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一声,晚风便走了出去,雪雁轻轻地给水溶拉上被子,回头望了黛玉一眼,低声道:“王妃。”
没有作声,黛玉只是朝着躺在床上的水溶望去,只见他脸色微红,凤目轻合,好看的英眉微微皱着,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清冷。
紫鹃端着水走了进来,将帕子绞了绞水,迟疑的刚要上前,却见黛玉上前接过帕子,低声道:“我来。”
松了口气,紫鹃抿嘴一笑道:“其实紫鹃也正要和王妃说呢。”回头白了紫鹃一眼,黛玉轻声道:“不多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其实刚才一顾间,黛玉忽然发现水溶的肩头有隐隐的血迹,想起前夜他说的话,今日府里平静无波的样子,聪明的黛玉一下猜到或许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所以在紫鹃要伸出手时,黛玉不加思索的接了过来。
看着紫鹃和雪雁在一边窃窃私语的样子,黛玉感觉到自己的脸不知不觉的热了起来,脸色一沉,黛玉低声嗔道:“你们两个别愣在那里,给我换水去。”雪雁笑着道:“是,王妃。”
好容易收拾好了,黛玉觉得额上已经隐隐有了汗迹,伸手接过紫鹃递上的帕子拭了拭额上的香汗,黛玉忍不住舒了口气。
紫鹃边收拾着残迹便意味深长的道:“刚才看王妃熟练的样子,紫鹃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想起前夜给水溶包扎时的情景,黛玉肤若凝脂的脸上不自然的飘上一丝红晕。
将手中的帕子甩过去,黛玉故作生气的道:“紫鹃,看来今日不罚你你是不会甘心的。”紫鹃忙道:“紫鹃认罚,紫鹃知道王妃见不得这些污秽,紫鹃这就收拾下去。”
给雪雁使了个眼色,紫鹃道:“雪雁,刚才的话你也有份,走,和我一起去。”雪雁心领神会的道:“好吧,我知道紫娟姐姐不会放过我。”
嫁进王府一个多月了,暗地里紫鹃和雪雁也曾暗暗为黛玉着急,虽说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可水溶除了成亲那日,就再也没有来过枫苑,走在府里,即使没有人说什么,但紫鹃和雪雁自己都觉得面上无光,虽然以前有那样一个理由在人前挡着,但如今却…。
所以今晚当听到水溶来的时候,紫鹃和雪雁心里是暗暗高兴的,不知不觉间两人都是默契的撮合起来。
黛玉冰雪聪明,自是明白两人的心思,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没有作声,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
房里静悄悄的,黛玉转回身去,想起前夜水溶肩头那道不浅的伤口,忍不住俯下去看了一下,虽然穿着中衣,但见宽宽的肩头上依然隐隐可以看到有暗暗的痕迹,想是不久前又撕裂了伤口。
晚风轻轻地推门进来,道:“王妃,醒酒汤已经熬好了。”黛玉不觉心虚的直起身,讪讪的道:“王爷刚才嘀咕了一声,也不知说什么。”
晚风微微一笑道:“或许是心里想着什么,所以即使喝醉了也要提醒自己。”似水的清眸默默地看着晚风,黛玉道:“你对王爷的脾倒是很熟悉。”
晚风将汤放好,又在外面加了食盒,这才道:“晚风自王爷来北府起就伺候王爷,已经两年多了,王妃嫁进王府后,晚风才过来伺候王妃。”
黛玉没有作声,只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晚风,绛紫的衫子不失端庄,俏丽的眉眼带着一种自来的俐,自第一眼见到晚风,黛玉就很喜欢她,觉得她和以前贾府的平儿有的一拼。
缓缓地坐下来,黛玉轻轻的道:“晚风,我问你一句。”晚风忙道:“王妃有什么事吩咐就行。”抬起头,黛玉明如秋水般的眸子静静的盯着晚风,一字一句的道:“王爷恐怕不止让你来服侍我吧。”
晚风慌忙避开黛玉的目光,低低的道:“王妃多心了,来之前王爷就吩咐过,王妃初来王府,府里人多事杂,一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要晚风好好提点着王妃,免的碰到什么让人闹心的事。”
暗暗的冷笑了一下,黛玉缓缓地抚着腕上的玉镯,柔声道:“原是这样,看来是我多想了,不过…。”
黛玉的话还没说完,忽听床上的水溶轻轻的咳了几声,黛玉和晚风不由走过去,却见水溶只是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晚风为难的道:“要不王妃先歇着,这里就让我们守着。”想了一下,黛玉道:“反正我也睡不着,你们先去歇着吧,等王爷醒了我会唤你们的。”
晚风还在犹豫,却听窗外紫鹃的声音道:“晚风姐姐,厢房的小凌刚才过来找你,说是有事。”晚风应了一声,只得对黛玉道:“那请王妃先守一会儿,晚风去看看。”
夜色渐渐的深了下来,夜里的风突然大了起来,黛玉听着外面犀利的风声,竟然觉得有些发凉。
床上,水溶似乎睡得很沉,均匀的呼吸声隐约可闻,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黛玉情不自禁的想起两人的初见,落梅前的默契,洪云轩里那一道寒如冰刀的目光,还有…。
细细的静下心来梳理和水溶相识相处的一幕幕,黛玉竟然一下子发觉,无论水溶对自己怎样冷淡,但是自始至终,他从没为难过自己,而且似乎还总是有意无意的维护着自己,即使嘴里的话说的咬牙切齿。
想到这些,黛玉的脸不由红了起来,在灯光的映衬下,真真压倒了桃花。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候,黛玉忽然一下子醒了,睁眼一看,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坐在软垫上睡着了。
对面的床上水溶似乎睡得不安稳,微微侧倾的身子,紧紧皱起的眉头,本来白皙如玉的脸上潮红依然如故,带着一种病态的静美。
想了一下,黛玉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轻轻触了触水溶的额头,觉得微微有些热,刚要直起身,却听水溶低低的喊了声:“水。”
转身回去倒了杯水,黛玉却见水溶依然没有要醒的样子,刚才的那声不过是无意识中的呓语,怔怔的端着水站在那里,黛玉不知自己该不该唤醒水溶。
好像是心有感应似的,水溶忽然缓缓地动了动,由于灯光有些亮,他好看的凤目微微眯着,随后一下子睁了开来,炯亮的目光一如平常般凌厉。
垂下眼睑,黛玉轻轻地道:“王爷不是要喝水吗。”收起犀利的光芒,水溶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刚才一下紧绷的心松弛了下来,酒意不觉涌上了头,目光中也多了几分迷蒙。
见水溶不做声,黛玉轻轻地道:“王爷想是不渴,既然王爷已经醒了,那黛玉让人进来服侍王爷。”
说完,黛玉刚要转身,却听水溶缓缓地道:“你是本王的王妃,这难道不是你的事。”黛玉自嘲的苦笑了一下,道:“恐怕黛玉服侍不起,一个在王爷眼里别有
用意的王妃,王爷难道还放心。”
静静地盯着黛玉,水溶没有做声,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如深潭迷谷,内敛深远,渐渐的,修长的凤目眯了起来,黛玉即使隔着那么远,也觉出了一份无处不在的寒意。
轻轻地冷笑了一下,水溶道:“王妃今日恐怕是忙着服侍别人去了吧,这一整天下来,又是太医又是什么的,也难为王妃能应付的过来。”
黛玉本就是聪明敏感的人,刚才和晚风的一席话就让她觉得心里有些堵堵的,此时听到水溶阳怪气的话,更如冷水泼面,明知道水溶所指的是今日温宁来的事,却依然将杯子一放,冷冷的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喜欢服侍谁就服侍谁,还有王爷既然已经醒了,那就请离开,黛玉这里恐怕服侍不起。”
看着黛玉冷若冰霜的神色,水溶的眼前一下闪过今日的一幕幕:水浩那重重的一拍,耳旁依然是他意味深长的声音:“皇兄就等着你早日查清这件事。”
“大家都跟着王爷多年了,同生共死好多回,一定不会做对不起王爷的事,这一点,六子敢用脑袋担保,而甄太医也是北府多年的老人,对北府忠心耿耿,无论从道理还是从情上,他也不会糊涂到这种地步,所以六子斗胆说一句,王爷不要自己骗自己,当初王妃…”
“你是一枫自小敬重的兄长,说实话,有些事一枫却看不起你。”
“这一点,温太医就让人喜欢,古话说得好,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们兄弟几个,各有各的脾,若论起子来,只有太子还算好的。”
一句句一直纠缠在心底的话如涌而至,水溶只觉得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怒气,盯着黛玉,不容置疑的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不管是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是生是死你只能是我水弈冰的人…。”
没有说下去,水溶忽的伸出右手,出其不意的一把将黛玉拽倒在床上,随后霸道的将黛玉纤弱的身子拥在身下,有些咬牙切齿的道:“王妃费心竭力的嫁进王府,不管怎样,本王又怎能让王妃失望呢。”
一把按下黛玉想要挪开的手,水溶不由分说的俯下头,有些疯狂的压了下来,唇齿间的纠缠几近撕咬,霸道而又痴狂,犹如病入膏肓的人看到最后一丝亮光。
身不由己的承受着那无容置疑的掠夺,黛玉用力的想推开身上那一个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人,可自己的那点子力气对于水溶来说,本就是隔靴搔痒,更有些火上浇油的意味。
感觉到那股狂热的气息毫不犹豫的移了下来,如火般掠过自己光洁的肌肤,带着颤栗的灼热,黛玉挣扎着的手无意中触碰在水溶受伤的肩头,没有犹豫,黛玉尽力抓了一下,水溶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幽深而又发红的眸子狠狠的盯着黛玉。
没敢看水溶,黛玉闭着眼,低低的道:“放开我。”只听一声冷笑,耳旁是水溶自嘲的声音:“颦儿,你还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不等黛玉反应过来,水溶修长的手鲁的扯起黛玉凌乱的衣衫,尖锐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一下子睁开眼,眼前的水溶已经不是平日那一副永远清冷的波澜无惊的样子,潮红的面庞,疯狂的眼神,重的喘息,处处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情绪。
或许是里面的声响惊动了外间的人,只听紫鹃轻轻地道:“王妃…。”“退下。”还没等紫鹃的话问完,水溶不容置疑的喊道。
黛玉杯水车薪的挣扎似乎更激怒了水溶,耳听着衣衫尽裂的声音,黛玉绝望的闭上了眼,光洁的肌肤裸露在外面,带着深深的寒意。
一个滚烫的怀抱不容置疑的将自己拥在了里面,肌肤相触间,那种陌生而又炽热的感觉,使得两人都情不由己的颤了一下。
闭着眼,黛玉眼角的清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感觉到身下的黛玉那份掩饰不住的不情愿和无助,水溶只是微微一顿,随后闭上眼,暗暗叹了一声,就让自己彻彻底底的醉这一次,没有江山,没有仇恨,没有算计,没有欺骗,她就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与众不同的女人,她就是那个落梅外和自己假戏真唱的女人,她就是那个宁愿自己挨冻将斗篷披给自己的女人,她就是那个等到半夜陪着自己一起守岁的女人,她就是那个听到消息孤身一人去给自己送信的女人,她就是那个半夜手忙脚乱的给自己裹伤的女人…。
一阵尖锐的疼痛如潮般袭了过来,黛玉无意识的用力抓住水溶的肩头,却觉得手下也是一片潮湿,一股淡淡的血腥如影而至,和着彼此微微浸湿的肌肤。
缓缓的舀开了手,黛玉一任泪水滚滚的滑下来,浸着水溶的汗滴,打湿了身下自己凌乱的秀发,房里幽幽的烛光似乎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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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这一番纠缠,疼得不止自己一人。
一阵阵如水的情潮缓缓地退去,怀拥着那个娇软湿润的身躯,水溶没有抬头,只是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她有些湿润的秀发里,默默地感受着她的泪水沿着两人肌肤相贴的脸颊滑落下来。
那种痛楚,牵心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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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情醉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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