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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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路过一个不大的镇,添了必备的东西后,两大一小又上了路。大云拉着车,一点儿没有大材小用的不悦,反而觉得挺新鲜似的,不用甩鞭就跑得飞快。身上被墨菲用染料涂得一块块的灰黑,连脑门上也没放过,它却似乎知道墨菲在跟自己玩,亲昵地一个劲地舀头拱她。
一路紧赶,三天就到了杭州西湖。短暂逗留了三天,过了把采茶瘾,带上两包新茶就又上路了,一路向南,沿海边继续。
小煦很安静,只是有时候会叫两声白米,哥哥,姐姐,爸……这个是在叫梁继。
墨菲依旧一身男装,随着越往南,温度越高,她便只穿蚕丝短衫了,完全没有负担,也从不装斯文人。
出来时,银票舀得足,所以也不用担心会饿着。一路赏花看景的,偶尔错过宿头,便打几只野兔山**什么的烤来吃,还烤鱼,贝类,摘到蘑菇也煲汤,熬粥。时常留出一份,放到稍远的地方,不经意地回头扫过时,那吃食总是凭空不见的。
有可买的时侯,也大方地单留一包,放到车后面,也不管它什么时候不见。
所以,总得来说,墨菲过得很惬意,有个头疼脑热的,纪老早就配了不少药丸,被她带着呢,丢嘴里吃上两回便没事了。
有时,她会抱着小煦坐到车顶,当然不是在城镇里时,会指着这个那个,告诉小煦都是什么。会说这是他父皇的江山,会讲些寓言故事,然后把自己领会的意思说出来,也不管小煦能不能听得懂。
小煦很好养活,给啥吃啥,墨菲却总是打他,直到小煦学会怎样辨毒。怎样不露痕迹地试毒,比如银针,比如一颗拇指大小的白暖玉,遇到毒素就会变浅红……当然有变红的时候,不然岂不是没了对比?墨菲都会预留出能吃的。
有时墨菲把他放到石头上,不太高,让他跳,告诉他会接住他,却在他跳的时候冷眼看着他摔倒在地。在他眼睛汪汪,无比委屈时告诉他,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妈妈,这世上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当小煦被骗得从车辕上跳下,摔裂了腿骨后,终于学会了只能相信自己。
白鹤常常叹惜着看着墨菲换着花样折腾小煦,看着那孩子圆润的小脸瘦出尖下巴,却也只能看着。他明白,只有这样,当这个注定会孤独的孩子回到那个吃人不见血的廷后,存活的机率才是最大的。
小煦的腿伤养得很快,夹板打了不久就拆了。墨菲用最好的药给他调理着,但小煦已经稚嫩得不动声色地每每试过无毒才喝。墨菲却笑得张扬,即便眼角有些感伤。
她再不轻易抱小煦了,穿衣吃饭,洗脸刷牙上大号,总之,小煦在半年多的时间里飞速成长。个头也长得很快,虽掉了些膘,却结实多了。
他也学会了想要什么,就说些好听的来哄墨菲。墨菲若听得满意了,就掏钱满足他的小小愿望。只是这满意的标准每每不同,小小年纪的小煦也时常露出无奈的表情,却每每又鼓足热情,再接再厉。
白鹤不禁叹惜,私下里问墨菲,若是安儿跟宁儿,她舍不舍得这样对待。墨菲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不会,因为她不忍心,所以才交给别人去管。也因为,她不会让自己的儿女再有机会入。但小煦不一样,他生来就是那里的人,若是溺爱,只会是害他。莫不如当初直接掐死他来得痛快些,省得届时不完的心,伤不完的情。
白鹤再不心软,反而帮着墨菲,于是小煦的日子更不好过了,但也越发的鬼灵怪了。
年底,墨菲在边陲小镇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家里的平安信,一封是给赵顼的,大名就写在上面,放到了桌子上。
果然第二天一早,那两封信就不见了。于是墨菲不再多留份吃食,直到转过年的二月中,发现厨房里又莫名其妙地丢些吃的,才打包继续上路。
墨菲做了个简易的小号流星锤,锤头是用木头做的,她亲自做的,然后玩在手里,也不说教小煦。坐在车里,耍起来很威风,指哪打哪儿。已经二岁半的小煦学会了卖萌,天真地瞪着圆眼,小嘴半张,嘴角还可耻地流出一点点不明体。然后使出浑身解数,为墨菲捶腿,敲背,打洗脚水,终于哄到了手。虽然练时常常把自己打得鼻青脸肿,却一不怕疼,二不怕苦。
墨菲也不留手,倾囊相授。白鹤私下里询问,要不要自己教他武功,虽然小是小了点儿。墨菲摇头,将来保护他的人会有的,没毕竟把力放在这上面,他只要学会几手保命的就够了。而且,学了武功后,一眼便能被人看破,倒不如不学,反而能降低别人对他的忌惮。白鹤觉得墨菲的想法太怪了,但也没再说什么,因为小煦的成长,凡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到。
虽说墨菲不让白鹤教他,但她自己每天都拉着小煦跑步的,然后踢腿,伸腰,怪模怪样地踢,有时还伴着一声大喝。
小煦很认真,虽然常常摔倒,却很少哭。出了一身汗后,墨菲就把他塞进浴桶里泡药汤。说是浴桶,也不过是个大些的水桶,绑在车后的,反正小煦还小,在里半蹲,还能扎马步。
小煦的眼睛跟赵顼一模一样,眉毛却不如他爹那么浓,不知道是不是还小的原因。虽然墨菲对他很严厉,不管吃什么,若有一次不验毒就狠狠地拍一顿,但痛哭过的小煦还是依赖着她,看向她的眼神依旧,但会做好她教的一切。
墨菲上来兴致,会拉着白鹤对打,用自己前世的招式,不带内力,手下绝不留情,把白鹤当成仇人一样。每每这个时候,小煦都瞪大了眼,看得目不转睛。
又两年,就在这走走停停中过去了,元丰三年中,墨菲终于带着小煦回到了江宁。
一家子终于团聚了,激动是免不了的,墨菲心细地发现,梁继的额头爬了两道浅浅的横纹,眼角纹也重了不少,却在第一时间笑得那么灿烂,似乎几年不见,也只如昨日。
墨菲回到家后,每日与梁继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似加倍补偿于他。
小煦已经比白米长得高了,虽然没有他白胖。这下换成白米被欺负了,常常哭哭泣泣的,又说不出,却又跟小尾巴似的黏着小煦。
王安石依旧教导着孩子们的学业,似乎在这当中发现了乐趣。小煦回来后,一并丢给他,墨菲似乎真的卸任了似的。
山庄的防御力提升了不止一点二点,墨菲就时常带着梁继出去游玩,似乎都不担心小煦的安危了。其实,她心知肚明,那个暗卫一定没走。
荀况的拍卖行改建在苏州,有苏轼的庇护,开展得很顺利。这两年没少划拉钱,也没少为赵顼筹款。墨容挂着个闲职,带着种敏跑海了,在海运司挂个名号,墨菲悄悄让他买个私岛。
元丰四年新春,赵顼初八晚上赶到山庄,为儿子初办了五周岁的生日宴,席间一时难抑,掉了几滴眼泪疙瘩。
宴后赵顼抱着小煦回屋,默默流了会泪,却笑着亲了他几口,声声地说着自己是他的父皇,以后定要接他回的。
这几年,他真的很勤奋,后中又添了三个皇子四个公主,却最惦记着这个儿子。他说不好是因为这个儿子交给了姐姐,还是说这个儿子最得他的心。但听过密报,又眼见为实后,他觉得这个儿子最有出息,小小年纪便沉稳得很,却又很贴心。
父子俩一起泡过澡,小煦自己穿戴好了,反过来帮着赵顼,让赵顼又是乱感动了一把。待墨菲进来看他们时,赵顼便忍不住激动之情,狠狠地把她抱进怀中。
小煦惊讶地张大了小嘴,他再怎么也是个孩子呢,哪见过这个?在他小小的心灵里,妈妈就是应该跟爸抱一起的,怎么……跟这个自称父皇的男人搂上了?
墨菲不客气地一个大背,把赵顼摔在地上,现场演练了一把,让小煦看得一惊一乍的。
赵顼苦笑,叫了声姐姐,然后纠着脸爬起来。
墨菲不客气地指出他这几年疏于锻炼,连小肚腩都出来了。让小煦明儿一早就拉着他爹出去跑圈,打拳,小煦乖乖地应了。他是看出来了,这个父皇也不是妈妈的对手。
正月初十,赵顼顶着一身酸痛上了路,还要快马加鞭地赶回去,不能耽误了十六的早朝。墨菲不甚温柔地赏他一声该,到底被他不顾颜面地缠住抱了抱,惹得梁继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小煦却对这样的父皇有些坏坏的喜欢,觉得终于有个同病相怜的人了,也暗下决心,等回后一定要对父皇好好。毕竟妈妈的彪悍,那是有目共睹的,他们都是需要安慰的弱势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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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皇子的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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