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高一筹 作者:芸心亦然
第121章投怀送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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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太后娘娘,陆小姐今晚的确是在季府做客用饭,只是季将军及其夫人并未作陪,相形出府,去了街头酒楼用饭。”太监说完,留意到太后脸色微变,忙垂下头去。
太后阖上眼帘,思量片刻,吩咐道:“你回季府,传哀家脀旨,宣卫昔昭进。”
“是。”
那般美貌的陆剑语,竟派不上用场,也算奇事一桩了。
后嫔妃,她这太后可随意添加,萧龙渄从不阻拦,只是又有何用?他是从不在后就寝的。任你怎么说,他就是不肯离开养心殿或御书房。说的勤了,他就舀敬事房的太监开刀,杀了已有五六个了吧?
就像是蒸不熟煮不烂的石头。
这样的人,她哪里有机会将陆剑语送到他面前?
进来也是虚度人生,她便想,还不如将人安置到季青城身边,帮她完成最重要的一件事。
陆剑语起初怎么也不肯寻机上门引起季青城的注意,一度让她很是恼火。今日那孩子倒是开窍了,季青城却无动于衷……
季青城,想要将人安到他身边,也只能从卫昔昭身上下手了。
卫昔昭进来见的时候,比太后预期的早了一些。在她行礼之时,太后慢慢吸进一口气,闻到淡淡酒香,不由挑眉,嫁为人妇,如她这般被纵容,也实在是有福气了。
太后命人赐座,之后道:“你进来的行径,哀家在中都听说了。委实不像个样子!”
卫昔昭不由暗自叹息。同是身为太后,先前那一位,和煦如春风,生怕人怕她似的;如今这一位,与做皇后时判若两人,生怕人不怕她似的。落到她这样的人眼里,总是与她们想要的心境不同。之前人,慈爱,她却敬畏;现在的人,凌厉,她却无从敬畏。
虽是如此,卫昔昭自然还是起身,诺诺称是。
太后加重语气训诫道:“季将军如今举足轻重,你作为他的夫人,需谨记恪守本分、勤恳持家,可哀家所听到的却是你一日骄矜过一日。如此下去,怎生是好?”
“臣妾愚昧,日后定会谨遵太后娘娘教诲……”卫昔昭说这些场面话早已是信手拈来。
“真是生了一张巧嘴!”太后笑,却笑得冷冽,“哀家也晓得你辛苦,今日将你传进,是要为你分忧。你独自打理偌大季府,有不周到之处,也是人之常情,可若多一个人协助你,自然又是别样一番光景。”
卫昔昭没接话,静待下文。
太后顾自继续说道:“人选哀家已经有了,只等你点头称是,便会下脀旨,赐季将军一位平妻。”
卫昔昭还是沉默,甚而还很有闲心地看了看服侍在太后左右的女。
“你们退下。”太后也正有几句不能为外人知晓的话要说,便遣了服侍的人,之后又对卫昔昭道,“你且坐下,与哀家好好叙叙前尘旧事。”
卫昔昭安然落座,手先是闲适地交叠在一起,随后无意识地将腕上珍珠手串套在指间。
“既没有旁人,哀家有什么话便直说了。”太后语声转为平缓,现出几分苍凉,“哀家记得,先帝临终前后,你都服侍在养心殿。先帝到底是患了重症还是……如何去的,旁人不知,哀家明白。各有各的不得已,哀家也就不予置评,眼下只一点——哀家要你做什么,你就安分去做,哀家也不会亏待你。可你若不知好歹,那么,哀家可就要请皇上彻查那件事的原委了。”
“太后娘娘说的是,那件事真该彻查一番。”卫昔昭垂着眼睑,只看着手上珠串,拇指一粒粒捻过珍珠,语速缓慢,“臣妾还记得,有人试图以茶毒杀先帝,臣妾惶恐不安,将那盏茶倒掉了。可之后,有没有人又奉茶给先帝,甚至有没有再在饮食中做手脚,臣妾就记不清了……好好想想,也能想起些什么的。那么久的事了,众说纷纭,谁又能辨出真假。”
“你!”太后的手重重拍在座椅扶手上,“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平白捏造了?”
卫昔昭唇角轻轻勾起,“有人要给臣妾安上罪状,臣妾为何不能以牙还牙?”语声微顿,又道,“平妻之事,太后娘娘还是收回成命为好。臣妾不答应,如何也不会答应。”
“哪一个大臣不是三妻四妾?哪一府的主母说过什么?怎的独独一个你这般不识抬举?”太后冷笑出声,“哀家由着你捏造,倒要看看皇上信谁的!”
卫昔昭的笑转为不屑,来自于对太后危言耸听的不屑,“太后娘娘请放心,臣妾就算上了断头?p>
ㄒ膊换嵬了,如今追封的皇后、先前的燕王妃是臣妾三妹。臣妾说的话,皇上即便怀疑,也不会多过皇上对旁人的怀疑k不知晓,是太后娘娘出了养心殿的当夜,先帝才病倒的。?p>
太后自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起先也只是怀疑,先帝之死与卫昔昭有关,今日听过这一席话便能确定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卫昔昭对人心、局势看得分明,完全可以而且已经摆明了就是有恃无恐,最要命的是,她想反咬谁一口,太容易了。
“太后娘娘还是安心静养为好,不宜多与大臣家眷暗中来往。臣妾的婆婆对太后娘娘言听计从,却非福分,还望太后娘娘隆恩,使得季府一如当初。”没有太后撑腰、下令,太夫人怎么敢与许太夫人弄出纳妾之事,如今又怎么会与陆剑语一拍即合?她们只当她不知道太多事,却不知,她就是知道、看出的端倪太多了,才烦,才厌恶一些人,才屡屡连一点耐心都没有。
太后心里惴惴不安,面上却不肯显露分毫,声色俱厉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哀家指手画脚?!”
卫昔昭优雅起身,“臣妾不敢。天色已晚,臣妾告退。”
“平妻之事,哀家劝你还是应下。”太后视线深锁住卫昔昭,“迟早是一样的结果,你又何苦闹到被人取笑的地步才点头同意。”
几次三番,这般坚持,要的结果不外乎就是能有一个人长久留在季青城与她左右,伺机而动。那意味着的结果,怕是她与瑜哥儿都有危险。这是她丝毫不能妥协的事情。因此,卫昔昭淡漠一笑,“太后娘娘喜欢看两败俱伤的局面,臣妾自然也无异议。”
“你有几个脑袋,敢与皇家做对?!”
“臣妾从不敢违逆圣命。”卫昔昭静静回视太后,眼中锋芒渐起,“太后娘娘似乎不知知足为何意?”
太后无言以对,烦躁挥手,“退下!”
“多谢太后娘娘。”卫昔昭稳稳当当行礼,款步退出。
“知足?”太后自言自语之时,眼中现出嘲讽。
自己的亲生骨惨遭小人毒害而死,该知足么?
先帝的心不曾有一日倾注在她身上,该知足么?
被年纪轻轻的卫昔昭反过头来刁难,该知足么?
她还没看开到事事皆随缘的地步,还是要为家族的荣华得以延续而忙碌。
而卫昔昭也好,被寄养在卫昔昭名下的皇子也好,终究都是她最大的隐忧。
卫昔昭就不需说了,而那名小皇子,他在一日,萧龙渄就不会为子嗣的事情上心,不会去宠幸中的女子……
皇后不该只有追封的卫昔晽,而下一位帝王,亦不该是卫昔晽生下的这一个。
——
风岚的婚事,早就被提上了日程,又有卫昔昭和萧龙泽事事上心帮着打理,欢欢喜喜地出嫁了。
这桩喜事后,卫昔昭总会觉得日子太过清闲,因为连需要惦记的事情都没了,每日不过是带着瑜哥儿、看看账目,这样过了三两日,便觉无聊得很。
这日实在无聊,便换了身衣服,和飞雨一起带上瑜哥儿,要回卫府。
便是此时,陆剑语和随行的丫鬟到了院中。
卫昔昭脚步未停,歉然一笑,“实在不巧,妾身要出门,陆小姐不妨去太夫人房里坐坐。”
“那就不耽搁夫人了。”陆剑语心里什么都明白,自然是顺着卫昔昭的话说,之后去了太夫人房里。
到了卫府,卫昔昭就觉得许氏的脸色极是黯然,便找了个借口,把卫昔昤唤道后花园询问。
卫昔昤悄声道:“那位萧先生又回来了,每日在府中借酒消愁。”又显得神秘地道,“原来萧先生是贵为公主的人,更曾与父亲一起征战沙场,她似是不打算离开父亲左右了,不要说母亲愁,我也愁啊。”语毕,小大人似的叹息一声。
卫昔昭失笑,点点她鼻梁,“鬼灵,你愁什么?这种话不可说,你只当做什么都不晓得,记住没有?”
卫昔昤乖巧地点头,又神秘兮兮地问道:“大姐,你不是早就知晓这些事了吧?那、那父亲……不会再给我们娶个新夫人进门吧?”
“应该不会的。”卫昔昭知道自己不该笑,可听了卫昔昤的话,却总觉得好笑,“父亲应该不是那种人。”
“什么叫应该不会、应该不是?”卫昔昤不满地嘟了嘟嘴,“连你都说不出个准话,难怪母亲会愁成那个样子了。”
“你别管这些就是了。”卫昔昭抬手拍拍她的脸,一本正经地吓她,“总管这些事,你这小脸儿上的会更多的。”
“大姐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我可是不会信的。”卫昔昤说完揉了揉自己圆润的小脸儿,“母亲说了,不用急,等再过两年就好了。”
卫昔昭不由笑意更浓。的确,先前还是孩子模样的人,已经长大了。回过头来想想萧晨述的事,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如装糊涂更妥当。终归是长辈的事情,许氏必然不愿意与任何人诉说其中心绪,父亲的情也不是谁能左右的,又何必自讨没趣。
卫昔昭觉得,这件事的关键是萧晨述,她没事总住在卫府,算是怎么回事?换了谁是许氏,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晚间用饭的时候,卫昔昭和季青城说起了此事,“依你看,萧先生是什么意思?”她对于萧晨述,还是习惯用最初的称呼。
季青城淡然笑道:“萧先生什么意思不重要,岳父对她只有知己情分,并无其他。”
连他都这么说,那么卫府就是无事,许氏就是自寻烦恼。细想想,卫昔昭也觉得,父亲虽然对身边女子算得薄情,却也不是在外面惹出是非的子。再者,真要有什么,父亲实在不需要拖到如今。
一餐饭,心里都在计较此事。饭后,卫昔昭交代了飞雨几句,要她回卫府帮忙传几句话给许氏。有些话,由旁人传递,是能避免相对提及时的尴尬的。她的意思,是让许氏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显露出来,否则,父亲那个子,若是恼了,没事也会生出事来。
归结底,她本意不改,还是愿意父亲身边有许氏这样一个人,悉心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人的年岁渐长,总需要个体贴的人在左右照顾。纵观许氏这几年的光景,不论对错,都是因为父亲的态度才有所改变。这种人,之于女子,不会是绝对的好人,可之于一个男子,是最能让人放心的老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