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岐眼睛都没翻一下，直接晕了过去。

漱口水哭着爬起来，“我都跟你说了啊……喂，你怎么又晕了！呜呜呜……”

漱口水叫了半天，赵凤岐这回也没醒，他哭丧着脸去把水提下来，念叨着“真的不会做你醒了肯定会杀掉我”什么的，去找了块毛巾，等水不那么烫后，沾湿了给他清洗伤口，完了再抹药泥。

但是到包扎的时候他犯难了，布条倒是不少，但赵凤岐又晕倒在地上，他本无法把赵凤岐的身体抬起来绕纱布。

漱口水急哭了，流着眼泪在屋子里寻，还不能碰到家具，最后找来浆糊。

他小心翼翼的在赵凤岐腰腹上那个伤口周围涂了厚厚一圈浆糊，再把布条剪成短条，一看，太窄了，一整件衣服都让赵凤岐给撕了，本没有大块的布，只好竖一条横一条的铺在伤口上，最后就像个大大的用布条拼出来的十字型……不知道什么东西。

做完这些后，漱口水一下子累得坐在地上，远距离看了看他“包扎”的伤口。

太丑了。

丑的他又想哭了。

出去买吃食的屋主回来了，他提着大大的食盒小心的进屋，瞟到两人躺在厨房门口，吓了一跳，看赵凤岐无意识的闭着眼，惊恐的道：“他怎么了？不会死了吧？死了我的毒怎么办！”

漱口水跪走了几步站起来，“没、没死，吃的买回来了？我好饿啊。”

屋主：“我也好饿啊……”

两人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的把食盒打开，开始大吃起来。

待他们吃到七八分饱时，赵凤岐才悠悠转醒，晃晃悠悠的翻身爬起来，看着两人。

屋主：“……”

漱口水：“……”

赵凤岐面无表情的道：“都给我把手放开。”

两人乖乖站开，漱口水把手上那只**腿最后一口咬完，含糊的道：“还给你留了的。”

屋主则盯着赵凤岐的腰腹看，方才进屋时被赵凤岐的昏迷吓着了，后来又一个劲吃，都没注意到赵凤岐身上那奇怪的……布条？看那拼接起来的奇怪东西，难不成这是传说中的丐帮？

赵凤岐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

赵凤岐沉默的了腹部的黏黏的糊状东西，在鼻尖嗅了嗅，半晌抬头看漱口水，“你包……粘的？”

漱口水：“你、你太重了，我抬不起……”他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委委屈屈的道：“我还饿着呢。”

赵凤岐冷笑一声，蹲下来把碗里还剩的药泥都抓在手里，向漱口水走过去。

漱口水：“你要干什么！哇呜呜呜呜呜师父！师父救我！”

他也没能哭喊完，被赵凤岐勒着脖子塞了一嘴的药泥，然后硬捏着他的鼻子嘴巴让他吞了下去。

赵凤岐松手。

漱口水脸和之前赵凤岐的脸一样绿了，“好难吃……”

赵凤岐贴着他的脸轻声道：“知道难吃了吧？乖，这个对身体好。”

漱口水含泪道：“还是你吐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凤岐忍不住笑出来，把腹上十字型的布条们扯下来，糊在了漱口水脸上。

漱口水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赵凤岐看了看那屋主，屋主发着抖看他，大约在想为什么他要欺负这么可爱的小孩。

赵凤岐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回，念叨着“还是你的衣服干净一些”，开始扒漱口水的衣服。

漱口水：“不要……不要……嘤……”

赵凤岐成功的把漱口水的衣服撕了，自己重新绑上，“你知道吧，等我成功脱身后，我一定杀了你。”

漱口水：“qaq……”

赵凤岐捏了捏他白嫩嫩的脸蛋，“一定。”

漱口水悲愤的看他一眼。

赵凤岐冷笑：“看什么看。”

漱口水猛地扑向食盒，“你杀了我吧！我也要做一个饱死鬼！师父说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每日换药打坐，不过几日，赵凤岐的伤已经好了许多。

这天，他站在窗边向下看，竟然一眼看到街头那边出现了正气阁的人，凝目细看，还都是些长老之类的高手，正围成一圈说些什么。

他们怎么追踪来的？

赵凤岐生多疑，当下怀疑逃跑时露了行踪，现在被跟上来了。

他看了看正在吃糕点的漱口水，走过去，和蔼的道：“你想不想你师父啊？”

漱口水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想。”

赵凤岐也愣了，又问：“为什么？”

漱口水羞涩一笑，“师父从来不许我吃这么多点心，还要每天练功。”

赵凤岐嘴角一抽，“可是师父现在肯定很担心你啊。”

漱口水眼圈红了。

赵凤岐心中暗道成了。

漱口水：“还不是你把我抓来……”

赵凤岐：“……”

赵凤岐勉强一笑，“那是因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而且我这几日给你吃了那么多好东西。”

漱口水：“你还说要杀了我……”

赵凤岐：“哥哥跟你开玩笑的呢，你这么可爱，我可喜欢你了。我只是身上有伤，还被追杀，很不开心，所以一时迁怒了你，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

漱口水顿时心软了，忘了赵凤岐是怎么让他咽下那两口漱口水的，还把药泥塞到他嘴里的，“真的吗，那我也喜欢你，虽然你欺负过我，但是我师父说了，人之初，本善，我还吃了你那么多东西……我相信你也是个好人。”

赵凤岐：“嗯嗯嗯，我是好人。那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漱口水：“干什么？”

赵凤岐：“我刚才看到了，你师父就在下面，他是来杀我的。”

漱口水紧张的道：“什么，师父要杀你，为什么？因为你烧了我们的房子吗？”

赵凤岐：“不是啊，房子不是我烧的，我一个人，怎么烧得了那么大的地方呢。你师父误会了，我解释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漱口水睁着大眼睛，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羞涩的道：“我相信你，可是你……你为什么要到正气阁来呀，是那个人逼你的吗。”

赵凤岐：“其实是我喜欢你一个师姐，你师父不许，我是来见她最后一面的，没想到恰好遇上这种事情，我为了脱身，不得已打伤那些人。你看我对你们门中的人那么不客气，其实都是因为我不高兴他们不让我和你师姐在一起。”

漱口水眼泪汪汪的道：“如果有人不让我和大家玩的话，我也会很不开心的，可是为什么不让你们在一起啊……是我五师姐吗？”

赵凤岐：“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不让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我的身份啊，如果你回正气阁，会有人告诉你的。”

漱口水拍拍他，“你和师姐好可怜……”

赵凤岐：“更可怜的是我现在肚子很难受，必须去药铺买药，但是你师父他们都在下面守着，如果我一出现，他们就会把我抓起来。”

漱口水立刻自告奋勇，“那我帮你去买。”

赵凤岐：“但是你一下去，你师父他们就会抓住你，问你我在哪里啊。”

漱口水想了想，“我跑快一点，如果被抓到，他们怎么问我也不说，然后你赶紧去买药吧。”

赵凤岐不由心中感慨这小孩之……单纯，他都不好意思骂他蠢了，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塞在他手里，多少也带了点真心，“你这一下去，我们以后很可能见不到了，这个玉佩给你留作纪念，如果日后有缘再见，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任何我能做到的事情。”

漱口水捧住那块碧玉冷玉，“好漂亮……那我把我的剑穗送给你！”他也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剑穗，“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我一直不舍得系上，送给你。”

赵凤岐拽住剑穗，“嗯，谢谢你。”

漱口水满脸正义感的道：“那我现在就帮你引开他们。对了，我不叫漱口水，我叫顾子栈，你要记住哦，顾子栈。”

赵凤岐微微一笑，“放心，我绝对不会忘记的。还有这些点心，你也都带上吧。”

顾子栈一下子泪汪汪的，“你真的真的是个大好人。”

……

赵凤岐站在窗口，看着顾子栈在正气阁诸人的追逐下向远方跌跌撞撞的跑着，轻笑了一声，把剑穗随手丢在桌上，翻身跳下了窗，消失在与顾子栈奔跑方向相反的人流中。

这大概是赵凤岐第一次骗顾子栈，他也本没去记顾子栈的名字。

不管顾子栈被师父逮住后怎么问，都一口咬定自己是被赵凤岐放了，然后肚子痛才狂奔，虽然理由有些古怪，但鉴于他平日里老老实实的，大家也就信了。

回到正气阁临时居住的地方，顾子栈才问师父，“师父，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啊？”

师父随口道：“师父怎么知道。”

顾子栈：“那大家为什么反对他和我们正气阁的人在一起呢？”

师父顿时大惊失色，“什、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的？”

顾子栈点点头，“是啊，可是他不肯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师父，他真的是来找我师……”

师父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别说，你知道就行，千万别说出来！我告诉你，不准告诉任何人！不然会影响你师……咳咳，的名誉。”

顾子栈点点头表示知道，掰开师父的手，“哦哦，那他的身份呢。”那个人果然没有说谎！不过那位师姐，到底是哪位师姐？

师父叹口气，“乖，师父虽然知道，却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你那位师……咳咳，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倘若有人问你，不管是任何人，你也只能装作不晓得任何事的样子，懂吗？”

顾子栈：“我懂的！信守承诺嘛。那你告诉我，他真的是来找……咳咳，见最后一面的？还是其实是私奔？”他不由在心中暗暗想，难道就是像师姐们说的那些故事里一样，那个人其实是某位师姐世仇的儿子，所以他们不能在一起……

师父尴尬的道：“谁告诉你这个词的啊，小孩子别乱说啊。这个，这个师父我也不知道，就算是也没私奔成啊，反正你千万不能说啊。”

顾子栈：“我知道啦，你不用说这么多遍。”

师父：“我实在是担心你啊……”

顾子栈委屈的道：“你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你在刘长老菜里放虫子的事，我都没有告诉任何人。”

师父：“呃……好吧好吧，我相信你。这件事呢，很复杂，以后你长大了师父再给你解释好吧，现在你去找你三师叔，他找你有事。”

顾子栈用力点头，“嗯！”

敲了敲门，有人打开门，顾子栈才发现派里的长老们都在里面，他连忙一个个的行礼。

三师叔坐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诸位，此事就这样吧，你们请回吧。”

“老三，你当真要包庇那个人？”

三师叔冷冷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他怎么会说来问你。”

“陷害。”

“……”

“还是说我的人品很不值得大家信任？”

他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互相对视一眼，“绝对没有，看来此事是我们误会了，那个贼人到头还要污蔑你一把。”

“就是，老三因为那贼人，选举都……咳，那什么，老三你好好休息，千万别在意这件事，我们也是一时急坏了。”

三师叔沉默的点点头。

长老们一个个离开了，他们刚才的话让顾子栈云里雾里的，走到床边，挠挠头，“三师叔，你们在说什么呢。”

三师叔轻描淡写的道：“没什么，那个火烧我们派的妖人说了些让长老们误会的话，他们便来问我，不过误会已经解开了。”

顾子栈：“妖人？”

三师叔沉默一下，“长老们认为他是邪魔外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姑且这么认为吧。”

顾子栈嘟囔道：“我觉得不是……”

三师叔微微一笑，“谁知道呢。”

顾子栈：“那师叔叫我来做什么？”

三师叔道：“那人擅于用毒，我看看你身体有没有问题。”说着，他细细的给顾子栈把了脉，又检查了下他的身体，确定没问题，只是那块玉佩也被他检查出来了。

他拿着那玉佩看了许久，“谁给你的？”

顾子栈：“那个邪魔外道。”他谨记着师父的话，不能表现出一点知道那件事的样子，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说看在我乖乖的，还帮他包扎了伤口的份上。”

三师叔随手揣进自己怀里，本没在意他说的话，“我帮你收着，邪魔外道的东西，恐有什么不对。”

顾子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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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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