底下同方殊宛自称作我。

讲到他如何发现斥候带回来的是个假尸体,方殊宛又啧啧称奇,然略一思索,晓得苻秋必然与那人十分亲密了,才能通过身上疤印来判断是否是他情郎。

“之后他率兵南下,偷偷摸摸绕过卫琨,替朕把江山打下来。”苻秋这话说得颇得意,去窥方殊宛脸色。

方殊宛面色沉静,脸上粉有些花了。苻秋把被子朝她推了推,将方殊宛隔被拥着,红被上一双水鸭子。

“然后回来接朕,留了五千人在皇后家门口,替朕守着媳妇儿。之后的事皇后都知道了。”

二人间一阵寂静。

方殊宛似轻叹了口气,“皇上是有福之人。”

方殊宛自问为着苻秋她决计做不出替他守媳妇此等事来,打江山是忠君本分,伺候苻秋,若是两情相悦也是应当。但留下五千人马给他守着未来皇后的家门,方殊宛心内震撼,本也涉世未深,听得既羡慕又难过。

“臣妾知道了。”

这时已到三更,更鼓隐约自窗纸透入。

方殊宛胳膊自被中伸出,轻扯住苻秋的肩袖问,“皇上在想什么?”

苻秋笑笑不说话。

那副牵肠挂肚的模样,方殊宛心底已说不出什么滋味,对苻秋那点好感反倒化作对这二人的同情。只不过如今她已贵为皇后,年才十八,深宫冷寂,她也早有耳闻。

“臣妾有一法子,若得皇上首肯,臣妾对此事便守口如瓶。”

苻秋附耳去听,想了想说,“朕再想想罢,只是委屈了方姐姐。”

方殊宛眼眶一热,屈起脖子,将头抵在苻秋肩上,道,“有这句话,便不算太委屈。”

苻秋全然未想到行事如此顺利,颇有点不可置信的不真实感,然心头大石放了下来,竟小睡了会儿。

有人翻窗而入,苻秋即刻醒转,人未露面,只一枚核桃自帐外飞掷而来。方殊宛捏着苻秋手掌的手略一松。

苻秋摸到枕下藏着的匕首,他现而今睡在哪处,便把刀子带到哪儿。

帐子轻动。

那一双眼在黑夜里与他直视,苻秋捏着的匕首架到他脖子上,一个飞扑。东子脚底沉稳,把人接了住,无奈歪头,“是我。”

苻秋匕首未出鞘,冷冰冰的刀鞘抵着他的脖子,恨道,“知道是你,近来胆大包天,朕非得给点颜色你瞧瞧。”

东子抱着他,猛退几步,撤出一只手按着身后桌子,免得弄出响动。

“等会儿。”苻秋放开他的领子,拔出匕首,让东子拿着刀鞘。

苻秋一步步逼近床,东子紧拽住他,把人扯回来。

苻秋挣出一条胳膊,蹙眉道,“作甚?”

“别……不用……我不生气……”东子扯不住他,苻秋甩开他后,一个猛虎扑食扑到床边上去。

东子立于原地,正纠结要不要阻止意图行凶的苻秋。

苻秋已在自己臂上划了一道。

床上大婚铺的白绸子被扯了出来,苻秋把血滴落,伸出还流血的胳膊,一看东子还愣着,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想把他按着猛揍。

“过来!”

东子这才前去给他包扎,又给他裹上披风,两个轻车熟路离开皇后的凤栖宫。

进得院里,东子先让苻秋去屋里睡。

苻秋只穿着中衣,外头裹着披风,站在门上看他。东子擦过手脚,转过身来就见苻秋在门上,那眉眼缱绻,让东子心头一动。

他走上去,牵起苻秋的手进屋。

“快天亮了。”东子说。

苻秋这才闻见他身上淡淡酒气,问他,“喝酒了?”

“嗯。”东子脸在他脸上磨蹭片刻,二人腰贴着,又把头埋在他脖子里,深嗅苻秋的气味。

“太后叫喝了两杯。你的喜酒。”东子淡漠地说。

一只手隔着衣衫轻贴着苻秋的背。

“没下回了。”苻秋轻道,亲了亲他的嘴,正要退开,被东子猛一把按着腰,压在身下一通发狠地亲吻。

嘴唇刺痛想是破了,苻秋心头极为恼火,本想和东子细说一番自己的打算,这会儿话和着酒气全吞进肚子里懒得说了。察觉他亲到脖子上,苻秋嗯嗯两声把头抬起,紧抓住东子的手,喘息道,“抱会儿。”

东子一顿,似暴雨夜里骤然一道闪电,他顿时灵台清明。将被子拉上来掩住苻秋的脖子,又在被里抱着他,二人手足相抵,东子才轻轻嗯一声。

“不做了。”

“……”苻秋哦了声。

“太后留到方才,才让哥走。”东子呆呆望着黑夜,察觉到苻秋的手,在他眼睛上方,捂了住。

苻秋松了口气,“你眼睛亮,以为你哭了。”

东子扯下他的手,在他手心亲了亲,温顺地看他。

“东子。”苻秋想说点什么,对着东子那双又大又亮似乎盛了一池子春水的眼睛又什么都说不出了,他心口发堵,手底下摸着东子身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

“以后不叫你去杀人了。”认真想来,他其实从未叫东子去杀过人,他要朝东走,东子就在东边铺路,他前方有个水洼,东子就趴下去给他做桥。苻秋早已习惯了,却直至今日,到在方殊宛面前说出那句,朕有件事,他才惊觉自己从未为东子做过什么。

苻秋刚张了张嘴。

东子的气息便堵了上来,二人抱着亲了会儿,其间唇舌交互的声音让苻秋有点迷迷糊糊起来。东子一身都发热,被东子推醒时,苻秋都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苻秋朝外一瞥,天还黑,揽着东子的脖子缩进被里,“今儿不上朝。”

东子硬把他扶起身。

乍脸上一阵冰冷,冻得苻秋猛一寒战,暴跳如雷地跳起来掐东子的脖子,“袁歆沛!”

东子嘴角翘着,由得他掐,苻秋这下彻底醒了。

大冬天,井水湿透的帕子,拧也不拧盖在他脸上。

东子亲了亲苻秋被冻得发红的脸,拧干帕子给他擦干,院子里灰蒙蒙的。

“送你回凤栖宫。”东子给苻秋披上披风,天光一刻比一刻亮。

苻秋的面目渐渐清晰起来,那眉弯直如春日里一溜绿的柳叶,东子嘴唇略一动,又亲了亲他的眉毛。

“别亲了,又要洗脸。”苻秋笑躲开。

二人暗搓搓地避开禁卫。

凤栖宫檐角飞翘,麒麟昂首摆尾。

苻秋推窗,东子就在窗下站着。

方殊宛还在床上熟睡,苻秋躺在床上摸指环,把指环摸得发热,在清醒中,看着天光一丝丝自窗外挤入。

第45章皇后

大婚三日假期过后,苻秋手上的事堆积成山,先是入冬又有雪灾迹象,得派兵去开道,后有王公大臣送来家中闺女画像,寻思着皇后立了也该再多封几个妃子,苻秋这尚未开枝散叶,总归皇嗣不解决,大臣是不会罢休的。

十王爷倒了台,首当其冲方家方靖荣及两个儿子入狱,查明六部与苻秋的十叔有所勾结的重臣纷纷下狱,但这是从三品以上。

从三品之下,尚有七品至正四品官员,要不要查,怎么查,查了之后怎么处理。

一来朝廷用人之际,把给他十叔效过力的一竿子全砸碎了,又太过。二来他十叔为政也足有近一年,牵扯的人太多,说有多大罪过不尽然。

苻秋捏着笔,静看了会儿研墨的东子。

东子察觉到,抬眼来看,把他拖到纸上的袖挽上去些,问,“怎么了?”

“十叔当皇帝那会儿,给他办过事的不算,当初造反跟随的不能不办。但该叫谁去查呢?”刑部那帮子人他信不过,整个朝廷他现就信得过袁家,方家也是不信的。

“我爹也……嗯……从流放路上跟过来的。”东子说。

“你爹是你爹。”苻秋不耐地摆摆手。

“你要想查这事,就不能标准不一。”东子研开墨,单腿跪着,侧坐在旁。

“总不能就不查了罢,全放过去,以后还得有人造朕的反。”

“查清之后,你预备怎么处理?”东子问他,随手给苻秋嘴里喂了块花生酥。

苻秋含糊道,“按刑律办呗。”

“那不成。”

苻秋与东子大眼瞪小眼了会儿,一想也是,要按刑律,造皇帝老儿的反必须死,还得株连亲族。这哗啦啦又要死一大票人,不是苻秋想要的。

“罚俸禄降级罢,十王爷从前的亲随,按律处置。”半晌后东子说。

苻秋想了想,点点头,“就这么办罢,叫谁去查?”

二人眼一对,最后还得走刑部去查。苻秋幽幽叹了口气,“朕得有自己的人。”

随后又含笑看东子说,“像你这样,忠心耿耿的。”他摸了摸东子的头,东子摇头晃脑,苻秋的手指便在他脑袋上转了一圈,像摸狗儿似的。

苻秋把笔一丢,扑过来抱,承元殿自那个黄昏过后,少了庄严肃穆,反倒是让苻秋最感到安宁温馨的地方。

也只有在这处不必偷偷摸摸,屏退左右之后,便是难以入侵的二人方寸。

然好景不长,半月后,太后两次遇刺,受了惊吓。遂把东子调去她宫里。

“袁家小子的功夫母后信得过,皇帝出宫奔逃千里不也没事?”太后轻拍苻秋的手,苻秋一个劲对旁边的方殊宛打眼色。

太后吊着眉梢,又道,“皇后说是不是?”

苻秋一时哭笑不得。

“母后说的是。”方殊宛搅了搅手里的参汤,哄着宋太后喝。

外头下雪,她出门来身上拢着件大红的斗篷,乍一见苻秋在外等她,朝屋内扫了眼,才拉过苻秋的袖子,二人一同上轿让底下人抬着。

苻秋手里拿着个手炉,神色忧郁,“母后第二次遇刺,方姐姐也在罢?”

方殊宛为难地拧着眉,半晌才呵着白气说,“头一次不知怎么回事,但第二次……”她压低了声,机灵的眼珠四处瞥,附在苻秋耳畔轻声说,“确实是假的。”

苻秋眼内一动。却也没什么意外,且不说承元殿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就是东子那个独院,时不时有个干儿子来,都说不准谁是给太后通风报信的人。

苻秋叹了口气。

“要不然像云含那样……”方殊宛低声提议。

苻秋握紧香炉,摇头,“那不行。”

见方殊宛满面疑惑,他撇了撇嘴,“东子本事大着,拘在后宫里不妥当。”

“内侍不也在后宫么?”方殊宛驳道。

“总归不一样就是,姐姐多看着母后想做什么,提前给我报个信儿,朕就千恩万谢了。”

方殊宛忙说不敢当云云的。

她自然不知道,苻秋说的拘在后宫不妥当,只因为他心里不把东子当后宫里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嫔妃,但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就觉得不能分东子一间宫殿,此后夜夜灯烛长明,等他临幸。

这太雷了。苻秋不想这样。

晚上苻秋就睡在凤栖宫了。

方殊宛洗漱罢梳完头过来,苻秋已睡着了。皇帝年轻,看着仍是意气少年。

方殊宛轻叹了口气。乌黑流光的长发自她白嫩的指尖划过,殿内已吹去烛光,只余一根白烛。

她盯着那跳动的烛火看了会儿,才觉得冷,钻进被窝里。

即便身边睡着她的夫郎,方殊宛仍旧没有成婚的真实感。就像从前在方宅,她一个人,住那么间大屋子,偶尔丫鬟陪她睡会儿,说说话,日子这样过似也没什么不好。但她知道有一日自己是要嫁人的,那人晚上回来,必要对她说白天的种种,或许是好玩儿的,又或许是抱怨。

无论说什么都好,只要有点人声。

她轻轻叹口气,侧过脸去看灯烛,半夜醒来,苻秋还在身边。方殊宛摸到他的手,苻秋便醒了,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方殊宛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道,“没什么。”

苻秋侧过身,“姐姐有话便说罢,朕听着的。”

方殊宛转过来看他,她一双眼亮如星辰,是很好看的,说话也温柔。

“臣妾说的法子,皇上想过了么?”

苻秋一时全醒了,尴尬道,“还没给他说。”

方殊宛讪讪笑道,“那便找个机会说罢,皇上毕竟是皇上。”

她话里的意思苻秋也懂,当皇帝哪儿能不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小门小户传家业,富有四海就想江山千秋万代。大道理苻秋懂,可真要对东子提这事简直奇怪透顶。而且万一东子说,他也要去生个儿子再来……那怎么办?!

四更天,苻秋睡意全无,叫人进来伺候。不到点卯时辰便出凤栖宫,让宫人打着灯笼在宫里转转。

没转几步就转到东子的独院了,身边伺候的个小梆子是东子的干儿子,之一。

苻秋遂招来吩咐,“去看你干爹在不。”

没片刻梆子回来,袖手躬身,“里头没人。”

苻秋心里略沮丧,叫人带路去昭纯宫了,东子前些天说,把云含安在昭纯宫了。

昭纯宫一听跑腿太监说皇上要来,忙叫云含起来接驾。

云含睡得本就浅,苻秋来时,他已急忙挽了个髻,里三层外三层,厚重的衣服拖在地上。

苻秋叫他起来。

云含便束手束脚在旁站着。

左右俱被叫出去伺候,不一会儿就听屋里响起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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