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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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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埃及舰队以切断王国和的黎波里、安条克之间的联系?”莱特很快想到了某种可能。

“应该是,如果安条克陷入孤立的话,很可能会被穆斯林攻下,的黎波里也撑不了多久。”

“南方呢?努尔丁在南方有布置精锐。”哈德良问。

“南方由埃及军队牵制。”萧瑜停下笔,仔细确认了一遍,确定自己所画无误,转过头直直看向莱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拿下阿卡的话,萨拉丁必然会再次有所动作。”

莱特想到这两年来萨拉丁对赞吉王朝的暧昧态度,若是无法通过挑动北方战争的方式削弱努尔丁的兵力,在他攻下阿卡后仍旧可以向对方臣服,毕竟埃及的政权已经被他牢牢掌控,用名义上的臣服换取真实的领地,他不会犹豫。

哈德良眼色沉沉地上前靠近书桌,将萧瑜所标记出的地点和自己已知的地点作对比,发现还有几处是未被骑士团查探出来的,他立刻将书桌上地图收起,大步跨向帐外。萧瑜听到他在外面呼叫着威廉和亨利的声音,之后便将地图上所标记的地点传达了下去,让手下前去其他骑士团驻地告知这些情报。

待主帐外的脚步声远去,哈德良才重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穿着一身皮甲的伊兹。她将头发扎了起来,露出光滑的额头和如同星辰般的明亮双眼,身上穿着的外套整洁而贴身,将她的身材鲜明地表露出来,修长的双腿踏着固有的节奏踏进帐篷。

“我听埃德加说你回来了,看来我们都小看了你的能力。”伊兹原本紧抿着的唇线在见到萧瑜的身影后彻底扬了起来,眼中闪动着的是温暖的光芒。

萧瑜心下一热,抱歉地笑了笑,温和地回道:“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你平安就好。”伊兹颇为欣慰地拍了拍萧瑜的肩。

萧瑜点头,算是回应伊兹的话,然后他转身指向哈德良的腹部向她示意道:“现在,你先处理一下哈德良的伤口吧,又裂开了。”

伊兹有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讽刺地说道:“某些人为了正事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甚至为了某个被抓的人不顾安危打算孤身进城。”

哈德良在一边皱起了眉,沉声警告了一声:“伊兹。”

“好嘛。”伊兹耸耸肩,摊开双手夸张地叹了口气,“说真话都不行。”

萧瑜早已经习惯了伊兹的说话风格,对于她话中隐隐指向自己的意思权当没有听到,只是板着脸色,用完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辛苦你了。”

莱特见到几人的互动,心中再次感受到一种被排除在外的不自在感,眼前的几人在言谈间彼此形成了一种封闭的氛围,将其他人都排除在外,而他,则是被排除的那一个。

伊兹没再说什么,径自上前,强势地将哈德良按在椅子中,小心地给他处理伤口。

第42章歼灭(下)

“我让威廉派人告诉詹姆他们,行动必须得提前了,明天我便带人发动攻击。”哈德良抬起手臂,顺从地让弯下身的伊兹将自己腹部的纱布解开,口中随意地说道。

“提前了也好,骑士团的成员们已经被救,萧又带回来他的军队所在的消息,若是哈瓦勒因此发动攻势,王国可能会措手不及。”莱特思索了片刻,接口道。

“我已经通知了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伯爵和艾思齐娃夫人,若是他们能够出兵的话后续处理便不用我们操心了。”

之后,几人继续讨论了明天的兵力部署情况,直到账外营地中恢复了一片平静,才将第二日的计划敲定。

走出帐篷的时候,哈德良唤住了萧瑜,平静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萧,今晚住我的帐篷里吧。”

听到身后的话,刚刚掀起帐帘、一只脚踏出账外的莱特身形微微顿了一下,下一刻,他便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走了出去,帘子在在他身后大力地晃荡着。

“不用了,伊兹会给我安排的。”萧瑜摇头,跟在莱特身后走了出去。

帐门旁边,伊兹正带着看好戏的表情望向走出来的萧瑜,莱特则已经走远了——骑士团已经给他和他的近卫安排了帐篷。

萧瑜毫不躲避地直视着伊兹,直把她看得心里发毛,假意咳嗽了两声转开目光。

“伊兹,我有个问题。”萧瑜忽然想到一件事,忽地挑眉向收了看好戏脸色的伊兹问道。

“你说,怎么了?”

“你姓什么?”

伊兹有些反应不过来,略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地回答了萧瑜的问题:“我姓加勒特,怎么了?”

证实了脑海中的猜测,萧瑜忽然轻笑了一声,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带着兴味回道:“不,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然后,不待伊兹问些什么,径直向给自己安排的帐篷走去。

留在他身后的伊兹仍旧是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萧瑜为什么突然向自己问姓氏,然而凭借她多年以来养成的直觉,她总觉得对方的笑没那么简单。

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伊兹耸耸肩,重新往自己的帐篷走。

……

“伊丽莎白,是你么?”等走近自己的帐篷,伊兹忽地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几乎带着破碎泣音的声音,话里完全是一种不敢置信的错愕与轻忽,说话的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像是多提高一点声音便能将眼前的景象驱散。

这声音不陌生,伊兹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站在了原地,这声音的主人曾经与她极为熟悉,熟悉到就算是时隔多年,她也在一瞬间从这声音中翻出了被自己死死埋在记忆深处的声音主人的相貌……以及那时候的绝望和伤心。

下一刻,她猛地从那种情绪中恢复过来,脸色骤然冷下,没等身后的人追上来,便大步向前迈去,留给对方冷冷的一句话。

“你认错人了。”

“伊丽莎白……”身后的人仍有些不甘心,像是想要确认一般步伐凌乱地追上来。

“我说了。”伊兹猛地顿住,转过身直直对上身后人的视线,眸中溢满了几乎成实质的冰冷气息,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你认错人了。”说完,她没再多瞧对方一眼,似乎对方在她眼中如同路边的石头或是花朵一般,完全没有在她的眼中留下什么痕迹的必要。

看到伊兹面容的一瞬间,那人终于怔愣着停下了凌乱的脚步,然后,脸上挂上难看的笑容,眼中泄露出来的尽是缱绻的情谊。他虚虚地抬手,隔空细细描绘着对方的面容,在伊兹转身离开后,他才无力地放下手,带着哭腔低低地说道:“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啊……”

————

第二天,金蔷薇骑士团和鲍德温的卫队清晨便集合队伍,准备向扎尔卡北部一个隐蔽地点前进——那是哈瓦勒军队最近的一个驻地。

上马前,萧瑜见到了海因茨团长周围的几名骑士,他们脸上都是悲痛的表情,其中几位年轻的,甚至是眼角红肿。

“团长昨晚……撑不住……去世了……”一名年轻的骑士哽咽着向萧瑜说明,说到最后抬手粗鲁地抹了一把脸,“他说,他不后悔,只是遗憾没有死在耶路撒冷。”

萧瑜将目光移开,看向从树林深处缓缓走出的队伍——按照海因茨的要求,他的尸体被就近埋在了树林中。

“海因茨团长是个真正的骑士。”抿了抿唇,萧瑜嗓子有些干。

“出发了!”众人在沉默后清醒过来,现在的情形不适合大家继续感伤,众人最后向海因茨团长的墓地行礼后,便陆续上马,缓缓向北方行进。

队伍小心地在树林间穿过,等到了平坦的地段便全速策马前进,很快,队伍便到了目标地点附近。

哈德良派人前去侦查对方军队情况,带回来的情报是那山谷中有骑兵两百多人,步兵五百多人。

“步兵不足为惧,我只担心马穆鲁克。”哈德良冷静地说道。他所带的队伍中有六十几名骑士,加上鲍德温的卫队和被救骑士团的成员,总共有两百多名骑士,若是以突袭的方式猛然间进攻山谷中的士兵,对方防备不及必定会被打乱,而对方的步兵在山谷中基本没法摆出阵型以对抗自己的骑士队伍。

“那就行动吧。”哈德良没有犹豫地下令,这种突然的突袭骑士团不是第一次做,早就已经驾轻就熟。

收到命令的骑士们俱都兴奋地扬起了手中的武器,多年的战场厮杀已经将他们本性中的嗜血完全激发了出来,此刻他们都急切地期盼着用手中武器收割敌人生命的畅快感。

队伍缓慢地靠近藏有军队的山谷,因为地势原因,骑士团占据着高地,这也给众人驾马俯冲提供了极佳的优势。

确定下面军队位置后,哈德良面色沉稳,缓缓地抬手,在众人如同饿狼般闪动着的嗜血光芒中迅速地挥下手,瞬间,身后的众多骑士均大声催马俯冲下去。一时之间,众人的嘶吼声和战马马蹄重重踩在地上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上空。

山谷中处于松懈状态的军队在骑士团的队伍出现在高地时便响起了警报声,然而骑士团的攻击势如雷雨,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阻止队伍反抗。不出片刻,骑士们便从高地上冲下,迅疾插入对方的营地中。

哈瓦勒和埃及的军队防备不及下被骑士们很快冲破了脆弱的防御。骑士们的攻击几乎是一路碾压,一路过来狂风骤雨般将对方的帐篷掀开,零散的士兵在猝不及防之下很快倒在骑士们的大剑、战斧和尖头锤下。

萧瑜面色冷肃,双眼沉沉,在靠近右侧一名士兵时猛地弯下身子,狠狠地向那人身上劈过去,很快,弯刀与肌肤接触处溅出一大片血迹,转眼间那人便转过身子倒在了地上。

收回弯刀,萧瑜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左手稳稳地抓着缰绳,向营地深处冲去。前面,营地中央的马穆鲁克士兵在意识到自己遭受攻击后都一个个上马冲了过来,握在他们手中的武器在刚刚升起的太阳照射之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旁边一名中年骑士将一名冲到身前的骑兵砍翻下马——那是鲍德温卫队中的骑士,他看了萧瑜一眼,似乎对于这名一直沉默地待在队伍中的少年现在所展现出来的身手有些惊讶,然而下一刻,他便亮了亮他的白牙,朝萧瑜笑了笑。

转过头,他的脸色瞬间恢复了面对穆斯林的冷酷,抬手间,一名步兵又被他斩杀在原地。

营地的东北边,伊兹大力地挥动着手中的大剑,向往自己这边冲过来的马穆鲁克骑兵,对方的弯刀与她的剑在空中接触的瞬间溅出几点火花,将两人的脸都照亮。伊兹目光沉沉,手臂使力,在侧身的一瞬间紧贴马背,手中的大剑横起,借着两人对冲的势头劈向对方的腹部。

两人的马错身而过,下一秒,坐在马背上的马穆鲁克便僵硬着身子跌下了马。

“伊丽莎白!小心!”身后忽地传来一阵破空声,伊兹本能地低下了身体,一缕头发在脑后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后飘落了下来,伊兹转过身,抬手将手中的大剑刺出。

然而没等手中的剑接触到对方的皮肤,对方便保持着再次举起手中弯刀的姿势缓缓翻到了地上,露出了后面的脸。

“伊丽莎白,没事吧?”爱德华收回了手中的剑,眉头紧紧皱着,眼带担忧地向伊兹问道,同时不放心地上下扫视着她的身体以确保没有任何的伤口。

“没事。”伊兹没和他的视线对上,只是重新抬起手中的大剑,看准一个方向便冲了过去,留下爱德华在后面担忧地喊道:“伊丽莎白!”然而伊兹没有任何的反应。

骑士队伍如同尖锐的利剑一把插入营地,到处都是骑士和马穆鲁克的劈砍和嘶吼声。这些穆斯林军队在一开始便失去了先机,让骑士团占据主动,很快,前面的骑士们在斩杀了诸多的马穆鲁克骑兵后,后面的骑士继续跟进,如同洪水般将整个营地碾压。

“胜局已定。”坡顶,莱特扯了扯缰绳,将胯下的马重新拉了回来。他双眼平静地看着山谷中单方面厮杀的情景,口中同样平静地说道。

哈德良的视线一直投向一个相同的方向,闻言,他没有丝毫得意地回道:“我相信我的团员,也相信自己。”

“所以金蔷薇在王国边境一直声名显赫。”莱特转过头,语气中有着赞赏。

“过奖了。”哈德良语气中没有任何波动。

两人不再多言,只静静地看着营地中的抵抗慢慢消失,没过多久,哈瓦勒军队中仅剩的幸存者都围聚到了一起,扔下了手中的武器以示投降,骑士们单向的厮杀也渐渐停息了下来。

哈德良见山谷中的形势已定,便驱马下了高地,此刻的营地中一片狼藉。哈德良只是巡视了一遍,便吩咐将俘虏带上,往耶路撒冷方向撤。

队伍继续前进,途中哈德良遣人联系了北方的其他骑士团,没过多久后便得知他们也都成功突袭了那些军队,成功将对方俘虏。此外,送信的骑士还带来了耶路撒冷军队已经前来的消息,据称是太巴列的军队,足有五千多人。

在撒勒特城外,骑士团的队伍终于与太巴列的军队会合,对方将领是名沉稳的中年骑士,在确认了鲍德温的身份后,他便接过押送穆斯林俘虏的任务,并护送鲍德温回到圣城。

“莱特,既然太巴列的军队已经过来,你也安全了,我们便在这里分别吧。”萧瑜驱马来到莱特身边,微笑着说道。

“什么?”莱特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们不到圣城接受嘉奖和酬劳吗?毕竟这次主要的功劳在你们几个骑士团。”他有些急切地找着让萧瑜跟着他一起回到耶路撒冷的理由。

“不。”萧瑜转头看向了哈德良的方向,对方感受到他的视线,同样回望了过来,然后微笑了一下。

“这些事并不是什么任务,而是骑士团自愿做的,毕竟严格来说,骑士团中的人大多还是法兰克人。”萧瑜望着骑士团中众人战后松懈的情景,嘴角挂着轻微的笑容如此说道。

“所以还是在这里分别吧,后会有期。”萧瑜说完,便重新驾马回到了哈德良和伊兹身边,不出片刻,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扯着缰绳驱马向北方驶去,身后,金蔷薇骑士团的成员也陆陆续续地跟了上去。

朝阳下,队伍后面的影子被不断拉长,留给莱特的,只是逐渐模糊的背影。

“萧……”

另一边,望着骑士队伍远去的爱德华紧了紧手中的项链,同样是一声压抑的低唤:“伊丽莎白……”

第43章来信

1174年。

宽大的广场上,众多骑士都穿着链甲,外面套着宽大的罩袍,胸前统一的蔷薇图案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金色光芒。众人均脸色冷凝地两两对视,沉沉的双眼隐在铁质的头盔下,左手所持的斗盾或是圆盾挡住左边身子,右手紧握着半剑或是硬头锤,整个广场的气氛都凝固在这种静默的对峙中。

忽然,广场上方清晰地传来一声高昂响亮的“开始”,弥漫在众人间的气氛一瞬间被这个声音所点燃,骑士们听到声音后动作一致的开始挥动手中的武器,向对面的人劈砍而去,一瞬间,广场上全是凌乱的武器碰撞声,以及众骑士从喉咙处挤出来的吼声。

萧瑜紧了紧手中的弯刀,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骑士,对方使用的是一柄半剑,长度比之自己手中的弯刀长了许多,然而相对于半剑或是大剑来说,他更喜欢使用弯刀————事实上多年下来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己那柄大马士革刀。

对方的动作在他眼中纤毫毕现,一个动作被缓慢分解成诸多的影像,萧瑜的战斗本能很快为他分析了最适合的反击位置,他猛地将右脚挪后,抬起用皮带系在手臂上的圆盾,挡住对方凶猛的一击。

“砰——”剑刃撞击到盾面的声音如同爆炸般在两人耳边响起,将两人的耳膜震得有些生疼。

萧瑜最擅长在对方一击后还未撤力之时发动反击,于是在对面骑士的半剑还在圆盾上滑动之时,他猛地撤去左手抵住半剑的力道,快速地侧过身,右手动作不停,将弯刀横向对方的腹部。

然而萧瑜的战斗习惯对于这里的大部分骑士来说都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骑士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打算,收力不及之下顺着前进的力道转身后退,堪堪躲过划过腹部的弯刀。

刀刃那泛着森冷气息的寒光几乎是贴着他的罩袍一闪而过的,待站定后,骑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那一瞬间出了一头冷汗,低头看向腹部,不出意外,那里的罩袍已经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萧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重新站起了身体,直视着对方,双眼中闪动着灼热的光芒,几乎将对面的骑士给灼伤,他语气平淡地说道:“再来。”

骑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与萧瑜的视线对上,咧了咧嘴,用兴奋无比的语气说道:“好啊,看今天能赢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话音未落,骑士便猛然蓄力向萧瑜冲过来,两人很快便缠斗在了一起。在有意识的加快速度之下,一阵阵半剑与弯刀相撞的声音快速而短促地响起,带着快速而压迫人的节奏感,周围对战的骑士也不得不特意远离这一片区域,以避开两人的误伤。

半个钟头后,萧瑜和对面的骑士均是气喘吁吁地放下了手中的动作,此刻的两人全身上下布满了不同程度的伤口。在这场无所谓伤亡的对战训练中,两人都没有刻意去考虑身上的伤口,只追求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更何况,众人对砍时都会砍向对方有链甲保护的部位。

周围有早就分出胜负的骑士们见两人结束对战,均起哄着大喊着“萧!”“萧!”其中几人脸色难看地掏出腰间的钱袋,明显不情愿地将其扔给了几名大笑的骑士。

“呼——”对于这种谁胜谁负的打赌,萧瑜已经见怪不怪,便没有去理会,而是一手掀开了罩在头上的头盔,从场中下来,给广场上几对仍在对战的骑士腾出更大的空间。

撩开头盔的一瞬间,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他的脸上,后背和颈部的衣服因为长时间的激烈活动也已湿透,黏腻的感觉让他心下泛起一阵难受,只跟对手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训练场,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萧——”还没到达自己房间的门口,身后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萧瑜回头,见是骑士团的铁匠埃里克。

随着骑士团发展的规模越来越大,队伍中武器的损耗愈加严重,对武器的需求量也在不断增加。埃里克是大马士革的一位铁匠,曾经被同行陷害。为了躲避之后的迫害,他毅然抛下大马士革的铺子启程前往耶路撒冷。

在安条克的时候因为缺钱,埃里克重新进入铁器店锻铁,以期获得继续前进的钱币,正巧被威廉见到,于是威廉将他带到了骑士团做专属铁匠,之后他精巧的手艺也在骑士团中获得了广泛的肯定。

对于威廉随便捡个人就能捡回一个炼铁大师,伊兹的反应是立刻推着他出门,语重心长地说道:“威廉啊,咱骑士团发展不易,各方面的人才都急缺,你再去大街上转悠转悠,看能不能再捡个大师回来。”

威廉:“……”

“呼——呼——”埃里克是个臃肿矮小的中年男人,因为常年呆在火炉旁,身上总散发着一种热意,虚胖的身体即便在并不剧烈的运动后都会不停地流汗。此刻他脑门上布满汗珠,费劲地挪动着他粗短肥胖的两条腿,终于在萧瑜的身前停下。停下的瞬间,还没说什么,他便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口中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粗重的喘息声。

“你说的胸甲,我们做出来了!”埃里克来不及顺口气,脸上带着极度的兴奋光芒向萧瑜说道。这话是他憋着气一口说出来的,说完后似乎是一口气上不来,他又撑不住弯下了腰,胸腔剧烈地起伏,口中大力地呼吸着。

“做出来了?!”听到“胸甲”一词,萧瑜惊讶地抓住埃里克的肩膀,眼中瞬间涌上一层狂喜,像是确定眼前人所说的是事实一般重新追问了一遍:“你确定你们做出来的是板甲?”

“疼疼,你先放开——”埃里克蜷起身子,试图躲避萧瑜紧紧握着他肩膀的手,抬手擦了擦额头处流下的汗水,有些无奈地说:“如果你所说的板甲就是你向我们描述的那种盔甲的话。”

萧瑜眼中一亮,马上反身向锻铁坊走去,留埃里克在后面艰难地拖动着自己圆球般的身体向他赶过来。

因为中世纪炼铁技术的不成熟,真正的板甲只在英法百年战争后期才逐渐显示其强大的防御能力,这也是为什么英格兰长弓在前期能够名声大起的原因所在。

萧瑜对于此时的炼铁技术了解得不多,仅仅是出于想提高骑士团成员防御力的考量,向埃里克描述了后世贵族和骑士所普遍使用的板甲。当然他并没有奢望埃里克和其他铁匠们能够做出如同米兰板甲或是哥特板甲一般的全身甲,只是对他提出了制作可防护胸部的胸甲的可能性,毕竟现在的技术难以完成全身板甲的制作,另一方面,则是在十二世纪,身着板甲进行战斗反而会显得笨拙,太过不便。

待他匆匆赶到锻铁坊时,便见伊兹手中拿着类似胸甲模样的半身铠走了出来。

“测试一下。”伊兹脸上带着好奇的表情,见到萧瑜过来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便向身边跟随着的一名骑士说道,并将手中的铠甲递给了对方。

萧瑜上前拦住那名骑士接手的动作,拿过埃里克所说的胸甲细细查看了起来。这时埃里克也喘着粗气跑到他身后,扯着发干的嗓子一字一句地艰难地说道:“你说的高炉我们只能做一个大概,只不过做出的盔甲确实比之前所做的要坚硬。”

萧瑜向埃里克大致介绍过高炉对于灌钢技术或许会有帮助,没想对方在融合了锻造大马士革刀所用乌兹钢的技术后自行摸索出了胸甲的锻造所需要的材料。

手中的胸甲虽然没有萧瑜在前世所见过的那般平滑光亮,却也具备了胸甲所需要的基本形制。整块胸甲由前后两层轻薄的甲片组成,前胸中央则形成突出的弧度,用以缓冲被砍上来的力道,肩部和腋下部分则用坚实的皮带扎住,用以固定在身体上。

“你穿上试试?”伊兹同样在一边颇有兴致地看着萧瑜翻看手中的胸甲,有些跃跃欲试地向他建议。

“嗯。”萧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示意身边的埃里克将手中的胸甲解开,然后小心地罩在身上。身后的埃里克踮起脚,将用以绑缚的皮带系上。

身边的诸人见状都默契地让开,伊兹和萧瑜对视一眼,均向一边宽敞的地方走去。待站定后,萧瑜将双手放下,呈完全敞开的姿势面对着已经抽出大剑摆好姿势的伊兹。

“来吧。”

话音刚落,伊兹便脚下发力,猛地冲向萧瑜,在接触的瞬间,手中大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度,“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他所穿的胸甲上。

“唔——”萧瑜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因为胸前的猛击忍不住弯下身子不住咳嗽着。

“萧?”伊兹收回了手中的大剑,上前担忧地看着脸上有着痛苦神色的萧瑜,“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萧瑜胸部疼得厉害,皱眉向伊兹摆了摆手,艰难地说着:“没事,里面穿着链甲。”

站起身,萧瑜低头看向胸甲被砍的部分,中间的弧度确实缓冲了一部分的冲击力,但是上面还是留下了一道痕迹,只不过并不深。这件胸甲穿在他身上有些大,在伊兹大剑砍过来的时候撞击的力道还是不可避免地作用在他的身上。

“防御力还行。”待缓过气来,萧瑜才让一边的埃里克帮他把胸甲脱下,“就按照这个制作吧,只不过大小需要注意一下。”

“好,好!”埃里克此时已经是双眼发光地看着萧瑜手中的胸甲,他已经能预见到这件盔甲在未来的战场上能够引起多大的变数,让多少人张目结舌了,或许史书上记载的会是他埃里克第一个做出这种防御力极佳的胸甲。

待埃里克如同捧着圣物般将胸甲拿走,萧瑜依旧难受地咳嗽了几声,伊兹有些嫌弃地拍拍他的背,说道:“萧你还是太瘦。”

闻言,萧瑜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我需要像爱德华那样胖?”

事实上爱德华并不胖,顶多算是高大结实,然而萧瑜此刻只想顶回去伊兹的埋汰。只是在他这么回答后,伊兹的动作瞬间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停了下来。她收回放在他背上的手,站直了身体,语气平平,没有任何波动地说道:“关于我和他的事,萧你不用再打探什么了。”

此前萧瑜确实在伊兹那里打探过她和爱德华的事情,他那晚见到爱德华悲伤的模样并不作假,若说他只是在自己面前演这么一出戏便可笑了。而伊兹这么些年,也没有与哪个骑士走得近,只一心扑在骑士团的事务上,毫不考虑自己的私事。

萧瑜向来认为伊兹对于自己的人生看得非常清楚,对于此后的规划也不需要他人置喙,然而爱德华的出现才让他认识到,伊兹心中还有道槛跨不过去。伊兹对他来说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他不想她永远抱着某种负面的情绪拒绝他人的接近,便第一次违背了自己不干涉他人隐私的原则,向伊兹询问当年的事情,然而结果却是她一次次的翻脸。

“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萧瑜无奈地叹气。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了住处。

在靠近房间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的亨利朝萧瑜挥挥手,他手中拿着一封信。

“萧,你的信!”

“谁给我的?”萧瑜接过信纸,有些疑惑地低下头。在看清纸上所盖着的火漆印的瞬间,他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耶路撒冷来的。”

第44章心疼

信纸封口处盖着代表耶路撒冷王储的火漆印——这是鲍德温的私印。墨绿色的火漆中央是代表耶路撒冷拉丁王国的十字军十字,四个角落分别由四个希腊十字所围绕——这一纹章在耶路撒冷的旗帜和骑士的胸前随处可见。印中十字的下方,围绕着十字纹章刻着一段铭文——“鲍德温秘记”。

萧瑜掏出匕首,小心裁开信的封口,将整张信纸展开。信纸上,书写优美而流畅,堪称艺术的文字展现在他眼前——这是由莱特亲手所写,而非口授的信。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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