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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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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到我妈叫我,我问了声干嘛,我妈又叫我进去。

我走进她那屋,站在门边。我妈冷冷的看着我,问,“你和你弟做什么呢。”

我一愣,直接就想说没做啥啊。

我妈却忽然掉了一滴眼泪。

我心一慌,我不敢想我妈可能发现下午我和新民的事。

我那时候还有功夫懊悔,窗帘怎么能不拉严。

我妈忽然扑了过来,她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她挠我的脖子,她掐我的胳膊,她张嘴咬我的手。

她一声不吭,就呼哧呼哧的打我,用尽全力打我。

她似乎是想把我吃回她肚子里。

我不敢躲,我怕她会疯掉,所以我只能生生忍着。

直到她发泄出全部的力气,她粗喘一口气,颤抖着嘴唇指着我的鼻子指了半天,最后对我说,“你立刻给我找对象,找个女人。你给我离新民远点,你是个什么玩意?你是不是狼心狗肺?!你老叔老婶害你了吗?你这么整他们儿子!你让我怎么有脸活?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你是不是?是不是?”

我想跟她说“我没有”,可是她听不进去任何话,她气得躺在炕上,弓着身子说疼。

我心疼起来,我给她找药,跟她说我错了,我再也不那样了,她想咋样就咋样。

她平静下来,死死看着我,不让我离开她眼皮底下一步。

晚上新民来找我,我不知该怎么办,狠心顺着我妈的意思让他走。

后来新民真的走了,我妈却马不停蹄的开始给我找女人。

我们之间的气氛已经有些病态,我顺着她的意思,认识姑娘,和姑娘结婚。

那时候我已经放弃新民了,本来就不可能的,他是我弟弟。

是我那个学习很好,被寄予很大期望的弟弟。

我妈叫我顺应天命,她说人得认命,人挣不过命。

我就是天生的低贱人,也别往别人身上溅,脏了别人。

更不要害自己兄弟。

我就想,是这个理儿。

我有啥呢,窝在这个穷苦小村子里,娶了个老婆,一辈子一眨眼就混过去。

一个人生活不像个样子,喜欢男人那就是心理畸形,侵犯弟弟更是罪无可恕。

我不能异类,要不然小心被人烧死。

我怕死的很啊,所以我规规矩矩做人,爱生活,爱老婆,努力平稳的走完我这一生。

可是现实是什么?

我媳妇骂我是王八蛋,她偷人却反过来骂我。

她说走就走,孩子不要了,家不要了,好得很,她最好永远别回来。

我很高兴,她后来把离婚协议书寄了过来。

真讲究,有生之年能见到这玩意我稀奇的很。

我妈重新开始给我物色对象,我像种猪一样,轻轻松松很快又配了一个。

我要结婚了,请客吃饭那天新民来了。

他已经变得我快要不认识了。

他看起来更加出色,他越是出色我越是心痛,我甚至卑鄙的想,如果他不那么好该多好,也许我就可以控制他,凌驾他,让他依附我,带他远走高飞。

他跟我说话那么客气,他的眼睛都不怎么正眼看我,他不清晰的眼神之后藏着一个我向往却看不懂的世界。

我想尽一切办法撩拨他,想听他跟我说话,我像小丑一样拼命演着,同时又在掩饰着。

我快要累死了。

那天我有个预感。

如果这个劫我渡了,我可能以后就解脱了。

或者对新民脱离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遗忘。

或者我嘎嘣的突然蹬腿,死得干干净净。

然后机遇就来了,我和新民殉情了。

情没殉成,我得了个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

我又想不要脸了。

这次再没人阻拦我,这次我想死缠烂打的缠着新民。

然后那一天,那一夜,我们做了,我们在一起了。

很久以后,我和新民走在街上。

我眼角瞥见一个算命的小摊,我忽的被触动了,就拉着新民去看。

我刚在小摊前站住,那个摊主就仰头看向我,大骂,“什么东西也敢跑到我面前求命?”

我心里有点蹿火,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骂我不是人。

新民也很生气,脸立刻冷了八度,看样子都想上脚踢翻那摊主面前摊着的破布。

可能是身边的人表现的太生气,我反而没那么气了。

所以我还能好脾气的拦住新民,客客气气的对瞎子摊主说,“你既然会算,那你看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瞎老头子的眼睛半睁着,露出里面发青的眼白。

他沉默的静了静,似乎在看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大声的叹口气,叹气声透着沧桑,用力的像要咳出某种晦气。

然后他低头说,“灾祸灾祸……”

我问,“什么灾祸?”

瞎子直接说,“你一个没命的人又回来了,你是借了你儿子的寿。”

我一愣,“你说小川?”

瞎子说,“死了死了,老无所依,孤苦一生。”

【end】

?

☆、番外

?陆新民某天出门,在路口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本来陆新民只是随便瞅一眼就过去了,但是他忍不住又回头再瞅了一眼。

他站在原地盯着那个小孩的背影看了很久,最后他走到那个小孩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笼罩出一个黑影来。

那个小孩仰头看着陆新民,陆新民说,“你叫什么?”

小孩乖乖的答,“陆哥。”

陆新民复述,“陆歌?”

小孩点头,“嗯。”

陆新民问,“你家人呢?”

小孩困惑的想了想,呆呆的答,“……没了。”

陆新民问,“哪去了?”

小孩摇摇头,“不知道。”

陆新民问,“那你站在这里干嘛?”

小孩还是摇头,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陆新民。

陆新民忽然笑了,“我带你走,你跟不跟?”

小孩有些犹豫,低下头皱着眉沉思。

陆新民说,“怎么?你怕我把你卖了?”

小孩还是有些纠结的看着陆新民。

陆新民一垂眼皮,“算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刚迈出一步,衣角就被小小的牵住了。

陆新民侧头往下看,小孩仰着脑袋看着陆新民,眼睛水汪汪的。

陆新民将小孩的手揪了下去,小孩水汪汪的眼睛立刻溢满,泪珠滚了出来。

陆新民笑了笑,“我可以养着你,以后你就叫我二叔。但是有件事我得提前告诉你,我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生活,你要是跟着我们,你就得管他叫爸,以后也不能因为被两个同性恋养着而跟我们闹,否则就得滚出去。所以跟不跟我走你自己想好了。”

陆新民说完小孩也没说话,陆新民于是自顾转身往家走。

等他站到家门前时,回头一看,小孩蔫头耷脑的站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

陆新民把他带进了楼门。

陆新光看到陌生的小孩子被带进来时还挺诧异,问新民哪弄来的小孩。

陆新民就说,“捡的。”

陆新光无语,说了句,“没事捡孩子干嘛?你不是说养我儿子的时候养的够够的吗?”

陆新民沉默的看了陆新光一会儿,陆新光摸了摸脸,不自在的偏了偏头,小声说,“怎么了?”

陆新民说,“这小孩和你儿子长得一样。”

陆新光一愣,“啊?”

仔细盯着小孩看了看,似乎真有点陆川的影子。

只是他印象中的儿子是两岁的,而陆新民肯定见过四五岁的儿子,他说像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陆新光站在小孩面前低头打量了他一会儿,小孩也看着陆新光。

过了会儿,小孩忽然开口叫了一声,“爸爸……”

陆新光被这声爸爸给叫得暖暖的,跟真是自己儿子似的。

他把小孩抱起来,仿佛一瞬间就接受了多个儿子的事似的。

他扭头问陆新民,“咱儿子叫啥?”

陆新民说,“他说他叫陆歌。”

陆新光“哦”一声,又补说,“本家啊。”

陆歌虽然是陆新民捡回来的,但是负责照顾的却是陆新光。

陆新光笨拙的给陆歌洗澡,洗到屁股时忍不住打量了半天。

然后他忽然“嘭”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冲了出去。

陆新民坐在沙发里看着陆新光浑身湿淋淋的冲过来,陆新光说,“新民,你到底从哪弄来的小孩?他不会真是我儿子吧?”

陆新民说,“你儿子已经死了……”说完他自己心里一紧,不知道会不会惹陆新光难过。

但是陆新光的样子一点也不见难过,他有些结巴的说,“陆歌的屁股上有一朵小花……”

陆新民幽幽的说,“……哥,谁屁股上没花?”

陆新光被说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低骂一声,重新说,“我是说他屁股上有个疤,小时候打针落下的,一直没褪。”

陆新民想了想,“也许陆歌也打过针,也没褪呢?”

陆新光说,“但是位置也一样,我记得小川打针的时候医生是个新手,当时不知怎么弄的,针扎偏了,都快扎腰上了。她还把针连根扎到了底,小川嚎得跟挨宰的猪崽似的……”

陆新民,“……”

陆新民说,“要不要做个亲子鉴定?”

陆新光忽然有点紧张,“你去和他做!”

没等陆新民反驳,陆新光自己反应过来。

他摆摆手,“算了算了,管他是不是,当儿子养着就是了。”

陆新民点点头,说,“听你的。”

后来儿子就这么养着,陆新民却觉得陆歌越看越像陆川。

于是有一天,他偷偷地把陆歌抓去做鉴定了。

等结果下来那天,他拿着鉴定结果,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像在思考某个深邃的宇宙问题。

等陆新光回来一开灯,被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问他,“干嘛呢?怎么不开灯?”

陆新民冲陆新光挥了挥手中的纸,对他说,“陆歌真是你儿子。”

陆新光,“……”

陆新民,“……”

陆新光说,“所以……我们被那算命的忽悠了?我儿子没早衰,而是缩水了……?”

陆新民想了想,将纸往桌子上一扔,说,“可能吧。”

其实陆新光还真有点开心,不过又不太敢太开心,毕竟儿子是自己和别的女人生的……

但是再一想,反正新民也养过十多年儿子,应该……习惯了吧?

于是陆新光重新光明正大的开心。

儿子挺好的,看起来很乖,不怎么说话。

陆新光怎么看怎么喜欢,总唠唠叨叨的说,“你看陆歌像不像你?怎么这么可爱,跟个小猫似的。”

陆新民瞥了陆歌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不像。”

陆新光说,“咱们是不是该送儿子上学了?”

陆新民说,“行。”

两人于是为陆歌弄户口,因为借着曾经16年天灾的由子,很多事情办起来都算宽松。

两人编了一通瞎话,反正是把陆歌落进了他们陆家户口。

陆歌看起来挺随遇而安的,两个男人给他吃啥他就吃啥,让他干嘛他就干嘛,像个听话的大娃娃似的。

有时候陆新光就愁苦的拉着陆新民,跟他说,“儿子这样会不会是……傻的?”

陆新民说,“看着不像,倒是有点像丢了个魂儿。长大就好了吧。”

陆新光叹气,也只能这样。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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