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是男人作者:独目先生
第20节
“哧。”我盘腿坐好,“七分之一?那我剩下的七分之六去了哪?”
“不,我只给了你七分之一的灵魂。”
“你给了我?十岁那年?”
“不,在你出生的时候,十岁那年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翼火面前白蟒河站立,“从你出生那天起,你这个身体本该有的灵魂就已经死去了,你现在这个灵魂,是我偷来。”
“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偷?从谁那里偷的?”
“李晟蕴。”
这名气听上去怎么那么耳熟,在蛇穴下面的幻觉里,好像是李家族长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我的灵魂是——族长的?”
“嗯。”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醒悟,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也许我的神经已经足够强大,这么匪夷所思的设定,我竟然如此容易就接受了。但我的脑中还是一片混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一点头绪也没有,我双手捂住脸,低声说道:“继续说,全部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我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得嘴炮者得天下
这个世界究竟能离奇到什么地步?
d伯爵说过,将未知的世界限缩在自己的知识当中,是人类最不谦虚的地方。然而局限人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想象力啊。比如,我就要靠十分的信念来迫使自己相信所听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女娲侍侧有两条神蟒,两条神蟒得一子,便是翼蛇。第一次人神之战时,翼蛇有意助人族脱离神族的控制。后人神分开,天宫飞升。女娲虽有心原谅翼蛇,可人族失败后,翼蛇自愧坠入天宫拔离后留下的赤焰坑。翼蛇的元神结为一颗莹白神珠,自火海中浮出。这颗神珠后机缘巧合被一人吞食,从此永生不死,自立翼火族,翼火一族,生不去,死不往。这一族的族长,也就是吞下翼蛇元神的人,就是翼火。在蚩尤与黄帝大战之时,翼火更是上古蚩尤部落下的将领,凭借翼火一族不死之身,蚩尤部落一直占据上风,翼火更是屡建战功。
其实自从天宫飞升,人神分离之后,翼火在这人界就已经可以自诩为神,之所以参与这场战斗,不过是为了秉承遗志,为了人类夺掌控自己的权利。本已节节败退的黄帝,却在神助之下,得到上古神器,其中之一就是刀神,为了对付永生的翼火一族。
最终的胜败后人都已经知道,包括那被改写的历史。
“那这和我又什么关系?”我打断翼火的话。
“在那场大战之中,与我对抗最为激烈的,是黄帝之下的李氏一族。李氏在我族手中死伤惨重。”翼火说到这居然还笑了一下,似乎在回味当时的战绩。“所以得到刀神的时候,李氏当时的族长请缨得到刀神,对我族宣战。”
“哼,占着上古神器,也算不得什么本事。”翼火哧道。
你们占着永生不死,也算不得什么本事好吗?怎么这种马列主义对人,自由主义对己的毛病什么人身上都有,连神也不例外。
“最后蚩尤大败,我带着仅剩的族人,在这里建了这座神庙,以期休养生息。可没想到李氏对我族不依不饶,战后也一直四处追击,终究还是被他们找到了这里,这时,我的族人已经战死殆尽,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从话中听出了端倪,拥有了刀神的李家犹如天神般无可抵挡,几乎被灭族的仇恨令他们可以为了报仇不死不休。
“他们不但将我族连同神庙一起封印在这里,并且游说将当时的皇城建在我这神庙之上!我被压了整整一千多年!!一千多年!!企图用龙气彻彻底底的压制我!不过——终于,还是迁都了,我的机会来了。然而封印太强,历代的李氏族长都会用自己的血加强一层封印,我花了很长时间,终于被我找到突破的机会。”
我打起精神,知道接下来的就是我迫切想知道的重点。
“我冲破封印的时候,正是十二岁的李晟蕴接任族长的那一天,按照李家的规矩,接任的同一天便要进行封印仪式。我后来才明白,那一天的封印为何会最弱,原来前代族长是枉死的。上一层封印消逝,这一层封印未加,这才给了我这个机会。”
“后来呢?”我急切的问道。翼火居然没在那一天杀死李晟蕴,我很好奇。
“当时李晟蕴已经划破手掌,只差一步,鲜血就要滴入血阵。看到冲破封印的我,手持刀神的他居然不慌不乱,也没有攻击我的打算。”
拜托,你才是被困了一千年的那个好吗?应该是你想去打人啊!说穿了,你还是怕那把刀神吧。不过,这么说起来,刀神当时还在李家手中。
“我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他说,翼火吗?我说是。他说,他有刀神能破我的永生,亦有壮大的家族作为后盾,这么说起来,对于我来说,好像不打比较好呢。”翼火最后一句话的尾音带着孩子的撒娇,那句话这么多年应该印在了他的脑中。“这句话太出乎我意料,我一时竟猜不透他的想法,因为那把刀神确确实实拿在他手中。”
明明有压倒性的势力,却选择怀柔政策?我第一个想到的原因居然是空城计,只怕当时翼火是被那把刀神吓破了胆。
“然后呢?”
翼火顿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显示他的情绪正在激烈的波动,“我问他为何,他说李家在他手中,只能盛不能衰,但强盛有时候不是靠战,而是靠和。而我,经过了一千年的困窘,也早已看透了永生的悲哀,无心重建家族,延续这种可悲的血脉。于是我和李晟蕴签订了契约,成为他的灵侍。”
我听的目瞪口呆,这真是神转折,所以说打架还是得靠嘴炮!得嘴炮者得天下!
不过话说回来,灵侍应该和灵兽是一个意思吧,之前不是听说李家族长几年前受了重伤,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控制过灵兽,那件事应该和翼火有关系。
“我与他同住共处二十余载!!全成了白费!!”翼火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恼火起来,一甩衣袖怒道,”但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决定的事,一定要做到!不管用什么代价!“
我等了一会,看翼火完全陷进了回忆当中,脸上阴晴不定,追问道:“什么事?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翼火深吸一口气,“后来我知道,当时李家正面临一次残酷的考验,这考验不仅仅来自灵能者,甚至当时的皇族也对李家产生了怀疑,在这最危急的时刻,李晟蕴接手了这一摊焦头烂额的局面。是我陪他一步步走过艰难险阻,直到李家终于重回安定。”
李晟蕴这一步走的真是英雄行险道,与其杀了翼火,不如将这个永生的神收为己用,对于本来就牛逼哄哄的李家来说,翼火的帮助无疑是如虎添翼。只不过越是强大的棋子越难以驾驭,李晟蕴当时一定也承受着与能力相对等的心理压力。
甘之若饴
然而李晟蕴没有倒下去,反而一步步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可见这个人的内心何等强大。那之后身为灵侍的翼火又为什么会和他分道扬镳,甚至偷了他的魂魄呢?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的背叛?我从翼火的神情上来看,并非如此简单。
我看翼火半天不在开口,只是盯着奔腾的河水默默发呆,活了几千年的人,思想真的没法揣摩。有时候很多人认为,活得越久的人应该会越冷漠无情,而我总记得神秘博士里的那句话,如果你足够年长,而且是种族中的最后一人,你一定会善良且对这个世界满怀同情。不知道当时被禁锢千年的翼火,是否是以这样的心情辅佐着李晟蕴。毕竟我和魔法特都没有永生过,这些只是猜测。
“你还没说我是怎么来的?”我问道。
翼火轻轻蠕动着嘴唇,“我今天疲了,明日再说。”
卧槽,你一个永生不死的人说什么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再说你这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明天是什么鬼啊!
这回我可不答应,“别跟我来这套,要说就一口气说完,明天?我这回去了明天我还不来了呢!”
“来?”翼火奇怪的看我一眼,“在事情结束之前,你留在我这里。”
哦槽,不是说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难道寂虞那货是框我的?想着我戒备的退了两步,“寂虞可不是这么说的!”
“哦。”翼火语气稀松的说道,“其实是我认为你决不会选择回去。”
“那你一定想错了。”
“是吗?哪怕回去等待你的是李家——和顾义的追杀?”翼火问道。
“追杀?也总要有个理由吧。”我心虚,只是为何会带上顾义。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能与我一起站在这神庙之内?”
我用沉默代替了回答,除了我已经变得更强,没有其他的解释。
“呵呵,他们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杀了你我,才能让所有的一切回复到正常命轨上去。”翼火举起双臂,脸上带着一种绝望的悲壮。
我捂着脑袋想了很久,总算有了些许概念,我迟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和顾义能回到自己的时代的唯一办法是我必须死亡?”
“不,这是顾义能选择的唯一办法。至于你,可以选择跟随我,等到能完全将李晟蕴的灵魂溶进你这个身体中,我会带你一起去往那个时代。”
我醒悟过来这一切的阴谋,“但那个时候,我已经不算是我了。”
“你就是李晟蕴,李晟蕴就是你,有什么区别呢?至少你还活着,不管是用什么名字。”
“别逗了。我是穆峰。”我抱头跌坐在地,“不管怎么又蠢又渣,哪怕总是被人嫌弃,也总是丢脸出丑,可这些都是我真实存活过得证据,我不是谁的几分之几,我是百分之百的我。我有我的性格,有我的内心,有我自己——喜欢的人——”我忍不住喉咙发紧,呜咽起来。
有一只手掌摸在我的头上,“我也没想到你会成长的这样完整,然而你存在要完成的意义,终究还是要完成才行啊。”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抬眼看翼火,他的身影模糊的映在我眼底,那白衣上赤红的焰火跳动着,好似带着命运的炽热光芒。
“我的决定也是命运的抉择,何况于你。我与李家羁绊多年,我何尝没有尝试过结束这种关系。”
“放屁!”我忍不住骂道,“你明明一脸甘之若饴!”
翼火却笑了,“你看,你已经越来越像他了。”
我想反驳,翼火却抬头看向远处道,“有人来了。”
谁会到这儿来?难道是顾义?翼火说完直奔下神庙,我顾不上擦干眼泪,赶紧拔足狂奔跟在他后面。
在那面平静若镜的池边,两位少女正打的如火如荼,一个是寂虞自然不用说。翼火远远便喊着让寂虞住手,我看那寂虞连武器都没有拿,翼火一开口,她便几步跃出十米开外,远离战场。
“谬儿。”翼火喊道。
“你闭嘴!”谬儿手握匕首喊道,“你别叫我!你这个叛徒!”
“叛徒?我本就不是李家人,何来叛徒一说?”翼火仍旧好脾好气的答道,“谬儿,我看着你长大,所以饶你一命,你应该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去让你爹亲自来!”
“让你好加害我爹吗?!你别做梦了!”谬儿话音未落就冲了过来,只不过却是冲着我。
冲着我?我一闪身躲开她的攻击,赶紧躲到寂虞身后去。我勒个去,真是躺着也中枪,你们吵架为何要打我?
“跟我走!”谬儿喊道!
寂虞单手拨开她的迎面一刀,“那可不行。”
翼火在寂虞反手一掌之前捏住谬儿的手掌,用力往回一带,沉声说道:“我翼火自甘成为你爹李晟蕴的灵侍,这么多年,纵无半点情义,亦应有些许顾忌,可你们李家一而再,再而三!——”
谬儿被力道拉扯的身不由己,手掌一晃,指间已带燃烧着的符咒,想了想硬生生握拳,将火焰熄灭在掌心,说道:“是你违背契约在先,倒怪我们李家无情无义。当时我爹因为信任你,连刀神都情愿献于封印,不拿来作为胁迫你的武器。可你却借机重伤我爹,从你走后我爹无心无力,这么多年再无任何灵兽伴身,你敢说我们李家对你没有半点情义!?”
“当时皇上受邪魔侵身,唯有刀神能够镇压邪气,你爹只是在防备我和救皇上之间选择了一样而已。”
“你!——”谬儿气结,一甩手挣开翼火的钳制,匕尖刺符插入地下,一股绿色的火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我闪身躲在寂虞身后,这种程度的咒术对他们来说是小意思了,只不过为什么她的咒术火焰是绿色的?
我探头朝巍然不动的寂虞前面看去,只见伴随着绿色的火苗,许多一尺多长的蜈蚣从裂缝中爬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听见了寂虞的冷笑声。
毒到家了
这种颜色的蜈蚣,看上去就有毒,
“神之李家,我看手段不也是一样龌龊。”寂虞说着突然回身扯下我的外衣,朝飞速移动的虫子中间冲过去,衣服扬起来扫开一大片蜈蚣,顺势将衣服连自己脸手都包裹住,三两步就冲到了谬儿身边。
这真是班门弄斧,小毒物碰到老毒物,毒到家了。不过谬儿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会想不到呢?
寂虞伸手一把捏在谬儿的肩膀上,却突然闪电般收回手掌。
谬儿一脸得逞的笑意,“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不必在意用的是什么方法。胜者才是神,败者全是魔。”
“可笑,莫说我今时今日,这种毒也想取我性命?”
“我根本不需要取你性命。”谬儿一掌推在寂虞胸口,只见寂虞就那么瘫软在地,“我只需要你不能动弹。”
我勒个去,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一人更比一人阴险,谬儿几乎没有动手,就制住了寂虞的行动力。
寂虞刚一躺倒,如潮水一般的蜈蚣就涌了上来,很快将寂虞整个人覆盖住,这种方法简直比死更难过,我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往上涌。
在寂虞的脸庞被盖住前,谬儿说道:“我听李可卿说过说过很多次的你的事,冲动、固执、嘴硬心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狂妄,任何东西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一定大意。”
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实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了,只凭只言片语的事迹就能分析出一个人的大概人格,她与寂虞的强悍不同,她的强悍带着一点对人性透彻的冷酷。与她相比,年纪稍大的寂虞反而是时而任性的不按常理出牌。
出于一种对于危险的恐惧,我不由自主的往后连退几步,这才开始认真的思考李家的追杀这件事。之前也许是因为李可卿,所以认为认为李家都是这样的善类。死亡虽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比死还痛苦的事。更何况我威胁的是他老爹的生命,她会对我手下留情?
为了躲避这些蜈蚣,我被逼着退到了翼火的身旁,在他身边两米之内,那些满身闪着诡异绿色荧光的蜈蚣徘徊着不敢靠近半步。
“谬儿,你言行不拘,比你爹变通果断。”我偷眼看一眼翼火,说话时居然面带欣慰之色,真是够了,那是你对家的女儿,不是你女儿。
翼火继续说道:“李家今后在你手中,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家根本不会到我手中。”谬儿从地上拔起匕首,反掌握在手中,“不择手段若是为臣,必能辅佐一番大业。可不择手段的人决不能成为领袖,李家的族长只能是我爹那样忠坚正直之人。所以我不能让我爹死,我爹是李家的盾,我则是李家的剑,哪怕折断也要斩尽一切不平。”
说完谬儿直跃起来,朝我和翼火的方向冲来,翼火随之移动身子。翼火一走,这安全范围算是没有了,蜈蚣爬行的悉悉索索声,听在我耳中像是一种嘲笑。
那边翼火和谬儿打成一团,我却无暇观战,只顾着跟着他们的移动方向寻找不被蜈蚣侵袭的地方。我勒个去,你们都单挑了,能不能把这些群攻技能给收了啊!我隐隐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只是光看着脚下就已经精疲力竭,一切都无暇顾及。
我踮着脚尖跳着四处逃窜,脚尖时不时踩到躲避不及的蜈蚣啪啪直响,荧光色的粘液四处飞溅,我来不及感到恶心,就赶紧跳开,避免紧跟着爬过来的蜈蚣钻进裤管。
可翼火他们跑的太快,我很快就跟不上他们,眼看渐渐要陷进蜈蚣的包围圈,寂虞现在又被埋得像个死尸,这次完了,没人能救我了。
正当我绝望的抬头,想最后看一眼战况,考虑要不要喊翼火来救我一下。
可是我刚抬眼,一道黑影就已经拢在我面前,接着一股力道勒在我脖子上,带着我直往后退。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按到在地上,就这么一瞬的功夫,四肢已经被蜈蚣爬满,我估计只要他们任何一只咬我一口,我就没命了。
谁特么这么缺德,我吓得几乎要跳起来,可一抬起身子,就发现一个冰凉锋利的东西抵在我脖子上。
是谬儿,她蹲在我身边,单手按住我。她身上虽然有些伤,但跟翼火单挑,即使她如何狡诈诡变,绝不应该只是这种程度,翼火一定是看在她的身份所以手下留情。那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我不能动弹,却觉得不对劲,我还活着,按说这种情况下,我连一秒钟都活不过。除非,谬儿根本没打算杀我!
对了!对,我还活着,这一切都不对。
以谬儿的性格来说,她的行动一定有非常明确的目标,而且对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有理智的分析,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不是翼火的对手,那么她到这儿来的目标一定不是杀翼火。
不是为了杀我,也不是为了杀翼火?那是为了带我回去?不可能,谬儿机关算尽,不见得会独自来完成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一定有别的目的,是什么呢?
“放了他!”翼火落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
谬儿不说话,只是拽着我的衣领用力将我提起来,匕首压得更紧。
“你知道他是谁吗?”翼火问道。
谬儿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出他的用处。”
用处?我特么又不是东西,是不是还要附个使用说明啊!
“你放了他我就告诉你。”
“要说就说!”我感觉到脖子一紧,一股热热的液体就顺着流进我的颈窝。
“他的身体里有你爹灵魂的一部分。”
翼火的意思也许是想提醒谬儿,杀了我她就是弑父。但听了这话,谬儿没有一丁点的反应,冷冷的应了一声哦。
那些蜈蚣已经爬到了我的胸口,我眼睛一低就能看见密密麻麻扭在一起的东西,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吼道:“你们特么的能不能痛快的把事情说清楚了!要么杀要么放,赶紧给老纸一个话!”
齿轮之间的石子
谬儿一提手,拎着我喝道:“你闭嘴!”
我趁机一把抓住匕首,骂道:“我为什么要闭嘴,你们在决定的是我的性命,我为什么要闭嘴!你说!”
翼火身子一动,谬儿就指着他道:“别动!眨眼的功夫我就能让他死在我手上!——翼火,我真的没有想到是你。我学到的东西,很多都是你教我的,没想到有一天要用你教给我的东西与你反目。那时你说预见我爹命不久矣,注定有一劫,可这一劫却是你带给他的。”
难怪翼火刚才那一脸家有小女初长成的欣慰,此时被谬儿一指,还真就站住了脚步,“我只是想救他。”
“救?你说的救,就是这样做吗?”谬儿说着又拎着我摇了摇,“如果不是你偷走了我爹的一部分灵魂,他怎么会变得这么衰弱?然后你接下来想干什么呢?让这一部分的灵魂越来越强大吗?让我爹走向你预见的未来吗?就算他吸收了我爹的全部灵魂——”谬儿咬牙欲泣,深深看着我的双眼,“不,不是,他不是——死亡就是死亡,他是他,我爹不会在任何人身上复活——”
“生死有二种,一则分段生死,肉体死亡,六道轮回。二为不思议变易生死,即为因移果转,由悲愿力,改转身命,无定齐限,故名变易。只要因果不死,不管重生几次,他和我们之间的关联也不会改变。”
谬儿不认同的直摇头,“你想要用他代替我爹,跟你一起逃离这里,无非是因为我爹断不会听从于你,那么只要我杀了他,一切都终结了,你所有的计划都不可能实现,命轨仍然会朝着原有的方向转动。”
不对,如果要杀我,谬儿根本不需要说这么多废话,她也说了,她早知道我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么想着的我看着那直捅向我胸口的匕首竟然一点也不感觉害怕,果然翼火闪身到了我们面前,一挥手一道劲风掀飞谬儿。
“够了!”翼火语音未落,谬儿凌空翻身,脚尖一落地又弹了起来,手中符纸一甩浑身裹着风刀又朝我冲了过来。
翼火挥手还想弹开她,可衣袖在风刀之下被刮成一道道碎片。
一脱身我就翻起来,抖掉浑身爬满的蜈蚣,眼看眦着双目的谬儿冲着我奔来,我一背身抱住脑袋。
我倒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因为我知道翼火会对付她的,只是为了防止被溅一脸血。没想到事情远远出乎我意料,我刚刚缩起脑袋,就被人拽着不由自主的跌跑开来。
翼火没有还手,只是拉着我躲避。我怎么可能躲得开谬儿的攻势,就算被人扛着也不做不到啊,果然几步之后,我只见眼见亮光一闪,条件的反射就赶紧低下头,就觉得一股凌厉的刀势贴着我的头皮划过,只要迟一秒,我现在脑袋已经像西瓜一样被横劈成两半了。
不对啊,这是下了杀手啊!难道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翼火大概也觉察到了,一用力将我拉到身边立刻挡在我身边,怒道:“谬儿!”话音刚落,谬儿的风刀跟着已到,硬生生在翼火的肩膀斜砍下来,划开一道深及筋肉的口子。
“对,翼火一族不会死,却总会受伤吧,只要你伤到无法阻止我就够了。”谬儿说着手掌带火就朝翼火的伤口拍了过来。
翼火单手接住那一掌,伸手从火中抓住谬儿的手腕,用力反向一扭,另一只手捂住自己汩汩往外淌血的伤口。谬儿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顺势一个转身,握着的匕首就朝翼火的咽喉处划过来,被翼火一仰身躲过之后,立刻跳起来,双脚踩在翼火胸口,用力一蹬腾空飞了出去。居然就在高空中硬生生翻滚着身子,俯冲着朝翼火刺过来。
那一瞬间谬儿的眼神凶狠中夹杂着一丝毒辣,一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绝,那一瞬间,我怀疑之前是我自己想多了,她真的只是来杀我而已的。
如果翼火躲开的话,站在他身后的我就无处可躲了,我倒退着想要跑开,慌乱中却被石头绊倒。我看见翼火抬起头,直面着谬儿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的迹象。当我还在揣测翼火有何打算时,看见翼火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谬儿,举重若轻的击出一拳,那一拳打在谬儿心口处,而且因为太慢了,我觉得连我都可以躲开,而且看上去毫无攻势,顶多算是个警告。
但月光下定格的那一幕画面为何超乎我想象的诡异?谬儿飞在空中的身体,生硬的定了半秒钟,才缓缓的软了下来,挂在翼火的手臂上。两人的面孔都隐在阴影当中,哗哗的鲜血顺着翼火的手臂直往下淌,而在谬儿的背上,突兀的多出来一块血红色好似肉瘤的东西,位置正在那炸开的伤口之处。
是,那是——翼火的手——刺穿了谬儿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