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怪怪的作者:纯青色
第18节
“那你藏在地下室的那堆旧乐器呢？”沈风又问。
“收藏爱好啊……大哥你好讨厌，居然偷看我的！”
……
沈风似乎从张伯那打探到许多消息，宴会后抓着人不停地询问，但沈冬宁给的回答又是合情合理，他虽然觉得不对劲，却又不能细究……
“还好，没有露馅。”回忆着昨晚的对话，沈冬宁长吁了口气。
灰蒙蒙的天际飘着雨丝，连绵不断。
下车的时候，沈冬宁兜起外套上的帽子遮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避着路面上的水坑往前走。
路的尽头是一个墓园，灰色广阔的天幕下，更显冷清。大大小小的墓冢，墓碑排得整整齐齐。
而其中有一块墓碑上刻着他的名字，宋衡。
四月三日，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会来这里，买一束百合花，送到墓前，可怜可怜前世的自己。
怎么不可怜？除开前几年的热闹，这里荒凉的可怕，没有人会再想起这个名字。
如果他没有寄生在沈冬宁的身体里，如果他此时真的长眠在在这里，他就不会知道自己死后是这样的凄惨。
他不会知道自己的期待都是空气。
“十一年了啊……”
沈冬宁讽刺地笑，他一年一年地等，一次都没有等到那个人。他呆在墓园里，等到雨丝把衣服浸得湿透，等到腿脚麻木没有力气起身，他才说服自己她不会来……
她为什么不来！
他可以允许所有人忘掉他，只有她不行！她怎么可以这样的狠心？！她是生育他的人啊，她忘记了吗？
“我真的挺不甘心的。”
但凡她有来他坟前看过一次，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放不下。换了新的身体身份，他本该重新开始更好的生活，忘掉不愉快的过往。可他到现在还活在宋衡的世界里，解脱不得……
四月三日，宋衡的祭日。
他每年都来，带着微薄的希望能见到她，可是……他等来等去，只等到了另一个人。他不是自己想要见的人，却每年都会带花来看他。熟悉冷漠的面容，凝视照片的眼神却带着怀念和柔情。
“颜非，你今年还会来吗？”
昨晚的报纸的头条，是颜非和蒋夏在巴黎夜会被拍，朦胧璀璨的繁华街，互相依偎的两人，交织的笑容甜蜜烂漫。
甜蜜……
沈冬宁放下百合，这一次，他没有留下来等。
三分钟后，他在路口等来了回去的车，很空的车厢，跟着心情坐了靠窗的位置，从包里摸出了一盒牛奶。
雨下个不停，雨丝中的墓园在窗外缓缓后退，全是灰色的调子，看了就让人没食欲，沈冬宁敬业地咬着吸管没半点嫌弃。
恍惚间，灰色的调子里闪出了一块不和谐的色块，沈冬宁抬眼看向远方，隐约看到了个紫色的裙子女人轮廓。
女人……
他扒着窗户，想要看得清楚一点，结果发现怎样都是徒劳，他现在真正需要的是望远镜才对……
会是你吗？
我该抱着这样的期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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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回去了，有空会再回来看你。”
沈冬宁在车站打来电话跟沈风告别，沈风觉得突然，想要挽留几句，却被沈冬宁一句“诸事繁忙”给堵了回去。
一般说诸事繁忙的人，不该是他吗？
“大哥，我现在可是很有人气的！人一红事就多嘛，好啦好啦，我回头送你几张签名照～”
直到挂完电话沈风还在郁闷，他要什么签名照干什么？去送给亲朋好友吗？
……
沈冬宁刚回到公寓没多久，就接到了舒蓝的电话，然后赶去为晚上的颁奖典礼做造型。他今晚是跟着《夜国》剧组去的，身为戏份不多的配角，今天也只是作为陪衬去见见世面。
“怎么，觉得不自在？”舒蓝看出他的不高兴。
“是啊，我也想拿奖啊。”沈冬宁歪着头叹气，“在下面看着别人风风光光的多难受啊。”
化妆师把他的头摆正，帮他调整发型。
“心急了？”舒蓝坐在一边，翻着杂志，头不抬地劝，“好好拍戏，你的路还很长，不急这一刻。”
“嗯。”沈冬宁漫不经心地应着。
舒蓝合上杂志，扫了眼在玩袖扣的少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沈冬宁有点怪怪的。
……
沈冬宁的座位安排在黎炎旁边，黎炎今天穿了和他颜色相仿的套装，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敌意，“沈冬宁，你今天是不是故意模仿我的？”
一个多月没见，没想到他打招呼的态度还是这样“亲切”。
于是，沈冬宁也很亲切地回应，“是啊，穿的比你好看真是不好意思。”
“脸皮真厚！”
“哪里哪里。”
离典礼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沈冬宁绕过气冲冲的黎炎，趁着时间充裕去找洗手间。
走廊里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在交谈着什么，走近了才听清他们是在谈论今晚颁奖典礼的事。
“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最大赢家是谁？”
“应该是颜非吧，他可是有两部影片入围呢！看来影帝非他莫属！”
“我看不见得，谢齐的《时空日记》爆成那样，今年是他也说不定。”
“谢齐？他虽然是资深的演技派，不过在《时空日记》前，他都三年没拍戏了，不好说评委买不买账……”
……
听到这些八卦的时候，沈冬宁才后知后觉，颜非今天也会来。他怎么会忘了这茬呢？
真难为他了，抛下和女朋友甜蜜的旅行，赶来这里跟一堆老头子枪奖杯，沈冬宁实在不愿意承认，他现在是在羡慕嫉妒恨。
回到座位没多久，主持人已经开始念起了颁奖前的长长的开场白，将金兰奖的历史、意义、由来说了一遍，要不是表情实在严肃，真会让人觉得她是在为谁拖延时间。
《夜国》和其他五部电影入围了年度最佳影片，最后报出来的，是《永恒》的名字。
沈冬宁看到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导演上台领奖。给他颁奖的是花白头发的老导演，话语严肃正经，倒是王官鸿开了好些玩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接下来的流程，沈冬宁看得漫不经心，身旁的黎炎倒是看得专注。
沈冬宁没想到，黎炎竟然入围了最佳男配角，这评审的口味也是够劲。虽然最后得主不是他，但看得出黎炎还是十分兴奋。如果坐在身边的不是沈冬宁的话，恐怕黎炎已经兴奋地拥抱小伙伴。
和自己完全无关的颁奖礼……
“接下来，宣布入围的最佳男演员名单及主演作品。”
“谢齐《时空日记》，曲杨《夜国》，颜非《江南往事》，张止博《奇怪的他们》……”大荧幕上，播放了这几部电影精剪的片段，介绍了他们主演的角色和演绎的优点……
沈冬宁和其他人一样静静等待着结局。
作为朋友，他当然希望颜非能拿到奖杯，又有存着不想让他拿到的心思，这意味着他已经追不上他的脚步了。他曾以为自己能追赶得上，结果并没有……
在他复杂的思绪中，颁奖的主持人已经念起了名单。
“本年度最佳男演员，他是，他就是——谢齐，恭喜谢齐！”
在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中，一个打红色领结的中年男子和同伴挨个拥抱，走上台领奖。他从漂亮的颁奖嘉宾手中拿过奖杯，激动之情溢言于表，获奖感言说的十分好听。
不是颜非……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而沈冬宁脑子里只有这句话。
不是颜非。
在颁布了这些重要的奖项后，后面的奖项相对而言都是些小奖项，气氛也不如之前热烈。
“不好意思，今天穆瑶女士身体不适，不能前来颁奖，所以由我来代替她颁发最佳配乐奖……”
代替颁奖的是乐坛的老大哥，季霄。而他口中的穆瑶，则是曾经轰动乐坛的抒情歌后，她退出乐坛后就常年居住国外，只在每年的金兰奖回国担当“最佳配乐奖”的固定颁奖嘉宾，从不例外。
颁奖礼的重点当然不是嘉宾，而是获奖者。配乐奖很快在季霄手中颁了出去，颁奖还在继续……
没有人看到，在后排的位置上悄悄离席的身影。
“沈冬宁，你去哪？”黎炎问道。
“上厕所。”
……
走出礼堂，空气中的热度都减了几分。
顾虑到门外埋伏着记者，他也就没有出去，只在会场的内部转悠。
远远地看到楼道里的有一扇窗户开着，沈冬宁走过去正要关上，却看了他靠在墙边。黑色的衬衫领口半开，夹烟的手指靠在脸侧，眯着琉璃般的眼眸，有种很慵懒的味道。
☆、第62章示范（已改）
沈冬宁缩回手指，没有关窗。冷风灌入室内，仍然能嗅到他那边传来的烟草气味。
在他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看到抽烟的颜非。
电视上的他，总是温文尔雅、健康向上的，就算是n年前的少年时期，也是烟酒不沾的良好少年。
少年。
颜非早就不是少年。
看来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
一阵子没见，他的头发又长了些，被风吹乱的几缕发丝遮住了眉眼，低头抽烟的样子，很颓。
果然，他是在为没拿到金兰影帝而难过吗？
“好久不见。”颜非抬高视线，眼睛亮了亮，拉远夹着烟的手指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
沈冬宁走到他身边，故作轻松地调侃，“每天都能看到颜大影帝在世界各地秀恩爱的报道，不知道您下一站要去哪秀啊？”
“哪也不去了。”
颜非掐了烟，伸手揽过他的脖子，做了个出人意料的行为。
温软的唇蹭过少年脸颊的肌肤，带来很痒很肉麻的感觉。
沈冬宁惊恐地推开身上的男人，“你、你干嘛？”
颜非微笑，“这是我在这些天学会的，外国最常见的打招呼方式。”
听了他的解释，沈冬宁才明白是一场误会。
也是，颜非怎么可能和某个人一样，想着非礼他呢，他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女朋友还是个脸美身材正的明星……
误会解除了，接下来总该安静地叙叙旧了吧？沈冬宁这么想着，抬头却看到颜非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在等回应礼节。”颜非说得诚恳。
“啊，一定要吗？我不喜欢外国礼节……”沈冬宁果断摇头。
“会很没礼貌。”颜非说得正经。
为了努力证明自己的谦和有礼，沈冬宁扯住某人的领口，尽情污染了左半边海域，最后要不是颜非扯开他，指不定他还要啃多久。沈冬宁这时觉得，这礼节还不错。毕竟能看到颜非脸红的机会，并不多。
“你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角落抽烟，是不是因为没拿奖而难过啊？”心情大好的沈冬宁，决心安慰下失落的友人。
颜非摇头，“当然不是。我拿了这么多的奖杯，少一个多一个，也没什么要紧。”
“……”听到这番言论，沈冬宁感到莫名心塞。
虽然明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但看着那张笑眯眯的脸，当着来现场充数参观的自己，一副“我无所谓，拿没拿奖我都不在乎，因为我拿奖都拿到厌倦了”的高人模样，还是让人觉得十分欠揍！！
“那你干嘛这么要死不死的？”沈冬宁往他身边的墙上一靠，已经没了安慰人的兴致。
“要死不死？”颜非被这形容词引得发笑，“沈冬宁，你这孩子说的话怎么那么讨厌呢？”
“对啊，那你怎么不讨厌我？”沈冬宁回的顺口，倒让颜非语塞。他难道要告诉他，他不仅不讨厌他，还很喜欢他吗？
演员当了那么多年，他从别人的口中听过太多动听的话语，也能准确地分辨出其中的真话和假话。和好听的假话相比，他更喜欢真实的话语，就像眼前的这个少年，他说的话和他的表情，都是那么真实，让人不由自主地卸下面具来，向他诉说烦恼……
“……有一个人跟我说，忘掉一个人的方法，就是不要去想，不要去看，我觉得这很对，可当我真的说服自己不去看他的时候，反而觉得更难受。”颜非问沈冬宁，“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得跟文艺剧里的台词似的，鬼才听得懂啊！
沈冬宁不负责任地建议，“心里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哭一场就好了，电视里都这么说的，哭过之后，烦恼就会随风飘散～”
“……”颜非被这番言论深深震惊。
……
颜非不再抱期望能从沈冬宁那得到什么好建议，轻轻咳嗽后转换话题，“最近戏拍得怎么样？”
“很好啊，我每天都能觉得自己在飞速进步，导演都夸我是难得的天才！我现在的演技可是……”终于说到了沈冬宁得意的点上，他抓住机会从各方面列举了各种事例证明自己的出色表现，颜非很给面子地全程微笑状聆听。
“我有时间一定要见识下。”颜非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还差得远呢，现在的我想要追上你，还有很长的距离……”沈冬宁忽然没了气势，眼中带了落寞，和年龄不符的烦恼，写满了整张脸。
“你还年轻，路还长。”
颜非不理解他在烦恼什么，在他这个年纪的艺人中，他已经称得上是佼佼者，相信假以时日，他会爬得更高……
沈冬宁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满意。
颜非在17岁的时候，已经混的比他好了，他却还要用时间慢慢去追，这不就间接说明自己输给他了吗？
两人又漫无边际地聊了会，最后也不怎么的话题扯到了演技把握上，然后又扯到了吻戏上……
“前辈，你女朋友知道你亲过这么多女人，会不会吃醋啊？”沈冬宁扳着手指，帮他一个个数，“和不喜欢的人接吻，会不会不舒服？”
听着这些年演过的影片从对方口中一个不落地念出来，颜非终于有点相信，这少年确实是自己的忠实粉丝。
“你怎么忽然这么关注这个话题？”颜非解答完疑惑，问道。
沈冬宁面色有些红，“那个、我下场戏是吻戏。”
这也是他这么慌忙请假的原因之一。虽然丁小妍眼睛闪闪地说绝不介意，欢迎来扑，但他还是没勇气下手。没错，他就是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的纯情男，更别说和妹子亲亲抱抱什么的……
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活了两辈子都没走出早恋的年纪。
“我还小，所以有点不懂大人的世界……”捂着老脸。
颜非试探着开口，“你是说，你的初吻……还在？”
“喂喂喂，你、你突然笑什么？”
“作为前辈，我可以给你示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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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晚上，万千的颜粉们照例在微博上蹦跶，然后惊奇地发现，她们心爱的男人居然，更、博、了！！
那是直播金兰颁奖礼的日子，听闻自家偶像没能拿奖，她们先是浩浩荡荡地在官博下好好刷了一番“存在感”，然后赶回去安慰自家偶像，于是那条置顶多时的“谢谢你还在我身边”的公开恋情微博下，又被狂刷了几万条的评论，通篇都是“你好棒，颜颜我们不哭！”“颜颜我们明年再来征服世界！”“颜颜不要躲在角落里哭泣，我知道一个女人无法安慰你，让我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