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权魅江山作者:小城布衣
第9节
冥渊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像之前的每个深夜,他又悄悄消失在了夜色里,雨水从被打开的窗子缝隙里溅进来。
当冰冷的刀刃切开曾经不止一次羞辱过他的人的喉咙时,那种难以抑制的快感让他在这充满痛苦回忆的皇城内有了几分慰藉。当钝器敲断骨头发出脆响时,他总是将身下的人幻想成那的人……
借着雷声的掩护,这夜他已经杀了四个人,仿佛一切都还不能满足,仿佛那杀戮的欲望,能将曾经的屈辱一点点洗刷……
但是他不能再继续,过多的人死亡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等他回到住处时,隔着大雨却发现屋内有灯火亮起,他记得出门前他熄了烛火。
冥渊在暗处将已经湿掉的夜行服扔进井里,只穿着中衣,赤着脚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被水汽侵蚀声音显得有些生涩且陈旧。
屋内有一股香味,冥渊忽然停住了脚步,有多久他没有闻到那香味了?灵隐寺那夜彻骨的缠绵后他便记住了那人的味道……
灯在他进屋的那一瞬间被熄灭了。
“谁?”冥渊冲着四周喊了一声。
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声,剩下的只有雨声和雷声。
长久时间里没人回应,冥渊走到烛台前点起了所有的蜡烛,屋内除了他自己再无其他……
怎么可能是他,这深宫之中……是他的幻想罢了。
冥渊将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然后又将冷水泼在身上,擦干后扯了袍子裹在身上,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但再看去时却没有。冥渊走到那人影所立的地方,赫然一滩雨水!冥渊继而顺着雨水痕迹望过去,半开的窗子外是一片漆黑。
是他想多了,还是……
冥渊转身,一个闪电下来照亮了整个屋子,屋外立着一个人,满眼的哀伤和疼惜……
“阿嚏……”冥渊转身看了看身后依旧一片漆黑,“是太累了吗?”
翌日。
“公子,您站在这都一大早上了,您在看什么?夏天快过去了,外面凉气重,还是回屋吧。”小太监打着伞看了看那地上没什么特别之处,。
“没什么……”冥渊站在那朝着屋内望去恰好能将里面看的一清二楚。
小太监笑了笑,“公子真好看,简直和那个公子一模一样,怪不得皇上隔三差五就往公子这跑呢,还有前几天又有人给皇上进献少年了,皇上虽然将那些少年留下了但却碰都没碰过。”
冥渊仰头看了看依旧阴雨连绵的天,“他碰不碰……与我何干?”
“公子,这北汉谁不知皇上为了你这三年的身子可是清心寡欲……只是苦了那些嫔妃们。”小太监道。
冥渊转身扯了扯小太监的帽子,“怕是北汉皇上不举吧……所以找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小太监笑了笑,“普天之下也就公子敢取笑皇上了。”
“是谁说本王不举?”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小太监见冥寒走过来,立马跪下,“皇上饶命……”
“起来吧,去准备早膳,我要与沈林一同吃”说这冥寒走到冥渊的身前,“陪本王一起。”
冥渊没说话跟着冥寒进了屋。
门被关上的瞬间,冥渊就被那人压在墙上,“沈林……本王等了你三年,你还要本王等多久?才肯?要是再让本王等个三年五载……本王怕是真不举了。”
冥渊没有看那人,“皇上若想要便要,岂是我能反抗的?”
“你知道我不想迫你,这么多年了,本王对你如何?难道你就没有半点动心?”冥寒慢慢放开冥渊有些失落的说。
冥渊看着那人墨色的眸子道,“皇上对我很好……很好。”但若是他还是冥渊,若他没被那样折磨,他这般对他,或许他也会动心吧……但他是沈林,带着冥渊的记忆,那些日日恩惠和温情在沈林的眼里只会让他更加恶心。
“罢了,今天本王高兴,颜大将军今天就要抵达城门口,你与本王一同去迎接……”
冥渊眼皮猛跳,“什么颜将军?”
“边疆战乱,两年前本王派了他去,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将那战乱平息了……本王这次定要重重的赏赐他”冥寒道。
后来冥寒再说什么冥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一个人望着窗外发怔。
马车上,冥渊与冥寒同乘。远远的冥渊看见浩浩荡荡的部队停在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只身骑着马,顶着风雨飞奔而来。
越来越近,但雨水让他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末将颜云鹤拜见皇上”马车下的人双手持剑,刚毅的脸上有了伤疤。
尘缘道,咫尺天涯,谁人寂寞如烟,谁人独坐如莲……
(摘句:我寂寞如烟,你独坐如莲)
☆、第27章三人相对
“颜将军,我北汉江山得以安稳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即刻起本王便封你为护国大将军,掌军权,赐将军府,并自由出入皇宫可带兵器。”冥寒起身亲自下马车接见。
颜云鹤再拜,“谢主隆恩……末将定当为北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皇恩浩荡”说完抬起头看了一眼立在冥寒身后,那已长发及腰的男子。
“哈哈,好……传本王旨意,今晚设宴为颜将军接风!”
冥渊定定的望着那人,仿佛像做梦样。
三年了,他黑了许多,眼眸坚毅,脸颊上一道很深的伤疤,黑胡渣显得整个人……更有男人味,挺拔的身上披着盔甲,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插在大地上。
那夜的缠绵仿若又在脑海里翻滚……但眼前的人又不似那夜的样子,人还是那人……却不知是哪里变了。
宴会上,冥渊坐在冥寒身边,他握着酒杯却没有喝一口,他怕喝酒乱了心智,想一些不该想的,奢望一些不敢奢望的。
他努力不去看他,但眼神总是跟随着他,看着文武百官向他敬酒,又看着他将一杯杯酒水灌进肚子里。那手随意的将嘴角的酒水擦掉,仰起头大笑,还有看向舞女时那温柔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能牵动着他。他不记得他这般潇洒帅气,更不记得他……
宴会进行到一大半,冥渊见那人起身端起一杯酒水朝着他走来,“末将颜云鹤敬皇上,先干为敬。”
冥寒一饮而尽,“颜将军这两年为我北汉尽心尽力,可有妻儿?本王赏赐你一些美人可好?”
颜云鹤捻着酒杯,淡淡的笑道,“谢主隆恩,只是末将已心有所属……”
“哦?哪家姑娘?本王可替你做主”冥寒长袖一挥道。
冥渊假装喝着酒。
“只要末将说,皇上就肯给?”颜云鹤方才的笑意此刻更深了一层,眼神露出复杂的表情。
冥寒眯眼露出警戒的神情,但随即大笑,“莫说这三宫六院,就算颜将军要与本王共享这江山也未尝不可……”
颜云鹤掀开衣袍跪在地上,“皇上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末将要的的人是……”
就在这时冥渊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转身从一边离开。
冥寒并没有注意到已经离席的冥渊,依旧问,“颜将军……告诉本王,那是谁家姑娘?”
这时,冥渊有短暂的停留。
颜云鹤看着离去的人……脸上浮现一层悲伤,他跪在地上沉默了一会道,“方才是末将酒水喝多了,失言还望皇上恕罪,末将的确有所爱之人,不过那人三年前……已经……”
冥寒意会,便点点头,“罢了,来继续喝酒,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不说那些不开心的。”
大殿外。
“夜里凉你怎站在这?”冥寒将身上的龙袍脱下披在冥渊身上,然后拉过他的手捂住“手这般凉……脸也是,怎么都不与我说一声就离开了?怎么不舒服吗?”
冥渊扭头避开那暧昧的姿势,“无妨……皇上今晚就回吧,我有些乏不能陪您下棋了。”
冥寒悬在半空的手渐渐蜷缩,然后收回,“那就……陪本王说说话吧……”
冥渊没再推辞,只身披着龙袍站在黑夜里,一线之隔处立着冥寒。
“这会想吃些什么吗?我让人去做”然后双手在冥渊胳膊上摩擦几下,“你看你如此清瘦。”
冥渊走远几步,望着远处,“不劳皇上费心了……。”
“最近可有喜欢的物件?”冥寒继续跟上去问。
冥渊摇摇头,沉默不语。
“那改日我再讨几幅你喜欢的字画来送你,”
“不必了……”
四下安静的很,两个人微妙的呼吸声,还有夜风声。
冥寒眉心微挑,几步走到冥渊身后,拥住他“若搁在旁人那,这几年就算心是石头做的也该被我捂热了,而你对我却还这般冷淡……本王到底要如何做,你才肯?。”
冥渊叹口气道,“我早就说过……只是你太过执着。”
冥渊把冥渊转过身来,望着他,“是我执着还是你太固执?”
“……”
“沈林……。”冥寒将宽大的袖子裹住冥渊。
冥渊皱眉,身子被紧紧裹住,那人的鼻息喷在耳边,“皇上……该回了,后宫的娘娘们都还等着……皇上肩负繁衍子嗣的职责,还望皇上三思。”
冥寒没有放开冥渊,“我要的不是她们……江山?本王坐拥江山又有何用却不能博你一笑。”
“那你要……什么?”冥渊顿了下,而后传来浓浓的酒味。
身后石桌上的东西被推到在地,冥渊整个人被压在上面,“本王……要你……只要你!”衣服逐渐被撕开,露出雪白的肩膀。
冥渊躺在石桌上,头发瞬间散开,声音却没有半点慌张,这样的一幕,那一世他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皇上若想要……便……拿去吧。”长长的叹息带着无尽的失落,冥渊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会这般演戏。
身上的人没有再继续,而是握着拳头狠狠的打在了石桌上,“本王说过会等你……自然不急于这一时,我欠你的太多,这也算是对本王的惩罚吧……。”
冥渊从石桌上起身,“皇上说的是那已故的北汉太子吧……”话音刚落他便瞥见旁边走过来一个身姿挺拔的人,那人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只有无尽的杀意……
此时冥寒正摸着冥渊的脸颊,单手拉起冥渊落在腰间的中衣,眼里充满了爱惜怜悯还有一些复杂的神情,或许是愧疚的神情,“这点你还到像他……对本王总是这样情寡且言薄”说完见颜云鹤立在不远处,“颜将军?你……怎会在这?”
“皇上……外面凉,我先回屋了。”冥渊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时他看了看颜云鹤,那眼神直直的刺向他,毫无保留不带半点掩饰,像雪原上的狼露出让人浑身发寒的目光。
颜云鹤握拳道,“末将酒水喝多了,本想出来透透气,却没想迷路还惊扰了圣驾,末将罪该万死。”
冥寒松开冥渊的手,“去屋里等我”然后转身盯着颜云鹤看了一会,“颜将是北汉的功臣,罪该万死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来人……送颜将军回府。”
深夜,冥渊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望着棋盘,撤掉方才冥寒下的两颗白子,然后将一枚黑子落下,顿时整个棋盘的白子团团被黑子围的水泄不通没有半点活路。那冰冷的脸这时忽而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那笑声先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声响,继而越来越大,最后将棋盘上的棋子都震乱了。那窝成一团的身子像拉满的弓,随时能射出一枚利箭。
原本靠在柱子上睡着的小太监这会被笑声惊醒,他揉着眼睛望着伏在棋盘上的人,只能默默的叹息,然后将烛火续亮,悄悄把热了几次的参汤端上来。
“公子……熬了大半夜,喝点参汤早点睡吧,明日不是还要陪王去打猎吗?”
冥渊看了看一脸疲倦的小太监,接过参汤,“你且下去休息,我还要……等会,”
“等姜南王吗?”小太监脱口而出,随即后悔但一咬牙又说,“咱们王对公子那么好,公子为什么要隔三差五接见那个姜南王?每次都是那么晚……”随即声音变得很小,“要是王知道了定会生气的。”
冥渊放下参汤,随手拿起身边的剑,挑起小太监低垂的头,“你……都知道了?”
“那日奴才起床撒尿,见公子屋里灯还亮着,就……就。”
冥渊笑了笑,放下剑,“原来你一直把我想成那样的人?”
小太监连忙解释,“不不不……公子是好人,但是那个姜南王生性淫邪,奴才怕公子吃亏。”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冥渊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吱呀,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来人见到冥渊便跪下,伸出手,“您让我约得人我都约好了……只是当年看守畅音阁的侍卫现如今都不知调剂到哪里去了。”
冥渊把玩着匕首,“是吗……大部分的去向呢?”
“有大半的人几年前被皇上派给颜将军带去边关了,现在流向就更不知了……”来人抬头看看冥渊,然后磕了几个头,“我……我今天的药?”
冥渊从袖口拿出一粒药丸,扔在地上,“下次要是办事这么不利索,死的人……可就是你了……”
“是……是是,太子教训的是。”姜南王一边说一边将药丸塞进嘴里。
“嗯?”
“不……是沈公子……沈公子”
“滚吧……”
姜南王从地上站起来,“这就滚……这就滚”点头哈腰的退出了房间。
冥渊闭上眼睛卧在塌上,手指捻着一根及为细长的银针……屋外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只有在这个时候冥渊才会竖起耳朵倾听一会。
等雨势稍微大一些,他便麻利的穿好出行的衣服,手指捻着那根银针踏进了雨里。
☆、第28章呵呵哒
一个陈旧的府邸在雨水的浸泡下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是宝儿吗?打雷害怕吗?唉……算算你都跟我这么多年了,每次打雷你都要跑到我的床上来。”一个带着年岁的颤抖声飘过来,一只枯槁的手从床里探出来。
风将门吹的呼呼作响,雨也打湿了铺在地上的绒毯。
一个纤瘦的人影,手持着闪着冷光的物件立在床前,白皙的手挽起了袖口,雷声大作,床上有轻微的晃动,那枯槁的手渐渐颓下来,毫无生气的搭在床边,每一个指尖都不断渗出浓稠的黑血。
这时有人进来,冥渊便麻利的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老爷?老爷是您在叫奴才吗?”那个侍女本想离开,但闪电照亮地上那一滩滩浓稠的血迹上,“老爷?老爷!”
“啊……”侍女掀开窗幔的同时,整个人惨叫一声便吓昏了过去。
窗幔被打开,浓稠的血腥味拌着雨水绵延飘来,立在远处的男人,看着床上那幅景象不由得皱起了眉,脸颊上的刀疤也散出骇人的样子,眼睛转向从窗子里跳出的人影。
冥渊走的很慢,像是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只是一个纯粹的看客。因那血迹太过粘稠,沾附在银针一点点顺着雨水的纹路滴落在积满雨水的路上。雨越来越大,雷声越来越轰鸣,捻着银针的手在轻微的颤抖,淡淡的血迹混着那粘稠一起流下。不知走了多久,他手忽而松开,像是无法闭合,像是伤到了筋骨。
冥渊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银针,没有俯身去捡,右手附上左臂,那衣服瞬间被染红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那老不死的竟然会在怀里藏着暗器,八成是有毒吧……不然他的手怎会不受控制呢?赶快回去吧……要是晕倒在这里,就不好了……要赶快回去,他不能死在这里,还有很多人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
不知走了多久,冥渊觉的浑身发冷,他进了屋小太监已经给他准备了热水,这是他和小太监之间的默契,只要雨天深夜小太监便会为他烧好洗澡水……
一件一件,湿漉漉的衣服被扔进油盆里,然后被一把火点燃,冥渊浸在热水里,那伤口被刺的生疼,但那疼痛跟那一世想比就不能叫做疼。
好困,好累……是中毒了吗?要睡去吗……
“云鹤……”沉重的眼皮终于闭合,嘴里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一双大手隔着水汽顺着冥渊身体的轮廓反复的摩挲,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品。伤口并不重,大手轻轻的将伤口清理干净,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物,然后小心翼翼包扎好。
就在这时,水里的人忽然睁开眼睛,对上黑夜里那双疼惜的眸子。
记忆短路,忽而又闭上眼睛,而后慢慢睁开,眼眸里先是惊喜继而是惊讶随即被一层暗伤所覆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冥渊将手从大手里抽出。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离开?为什么要来这里……”男人捏着冥渊的手腕质问道。
冥渊笑了笑,躲开那人的眼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然是为了钱财。”
“你不是这样的人!”男人有些激动,“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听过那个太子的故事”然后举起那根银针,然后硬生生的将那针握屈在手心里“既然冥渊已死,为什么不能好好做你的沈林呢?就算你不杀他他再过个百八十天也会死,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呢……为什么?”
冥渊看着眼前的人,心里默默叹息道,原来变得不是云鹤,在他面前他依旧单纯的像个孩子,变得只是……他自己而已。
冥渊伸出手想擦擦男人眼角的泪,但始终没有去碰触,他怕他沾满血腥的手脏了他的脸。
“为什么?呵呵……你还是离开皇宫,离开北汉,这里不适合你,你不该在这……”
“师兄!既然你已经不是那个人,为何还要……”
“住口!你又知道什么?”冥渊从水里起身,扯过睡袍裹在湿答答的身上。那削瘦的身形立马贴着丝滑的睡袍显现出来。
“你瘦了……”颜云鹤看着冥渊的背脊,声音有些颤抖。
冥渊没有回答,但系带子的手停滞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