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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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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神话]我是卡俄斯作者:挽唐

第8节

看着安静下来的塔尔塔罗斯,卡俄斯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塔尔塔罗斯不只是他的伴侣还是他的妻子。

在花间,乌瑞亚遥遥望着自己两位父神所在的宫殿,侧耳倾听着人世的嘶喊哭号。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几年两位父神的关系有些紧张,不过,不管有多紧张塔尔塔罗斯父神都舍不得离开卡俄斯父神。

越是相爱,就越容易变得苛责,所以不管是塔尔塔罗斯还是卡俄斯总是难以忍受任何残缺。乌瑞亚深知这一点,却从来没有点破,再好的道理,不是由对的人说出来,效力还是差了十万八千。

伸手把自旁静立的冷面少年揽到自己怀里,这个孩子就是已经长大的达拿都斯。达拿都斯长大了,身体抽高,但是因为年纪尚幼,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秀丽的美感,就像是一株刚刚抽出新鲜枝条的树苗,现在正是他成长的时间。

达拿都斯是乌瑞亚的东西,这么多年的时间里被他金屋藏娇、百般调教、耐心教导,终于变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达拿都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神和母神是谁,也经常看到自己的那对无良兄弟。

但是每次见到这一对兄弟都没有好脸色,不过达拿都斯不管面对谁都是这幅死人脸,没几个人能看出这个孩子的喜怒,埃忒耳和赫墨拉同样看不透。

达拿都斯不过是怨气难平罢了,虽然早就已经适应了在乌瑞亚身边的生活,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受到这种各种心惊肉跳的教育了。不过,那个时候自己的这些亲人可没管过自己,神明的记忆力非常好,达拿都斯能够记得住自己小时候受到的教育和惩罚,还有他所得到的关怀。

乌瑞亚也一样讨厌,不过没有人像乌瑞亚这样对自己好了。达拿都斯放松了身体,卡俄斯把自己的下巴放在怀里少年的肩膀上,温暖的颈窝让乌瑞亚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现在,你的力量差不多已经成熟了吧?”,依旧是闭着眼睛,模模糊糊的问句从乌瑞亚嘴里吐了出来,好像是关心自己怀里的孩子。

乌瑞亚嗯了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一直都明白,乌瑞亚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回答,但是如果他不说出来估计又会受到一顿教训。

乌瑞亚满意的笑了笑,奖励性的在怀里男孩身上的脖颈后面落下一个轻吻,达拿都斯被身后温热的呼吸激的一抖,换来身后人的一声轻笑。

“时间不早了,收拾收拾,陪我出去走走”,乌瑞亚拍拍达拿都斯的肩膀,笑意融融,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里面却冷凝的似乎有寒冰在不断断裂凝结。

达拿都斯不过是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乖乖答应了。

“真是个乖孩子”,乌瑞亚满意的赞叹着,其实他最想要夸赞的是他自己,毕竟不是谁都能把一个冷面泪包子养成一个乖巧聪明的男孩子的。

乌瑞亚想要去大地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再加上他也确实想要出去散散心了,自己停留在深渊里面的时间也实在是太久了。

人间的荒凉和混乱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乱也就乱吧,人类从一开始就是神明手心的玩具。在神明眼中人类就好比是树上的枝叶罢了,你见过哪个人会随随便便的为了树枝上落下的枯败的树叶满心伤怀呢?

在神明的眼中,现在的人类世界不过是一个秋天的世界,落叶从开始从枝叶上枯黄逐渐飘落到地上的污泥腐烂。

让赫拉心惊的变化在神明眼中不过是一个一件小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齐菲尔看着赫拉变化莫测的脸色有些不明就里,她可不是为了看这些赃物丑陋的人而特意过来了。

“走吧,这条通道开的真不是地方。当时也没有想过我们居然会遇到这种情况”,真是丢脸!

赫拉心里却没有齐菲尔这么放松:“齐菲尔”,她伸手拉住齐菲尔的衣角,动作上看起来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脆弱,齐菲尔有些不解。

这个时候,齐菲尔当然不会放开自己朋友的手:“怎么,被吓到了?这边可没有什么好看的,要不,和我一起去繁华的地方走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不管是哪个时代很难没有这样不公平的地域,齐菲尔伸手擦擦赫拉身上刚刚冒出来的冷汗,听到赫拉开口:“先救救那个男人吧。”

荒凉在这个世界蔓延,齐菲尔脚下是混着血迹的土地,不远处泥泞的土地上还有几根苍白的骨头。

一路清风随意而起,吹走了她不喜欢的味道。

“你想要留在这个地方吗?”,齐菲尔问道。看得出来,赫拉对人类的痛苦感到不适,甚至是厌恶的。

赫拉呆呆的点了点头,不是想要留下,而是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离开。在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不是天生的神明,本来她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孩儿。

“想留下就留下吧,我带你去看看好玩的东西”,齐菲尔牵起赫拉的手转身想要离开,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现在的痛苦。

赫拉却不能坐视不理,心里明白齐菲尔此时的选择不是因为齐菲尔不善良,恰恰相反,齐菲尔是神界少有的性子柔软善良的女神。只能说,在齐菲尔眼中人类根本就什么也不是,若说是蝼蚁只怕都是高看了,能够博她一笑似乎就是这些人类的最大的荣幸了。

齐菲尔看着停在原地的赫拉也没有继续向前,倒是不觉得意外:“你想帮助那个男人?”

赫拉点头。

“你帮得了他一次,却救不了他,这个人还是会死。人类的生命太过脆弱,就算没有这些灾难,也还是会在不足百年的时间枯萎死亡。”

齐菲尔到底是神界的女神,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活了几万年的时间,毕竟风神也是最古老的神明之一。她看过数不尽的生生死死,人间的事情她比赫拉要了解的多,在她看来人类这么短暂的生命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一个神明去干涉他们的命运轨迹。

赫拉当然明白齐菲尔说的话,她没有救赎一个人一生的本事,更何况这个人的一生早就已经毁掉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碰到不正义的事情不能因为自己不能清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正义而选择袖手旁观。

在这个时候,那个本来站在门口的男人已经走到抱着孩子的男人面前,伸手把他怀里的孩子拽了出来。米尔毕竟是一个小孩子并且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饱饭了,身上早就没有多少力气去反抗一个比自己高大的男人了。米尔被摔倒之后,忍着身体上的痛苦伏在地上,看到那个男人靠近了自己的父亲,黑色的眼睛里面燃烧着冷色的火焰。

那个男人伸手拽着米尔父亲的衣领,把男人提了起来,手里拿着刀轻轻拍着这个男人的脸,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感的动作充满了不屑。忽然嗤笑一声:“叫你走你就要走,是不是饿了想吃肉干?”

米尔父亲的脸色由苍白变成了青灰色,眼睛里面是显而易见的恐惧,胃里的酸水一股一股的往上反,还是强撑着说:“我不去。”

米尔突然扑过来咬伤了男人的手腕,男人脸色狰狞的痛苦的甩开了米尔的父亲,就这样米尔的父亲被甩到了墙上,父亲的闷哼声让米尔的动作愈发凶狠,居然就这样咬下了一口血肉。

男人嘶叫一声,甩开了米尔,转过身来,冷笑一声,心里决定把这个不懂事的小子吃掉。

米尔的父亲忍着疼痛扑到了男人脚下,抱着男人的腿说:“求求你了,我去、我去。”再多的坚持在面对儿子所要遭受的苦难时也不得不放下来了,他不过是一个父亲而已,尊严早就已经没有了。

那个男人用脚尖抬起米尔父亲的下巴,米尔父亲露出几分希望,却听到对方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吃掉你儿子,不然,我掉下来的那块肉谁赔?”

“我赔,我赔!”,米儿父亲慌忙的说,眼神已经化成了一种绝望,没有办法不卑贱,早就没有尊严的人怎样才能不卑贱?

“父亲,不要答应他!”

男人已经厌恶了猫戏老鼠的游戏,把伏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甩开,捉住了无力反抗的米尔。米尔似乎也已经厌恶了反抗,反正都是要死掉的,早早晚晚有什么区别。

与其这样活着看着自己的父亲卑贱的出卖自己还不如放弃求生,让父亲在最后的时间有尊严的活着,不要到了死的时候都狼狈不堪。

男人把手掌放在米尔的脖子上,慢慢的收紧力道,欣赏着米尔父亲的表情。米尔的父亲眼睛慢慢的失去了神采,好像正被扼住脖子的人是他而不是米尔。

赫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抬手敲晕了正在行凶的男人,米尔父亲看着突然倒下的恶徒,来不及看是谁去解救了两个人,伸手抱紧了自己脸色青紫的孩子,抚着孩子的脸一遍又一遍的叫米尔的名字。

米尔刚刚恢复意识就一脸防备的瞪着赫拉和齐菲尔,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么“鲜活”的人了,她们看上去那么健康美丽,眼中没有任何的麻木和绝望,穿着漂亮精致的衣服,如同刚刚从宴会上走下来的公主一般。

赫拉走到眼神呆呆的孩子面前开口:“你们想要离开这里吗?”

米尔的父亲跪到赫拉面前,哀求道:“求小姐带走我的米尔吧,求求小姐了……”

“你不离开吗?”,这句话是齐菲尔问的,她倒是对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些好奇了,现在看来,这个男人如果不离开这里大概也还是会死掉的,真是不明白这些人类想的是什么。

赫拉和米尔同样等着男人的回答,男人眼神空茫的看着远方,米尔知道那个方向是什么,他母亲的骨头就埋在那边的土地里面。

“我离不开这里,就算这个地方再怎么破败也是我的家乡”,然后转过头对自己的孩子说:“离开这里吧,米尔。”

“你留在这里会死的”,米尔没有劝解,而是说出了一个在场人都知道的残忍现实。

“我知道,如果你能平安的活着我也放心的去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脸上居然有几分温柔,早就已经麻木的双眼焕发出一种久违的神采,让米尔看到了自己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很久以前,父亲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母亲和自己。

如果死亡是一种解脱,那就这样结束好了。

“我们走吧”,米尔和赫拉、齐菲尔一起离开,背对着身后即将死去的父亲和已经成为尸骨的母亲,从来没有回过头。他低着头跟随者前面两个人的脚步,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地面上,最后被不断向前的脚步落在了身后。赫拉听着孩子的呜咽声,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语,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悲伤是无法用语言安慰的。

那个男人一直在看不到米尔背影之后才转过身,走回自己破败的房子里面,从墙角拿起一块石头敲上晕倒在地上的男人的头。一下又一下,死前拉上一个恶徒吧,他早就恨死这些人了。

在第二下的时候男人突然睁开眼睛,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击,这个男人彻底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办法睁开了。

米尔父亲从这个男人手中弄抽出那把刚刚被他拿在手中拍打自己脸颊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他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能不能见到自己的妻子,更不清楚自己的尸体会不会变成肉干。但是真的累了,就像当初说的那样,没有人想要这样肮脏的死去,这一身污浊他却没有力气清洗干净了。

殷红色的鲜血从靠在墙角的男人心脏之处不断地溢出来,好像要流出这个人的所有生命力。

这是达拿都斯第一次来到人间,没想到就看到了这样肮脏的场景,对这个人间他真的是没有多少好感。

乌瑞亚摸达拿都斯的头,神色不变的看着这些眼前的这一幕,这么多年,他看过许多人间的纷乱。

“去吧。让我看看你的力量是什么样子的。”

“好。”

“别忘了用我给你的剪刀。”

“嗯!”

这是达拿都斯第一次施展死神的力量,在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身上。可以说他们过来的时间正合适,这个人的生机刚刚消弭,再迟一刻恐怕就神魂不存了。

达拿都斯手里拿着乌瑞亚给自己的剪刀,这是一把通体乌黑,拿在手里就变化极大的剪刀。锋利,是肯定的,这是用神界和人界最好的金属打造而成的,只有山峦之神乌瑞亚才知道哪里能找到这种金属。

剪子从达拿都斯手中飞出去,悬在倚在墙角的男人的头上,一下一下的开合着,剪断了所有无形的丝线,一个朦胧的人形显示出来。

乌瑞亚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新生的灵魂,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完整存在的人类灵魂,也是达拿都斯第一个作品。

“很完美!”,乌瑞亚笑着赞美达拿都斯的成果。

达拿都斯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汗水,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总算没有白白练习,如果这个时候失败了他都能够想象到乌瑞亚的脸色。

新生的灵魂懵懂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掉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那个靠在墙角的人不是已经死掉的自己吗?

第40章

“父神。”

卡俄斯身穿一袭黑衣站在月光之下,背对着乌瑞亚,黑色的长发似乎已经融入到了黑夜的黑暗之中,脚下是不断向远处延伸的银白色水波。

乌瑞亚和达拿都斯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已经荒芜的庙宇,这里的僧侣几乎都已经死光了,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在乌瑞亚带着达拿都斯来拜访的时候这个人很痛快的让两个人入住了。当时,师傅的原话是:就住在这里吧,好让我知道这附近还有活人,这里的米大概还够吃几天。

听到乌瑞亚的话卡俄斯应了一声,却没有转过身,对于乌瑞亚的外出他没什么意外的。卡俄斯没打算计较乌瑞亚带着达拿都斯来到外面来这件事,孩子大了总要多出去闯闯的,没有一辈子待在巢穴里的苍鹰。

“父神这次是打算在人间多待一段时间吗?”,在乌瑞亚的印象之中卡俄斯父神似乎从来没有独自来到人间的经历,几乎有限的几次人间游玩都是与塔尔塔罗斯父神在一起。

卡俄斯嗯了一声,然后对身后的乌瑞亚说道:“你先去休息吧,那个孩子还在等着你。”

这几年的时间里达拿都斯似乎已经离不开乌瑞亚了,就算乌瑞亚在大多数时候对达拿都斯都没有几分和颜悦色的温柔,总是强硬冷血的命令达拿都斯都还是像得了病一样的亲近依赖乌瑞亚。

卡俄斯语气平缓,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这是他对乌瑞亚说话时最常使用的语气,乌瑞亚期待的温柔总是很少得到。他很羡慕卡俄斯对塔尔塔罗斯的温柔,一直他都看得出来卡俄斯父神虽然对大多数人都温柔实际上是冷漠。而对自己的冷淡却是懒惰,他懒得在自己面前假装温柔,很爱护自己,却不是温柔;父神对于塔尔塔罗斯父神是真的温柔,纵容有余,而爱情……他看不透。

乌瑞亚多嘴问了一句:“父神和塔尔塔罗斯父神之间是有什么矛盾了吗?”

卡俄斯这才转过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轻轻笑了笑,眼睛里面氤氲着明暗交织的光彩:“没什么。”

乌瑞亚简单的告别之后转身离开了,卡俄斯一个人看着天空上悬挂的月亮,暗自摇了摇头。他与塔尔塔罗斯是有一些矛盾,而且已经积聚了很多年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归根到底,不过是两个人的观念不同,还有当初恶作剧的贻害吧。

与其两个人现在见面就满心火气的冷战,还不如暂时分开都安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想。而且,也是时候来人间看看这边的风景和世界的变化了。一路走来这个世界的变化巨大,不仅是历史的进程,还有与历史背道而驰的发展。很难想象古希腊没有神明传说会拥有怎样的风景,现在没有任何的神明对这个世界的人类历史做出明显的干涉。

天神宙斯,现在被克洛诺斯用爱情束缚在神王宫殿里面,赫拉并没有成为宙斯的妻子,众多小神已经没有出生的机会了,他们被一个摩西莫提取代了……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乌瑞亚没有见到卡俄斯,早在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卡俄斯就离开了。离开的方向,就随着心意,背对阴影、大步向前。

乌瑞亚脸色有些冷,继续教导达拿都斯使用自己给他制造出来的剪刀,达拿都斯本来想问什么时候可以使用自己的镰刀,但看到乌瑞亚明显不太好的脸色也就不敢再多言了。本来,镰刀才是自己的神器,虽然剪刀也不错,但是怎么可以这样呢?

在天空上的菲碧在结束了一天的任务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脚步匆匆的跑到了瑞亚的宫殿,先伸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充足的力量让瑞亚看起来脸色红润,身体丰美,从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温柔婉约的气质:“怎么,昨天那么累?”

菲碧是月神,每天晚上的任务就是在固定的地方睡上一觉,让月辉洒遍大地。菲碧在很早以前就对这个枯燥的人物异常厌倦了,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生一个月神女儿替自己去工作。

菲碧拍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眼神四处扫了扫,看到周围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道:“深渊之神和冯瑟斯吵架了,冯瑟斯现在正在大地上流浪。”

“流浪?”

“嗯嗯!”

“初代神的事情可不要随便乱传”,瑞亚想了想奉劝到,对八卦新闻瑞亚可没有多少兴趣,但菲碧对这种事情一向比较热衷。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乱说的!”菲碧信誓旦旦的保证。

没过几天神界就传言塔尔塔罗斯和冯瑟斯感情不和,塔尔塔罗斯将冯瑟斯赶出深渊,一直都羡慕这两个人感情好的众神在这个时候纷纷唏嘘。

菲碧听到这种传闻:“啊?居然是这样吗?”,完全没有想到这种留言的源泉是自己。

卡俄斯听到这种传言的时候正在自己的特洛伊王国,和大多数地方一样,特洛伊有一半的土地浸泡在水里,另一半湖水干涸土地龟裂,不管是哪一边庄稼都枯萎了。不过这里的人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冷静一些,他们低头挖井希望能够留住一部分水,以求可以活着度过这次灾难。

没有人知道这种行为不过是扬汤止沸,不能在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而知道这一点的人正在彻夜祈祷。

祭司们,跪在已经脱落的壁画前低着头默默地祈求着,大地从来都不是他们自己的领地,大胆推测,这里应该居住着某些神明。

向他们祈求吧,只希望人类不要灭族,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这场灾难会让人族元气大伤,甚至是毁灭整个人类社会。

卡俄斯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现在的样子和大多数流浪在外的吟游诗人一样,穿着一身廉价的衣服,没有任何多余的行礼,手里随意的抓着一本书。

王国的士兵正在给这个地方的子民分发米粮,在灾难刚刚发生的时候这里就下令不准任何人私自拥有米粮,否则一律处以绞刑。很多人都不情不愿的把粮食上交了,这些粮食交由国家官员每天定时定量的分发给子民,不分贵贱。这条英明的律法最大程度的保证了国家的安宁稳定,让更多的人能够在食物有限的情况下不至于饿死。

卡俄斯看着人们的神情,认真的感受着这片土地的希望和绝望,每个人的心情都如同滚滚而来的海潮一样涌上了他不加阻碍的心腑。这是卡俄斯第一次这样认真仔细的解读这些人的心情,绝望、希望、犹豫、麻木……

突然这些感情沸腾起来,变得热烈而活跃。

“阿瑞安斯将军来了!”人们喊起来,似乎是正在热情的打着招呼,卡俄斯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实现转移——

一个五官深刻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经过这里,对站在路边的卡俄斯说:“喂!如果饿肚子了就到那边去排队!”看卡俄斯抬头,他抬起自己的鞭子指了指那边正在排列的队伍。

有几个正在排队的人看着卡俄斯皱紧了眉头,这里的食物都是属于王国的。每一粒米都是由王国的子民耕种得来,卡俄斯明显不属于这个王国,按理说不应该得到这里的食物。

两个人视线相接,卡俄斯知道这大概就是这里人口中的将军了,思潮而起,大地上石木和植物都向他诉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并且感到由衷的荣幸。不到一刻卡俄斯就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特洛伊最年轻的将军,家里三代以上都是将军,曾经陪着特洛伊的王征战多年,为特洛伊开疆拓土,所向披靡、从无败绩。

卡俄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不是人类,食物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意义并不大,在这种时候他也没兴趣和哪一天都可能会饿死的人抢夺食物。

男人身后的小兵看着卡俄斯的背影骂了一句:“真是不识抬举!”

阿瑞安斯一个鞭子甩了过去,小兵缩缩脖子安静下来,收回了目光,不过是一个吟游诗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阿瑞安斯深邃的蓝色眼睛追逐卡俄斯的背影,卡俄斯现在还是黑发黑眼的模样,与希腊人大多高大深邃的形象相比,从背影上看有几分弱不禁风的感觉。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十几岁离家远游的大男孩,卡俄斯的冷漠很轻易让人误解为一种幼稚的防备。

卡俄斯脚下踩散一缕清风,不需花费要多余的心思就能够看到身后人的目光,他也没有在意。生命短暂的人类,对生命永恒的神明来说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一般,他一眼望向前方,这个世界上千百里内的荒凉都映入他的眼帘:有人和同伴分享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食物、有人独自饿死、有人在争斗抢夺食物……

对于人间的灾难卡俄斯无意救助,人类不会在这一次灾难之中毁灭,如果人类真的毁灭了那神明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这是法则曾经告诉他的,三千世界相互平行,但三千法则总有几条定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第一的永远不是神明,而是人类;永恒的不是人类而是时光;而在历史向前的时候人类是不会被彻底毁灭。希腊神是掌控着自然和宇宙的力量,维持着这个世界能量的稳定;还有一些神明掌控着四季万物发展的法则,这种掌控力量仅次于法则,比如传说之中的九天玉皇……

也就是说,有一些能量极度稳定的世界,或者说是位面是可以没有神的,神明的存在是为了弥补法则和世界的瑕疵。

在自己所熟悉的未来社会里神明已经被人当成一种神话了,在古时候人们出于对大自然的敬畏,在自己的意识文化里创造出了“神明”,用以解释人们自己不能用当时的知识解释的自然法则。

第41章

晓春之夜,卡俄斯站在停止流动的水流面前,河水突然卷起一个浪花,一个披着长衫的蓝发青年从水中升起脚步。

五官俊朗的男神静立在河面上,注视着卡俄斯的衣摆,不敢轻易抬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初代神。他是河神刻非索斯,当他在河底听到卡俄斯的脚步声时就无法自己的从水中走了出来,但是现在见到了卡俄斯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想要见到对方。

心里觉得就好像是万般幸运的命运一般……无法抗拒。

“刻非索斯,不随着你的姐妹们一起离开这片土地吗?”,卡俄斯轻轻掸掸衣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眼睛凝望着在星光下一片银白的河水,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就像是银白色的雪一样,向着远方蔓延而去。

河神刻非索斯不好意的挠了挠头,揉乱了一头蓝发,一双充满活力的眼睛似乎是有流光闪过,这是河流最瑰丽的颜色:“预言师告诉我要在这里等待我的妻子。”

卡俄斯抬起头,刻索菲斯的脸颊有些泛红,想来是因为自己那个还不曾遇到的妻子,对自己叫不出妻子的名字感到不好意思。刻非索斯身体健壮,笑容阳光,没有半分河流之底的晦涩,卡俄斯不禁笑了笑。

人间的预言者墨拉波斯是一个能听懂动物语言并且精通医术的人,他出生在色萨里亚。在多年前曾经到特洛伊游学。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正在河边漫步的刻非索斯,当时那个年轻的预言者因为看不到刻索菲斯的未来,出于好奇便留下来和刻索菲斯成为了好朋友。

刻索菲斯热情天真,就像墨拉波斯好奇自己的未来一样,他也同样好奇这个年轻人的预言能力。随着两个人感情的加深墨拉波斯不再像最初一样好奇刻索菲斯未来的秘密,在两个人的一次闲谈中自己说出了自己的能力来自于动物的馈赠。

有一天,他突然看到了刻索菲斯的未来,刻非索斯像往日一样漫步在河边,他的脚下是清澈的溪水,他身旁是一个正抱着一个非常精致漂亮婴儿的美丽女人。两个人亲密而欢喜的在一起交谈,从他们的眼神之中墨拉波斯能够看得出他们是夫妻。当视线再次落到那个婴儿脸上的时候墨拉波斯突然移不开视线了,在那个孩子把脸藏到母亲的怀抱之后他才狼狈的移开视线,这个孩子真的是太美了!

墨拉波斯不敢说自己看到了一个令自己神魂颠倒的小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是自己老友的儿子,简单的和刻索菲斯告别说他只要留在这里就能遇到他的妻子就匆匆离开了。

刻索菲斯因对好友的信任,就与自己的河流定居在这方土地上等待着自己的妻子。岁月如梭,说不清多少年已经过去了,他一直坚信着好友的话,没有带着自己的河流搬家,就算是在这几年自己的几个姐妹连续不断的劝告鼓励也还是没有动摇离开。在这段时间里他没有过多的照顾人类,也没有和自己的姐妹一样对人类气愤蔑视。

思绪百转,往事历历,不过是眨眼之间就结束了。卡俄斯知道刻非索斯想要等待的妻子——一个水泽仙女,不过在早就已经变得冗杂纷乱的命运轨迹面前,刻非索斯大概是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妻子了。

一个人哪怕是穷尽一生的等待和追寻都没有办法找到不曾存在过的人,水泽女神利里俄珀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离开这里吧,你的妻子不会在此地出现”,卡俄斯对刻非索斯说道,他的目光向更远处望去。也不知道这种改变究竟是对还是错,如果他不经过这里刻索菲斯大概还要一直等下去,不知道会等待多少岁月。

光阴对待神明最是慷慨,也同样无情,神明在流水一般的光阴之中难以衰老,却要亲眼看着这个世界在衰老,而一不小心,就可能错过一生的时间。

轻笑一声,眸光清亮,不光是对是错都没有机会再次改变了。

比起普普通通的人类,刻非索斯自然更相信一个身份高贵,神力无边的初代神。心里已经打算离开了,这附近的战乱早就已经让他厌恶了,河流时不时就被洒上温热粘稠的鲜血,更有人企图让河流改道。

卡俄斯转身离开了,他帮刻非索斯解惑不过是出于一时的心血来潮,想起那个在河水边化成一朵水仙花的少年摇了摇头。

阿瑞安斯骑着自己的烈马走过了几里路,来到都城东面的山坡上的河流饮马,在马喝了水,又吃了一些水边的植物之后,踏着星光策马而归。不是他心血来潮了想要散步,而是现在都城里干净的水已经不多了,那都是为陛下的子民留下的最后的生机。

就算这匹马已经陪伴他征战多年,在大多数人眼中不过是一个畜生,以自己在特洛伊的威望,想要给自己的坐骑一些特权还是可以的,不过到时候惹得哪些人不快就没必要了!

再好的将军也不能十全十美,更不可能获得所有人的支持,在朝堂之上一直都有人想要把他踢下来。想到这里阿瑞安斯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刀锋一般的眼神有银辉闪过,不管到什么时候这些人永远都忘不了窝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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