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怪怪的作者:纯青色
第23节
这个能把白色都穿得一脸邪气的人，碰上如此浓重的颜色，加之涂黑了肤色，却有了平凡少年的味道。
凌止和莫渊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酒楼。
莫渊因为打抱不平和一帮盗匪在大厅动起手来，客人纷纷躲避出店，在一片混乱中，二楼却有一双看戏的眼睛。
凌止倚着栏杆，十分惬意地看着别人打架的场面，一个人单挑数十人，好一个身手不凡的正派少侠。
凌止是个坏人，他当然不会出手帮他。
他只是喜欢看戏而已。
混乱结束。
大厅里，长剑入鞘的声音干净利落。
“九渊……”那一刻，凌止认出了剑的名字。
“敢问这位兄台，韶山县怎么走？”走上二楼的少年抱着剑问道。
凌止微微一笑，举起酒杯，“相逢是缘，少侠赏脸和我喝一杯吗？”
……
“那个，黑粉好像涂的多了点……”化妆师十分抱歉，她刚才手有些抖。
何止是多了点，沈冬宁捶桌，“我演的原来是包公吗……”
☆、第一场戏
六月初的时候，一部叫做《深宫》的清宫剧大火起来，收视率节节攀升，后妃间的勾心斗角是这部剧最大的看点。原先一直不温不火的二线女星白希，也因为这部剧而成功跃至一线。
她在这部剧中突破了以往温柔可人的形象，饰演了一个手段毒辣的宠妃，用精湛的演技彻底打破了以往花瓶的形象。
从剧本到演员，从造型到布景，从配乐到灯光，《深宫》都可谓是一部良心之作，能有如今的成绩，完全是意料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有心的观众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深宫》中有个超高颜值的小太监，大家有没有发现，楼主下面放图。”
【图片】x5
“天啦噜，在一群歪瓜裂枣的群演里，我仿佛一下子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1”
“10086”
“可惜早早挂了，这么好看哪里下得去手，追封一个：史上最俊美小公公~”
“就是，皇帝老儿什么眼光，要我直接宣侍寝啊！”
……
“等等，你们难道没发现那个人是……沈冬宁吗？”
“额……真的哦(⊙o⊙)”
“还真是！！！”
“那个，小沈不是在跟我颜非男神拍戏吗？怎么进宫当太监去了？”
“楼上sb，这电视剧早就拍完了好吧！人现在和你男神一个片场。”
“你什么意思﹡﹩﹪﹠……”
“﹪﹩﹡”
（此处省略200楼）
……
“这都能撕，一听就是玩笑啊！”
自从拍戏以来，沈冬宁已经很久不逛微博。
一是忙，二是想树立比某人更加高冷的形象。为此，他很有心计地删除了之前各种黑历史，比如傻白的自拍照和从各处转载的心灵鸡汤……
因此，当“史上最美小太监”在网络上吵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我们的主角还在为下场戏而困扰，早就忘了自己曾经跑过的龙套。
“沈冬宁，你可不能再ng了，这已经第6次了！”王官鸿提醒。
“我尽量。”
“！”
这一场戏，便是莫渊和凌止的第一次相见。
酒楼的打戏完毕，莫渊缓缓走上二楼，二楼空无一人，只有栏杆边的桌子坐着饮酒的少年，他走上前去，向他问路……
这也是沈冬宁和颜非的第一次对戏。
他知道颜非的演技很好，但他进演艺圈来一直都很努力地训练着自己的演技，《恋夏》的导演也夸他进步很大……沈冬宁本以为，他和他的距离不会差得那么大……
至少，他不会输得这样难看……
“你知道为什么不对吗？这场戏的重头戏在于你，而不是我。”
导演第一次叫停后，颜非曾这么对他说。
就像颜非说的，即使凌止掩盖了外表和身份，他都必须是吸引住观众视线的第一人。他是那个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凌止，不能因为换了身行头，就被一个什么派的弟子的光芒压下去，就算莫渊的扮演者是颜非，他也要比颜非更能抓住镜头才对……
难道他做不到吗？沈冬宁问自己。
幕起，莫渊抱剑走来，动作流畅优雅，雪白的袖袍抖落翻转，露出佩剑素净的刀鞘。
“借问这位兄台，韶山县怎么走？”
在座的凌止捏着白瓷的酒杯，姿势极为优雅，似乎杯中的并不是山边小店的水酒，而是价值千金的陈年佳酿。
他没有回答来者的问题，而是笑着推出手中的酒杯，做出邀约的状态，勾唇一笑，“相逢是缘，兄台，陪我喝一杯，如何？”
平凡的面容，平凡的酒客，那一笑却是说不清的倜傥风流，谁能拒绝呢？
这便是莫渊那刻的想法。
“咔，很好。”
王官鸿很是解脱，“本来我想着这遍要是再不过，我就去neng死你了沈冬宁！”
“我前几次只是状态不好。”沈冬宁得意状，“说真的，我刚才表现不错对吧？”
颜非捧场地率先认可，“跟前几次比就像两个人一样，怎么突然就领悟了？”
旁观者都有同样的疑惑。
之前的6次ng都是因为凌止的表现出来的气场太弱了，特别在颜非的莫渊对比下，简直像个路人甲，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剧情的话，绝对会怀疑下一秒这路人甲就要炮灰掉……
你见过笑得像个狗腿子向对手递酒杯的主角吗，一副兄弟赏脸咱俩喝一杯的样子，这可不是搞笑片啊……
主角之所以是主角，光环必须耀眼，无论怎么抓镜头，都必须有强大的存在感。
正如沈冬宁刚才的表现，在镜头中就要比莫渊来得亮眼，不仅是因为镜头多，更是因为他的气场没有被对方压过去。
这先后的表现，反差那么大，沈冬宁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沈冬宁：“秘密，尔等膜拜就好。”
他怎么可能说出事实呢！
刚刚他在心中默念着:这货不是颜非，这货不是颜非，这货不是颜非……
然后就豁然开朗起来，压力全消，既然对方不是那个拿影帝拿到手软的颜非，只是个平常人，他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
他居然会害怕对方的演技。
这个事实，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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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h最近有两个烦恼，一是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家的亲亲爱人了。
虽然还是坚持每天打恩爱电话，但媳妇的态度越来越不耐烦了，“我最近拍戏很忙，晚上都很累，你要打电话就不能挑个好时候吗？让我睡个好觉不行吗？”可是……酒店的电话费可以报销啊，手机漫游很贵的，sarah有些伤心。
他还有第二个烦恼，那就是自家祖宗行为越发古怪，经常一个人刷微博的时候笑得神经兮兮，简直吓shi人了！！
凑过去一看，是最近微博上很火的什么什么小太监，好吧，就是他家祖宗一直惦记的那位，最近基本不理他的那位……sarah忍不住发牢骚，“您有空在这一脸爱意地刷微博，倒是对着真人去表露心意啊！”
“短时期内表白两次，是轻浮的表现，我在等我上次的错误过去……”颜非说。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完全不能理解啊！
……
新来的小师弟演技比较生涩，出错很多，对戏的时候常常要颜非来带着，他本人似乎也很喜欢黏着颜非，经常借着讨论剧情往颜非那里跑。
很多演员都是戏里戏外两个性格，戏内恋人戏外爱答不理的也有，像这这戏里戏外都是师兄弟的和睦场面，还真是难得。
“居然顶着那么像我的脸做出如此可耻的行为，我很生气。”沈冬宁对这种现象十分怨念。
即便如此，这并不是他疏远颜非的真正理由。
他上次的告白，他说的是：我喜欢你，宋衡。
不是沈冬宁这三个字，而是宋衡。
他原本不在意这种事，反正他既是沈冬宁也是宋衡，颜非告白的人都是他，并没有什么所谓。直到这个新人的到来，才让他看清了事实。
陈觉长得这么像前世的宋衡，颜非没理由会认不出来。
颜非这些天很关照那个叫陈觉的孩子，对他的求助也从不拒绝，真的是因为前辈的关系吗？会不会是因为那张相似的脸……
两人和睦相处的画面实在刺眼，他疏远了颜非又怎么样，对方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他从来都不是非他不可。
说到底他喜欢的人，只是过去的宋衡而已，并不是他沈冬宁。
相似的脸，相似的性格，都是他用来怀念那个人的方式。
沈冬宁想着想着觉得有点可笑起来，自己分析的水准也太高超了，这样烂俗的剧情，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怎么会有人因为过去的他，而把现在的他当作替身？
怎么会有人因为过去的他，而放弃现在的他？
“颜非，你过来帮我对台词。”沈冬宁想要确认事实。
“你等一下，陈觉他还有问题没问完……”
“反正他天天都在问，少这一刻不行吗？我有话对你说！”沈冬宁说话无意识地讽刺起来。
“是啊，我一直都在打扰您，颜非老师，要不我下次……”陈觉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将本子拿了回来，打算离开。
颜非拉住陈觉的袖子，转头对沈冬宁说，“你出道也快一年，也算有经验的演员，怎么能对新人这种态度？”
“我怎么了？你喜欢他，就不准我、不、喜、欢、他吗？”
沈冬宁生气地走开。
果然，他和他猜想中一样，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他。
几天前还抱着自己告白，现在却为了个新人来随意谴责他……
他走了几步，被追上来的颜非拉到一边，“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刚刚只是在照顾新人而已。倒是你也真是的，人家也没得罪你，你话说得有些过分了。”
“那邵显得罪你了吗？他帮过我这么多次，你还不是每天都让我离他远一点。你能讨厌他，我为什么就不能讨厌陈觉？”
“邵显是邵显，他和陈觉不一样。”颜非这么说。
“哪里不一样？喜好个人自由，我还不能讨厌他了。”
沈冬宁很坚持，“我就是讨厌他，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浑身不舒服！”
他，侮辱了那张脸。
☆、第78章冷战
由于扮演者的关系，莫渊和凌止的气氛很僵。
王官鸿很有眼力价地换了后面的戏份拍，暂时跳过前面称兄道弟的戏份。
针锋相对的戏份拍摄很顺利，颜非的演技依旧出色，演绎出了莫渊不愿伤对方却又受道义谴责的复杂心理，资历较少的沈冬宁的表现竟然也不相让，凌止有多嚣张，他表现得就有多狂妄……
虽然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成效，但王官鸿还是提醒颜非，“处理好内部纠纷。”
颜非没有回答。
转瞬半个月过去了，沈冬宁除了不理会颜非之外，也不愿意和其他人说话，只顾着研究剧本，收工回去则是一个人躲房间里，翻着一箱子的影片欣赏学习优秀电影，仿佛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果然，疏远是最好的，他本来就不该去相信什么爱情和朋友，自私点有什么不好？
他想要超越颜非，他上辈子可以赢过他，为什么这辈子却要被他的光芒压制到死，他不甘心，不甘心！
三个月后，胜利的那个人会是他。
……
“王导，请照原来的拍摄进程，不用顾虑我。”沈冬宁找到在大厅一个人玩围棋的王官鸿。
“你可以吗？”王官鸿懒散地捉着棋子，回头问。
“作为演员，本来就是无论在什么条件下都能展现出色的演技，不是吗？被个人情绪轻易影响的话，可就称不上一个好演员。”
不知为何，沈冬宁坚定的目光让王官鸿的手抖了下，黑色的棋子砸在棋盘上，清越的一声碰撞，乱了一盘好棋。
“那好吧！”王官鸿收拾着棋盘，将黑白两色分得清楚，他说，“那让我看看你是个多好的演员。”
沈冬宁说到做到。
戏中的凌止和莫渊亲密无间，一起饮酒，谈天说地，在闹市的街头惩奸除恶，完全是一对知己，可戏结束的时候，沈冬宁的脸上就没有了笑容。像他说的，这不过是演技而已。
“演得不错，但还比不上我。”颜非走过的时候轻声说。
“你有什么了不起？”沈冬宁受了激将。
接下来的一场戏，颜非告诉了他，他了不起的地方。
莫渊的全部打戏，都没有用替身。就算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纠正，颜非也耐着脾气去配合做到最好。
收工后，sarah带颜非去赶通告，他这几天的行程都很忙，常常在车上看了剧本，来片场就直接入戏。像颜非这样咖位的人，是不会浪费时间在同一件事情上的，排戏之余，他的行程也是很忙。
沈冬宁不愿意承认，就算他这样忙碌，他的演技仍然不可挑剔。
“天才吗？真正的天才。”
沈冬宁倒在酒店的床上，想起自己以前塑造的“天才谎言”。因为孤儿的身份，他从小被人看不起，他一直渴求别人的崇拜。于是，他一面拼命练习，一面伪装成天才的模样，每个人都觉得他了不起。
他用这样的谎言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虚荣真的可耻吗？朋友，家人，尊重，别人有的，那时的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想要别人都高看他一眼而已……
“假天才比不过真天才吗？”
沈冬宁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复习《君不见》的原著，他看了许多分析贴和粉丝的讨论，去弄明白凌止究竟是怎样的人，凌止的各种小动作，每句话背后的涵义，他为什么杀了莫渊又要救他，折剑时他想到了什么，当血液终于溅上他的白袍，他那复杂的一笑……
沈冬宁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他现在满脑子思考的都是凌止，他已经没有经历再去想别的事情。
比如颜非，比如他喜欢颜非，比如颜非维护长得像宋衡的陈觉，比如颜非冰冷地对他说，“你怎么配去侮辱那张脸？”
他已经把这些事情统统忘掉。
“小宁，你在拍电影啊？很有趣的样子嘛，我还没见过电影怎么拍呢，你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