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林咬紧牙关,哆哆嗦嗦的指甲抠进掌心,碾出血痕。
第10章
(1)
祁林屏声静气等着,等待线路重新通电,有光剥开黑纱,让明亮重新降临。
这种感觉既奇妙又可怖,他的灵魂从身体飘出,先停在半空,然后晃悠悠飞走,越过山川与丛林,埋进深海中,再也无法浮起。
他的身体明明站在这里,却也同样被压入海底,巨大水压撞破耳膜,水流涌进鼻腔和嘴唇,四肢被束缚到无法动弹,湿冷头发黏在脸上,五官被蹂躏成团,肌肉游移至扭曲。
怎么电路还没有修好?
不对、不对,如果真的停电,那外面至少该有惊呼,但此刻的机舱十分安静,甚至没有小孩哭闹。
可能只是洗手间的灯坏了。
但一分钟,也许是两分钟过去了,即使在黑暗中,也该出现物体的轮廓……
祁林急躁地伸出手摸索,碰撞中触到水波,他逆着水流向上摸,熟悉的银灰长管摩擦掌心,靠这冰凉他努力稳住心神,逼咚咚作响的心跳缓慢下去。
冷静,冷静,遇事别慌,一件件解决。
也许只是低血糖,吃几块巧克力,或者吊瓶葡萄糖就好。晚上从嘉木那离开,直接去医院吊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是现在,现在灯你给我亮啊,你给我亮啊,至少现在让我看到啊!
这幅样子,根本连飞机都下不了,怎么能赶去见到嘉木?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坚持到现在,不是为了在这里,像个无头苍蝇乱撞一气!
身上有没有糖,有没有巧克力,只要是甜的……
他胡乱在身上摸索,手掌发抖,衣物几乎被摩擦生电,祁林只穿了普通的衬衫长裤,衬衫没有口袋,裤袋里只有手机、戒指和一根烟。
他刚刚从跟组导演那抢来的,唯一的一根烟。
火呢,打火机呢?
那时在帐篷里,邱池打开了火机,将光明送到他眼前。
两只裤袋里都没有打火机,被磨光的打火机无法托运,点烟器也没能带来。
没有火怎么办,点不了烟怎么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他还不够疼?
之前看得见的时候总是头疼,这会眼前一片漆黑,头却不疼了。
或许对他来说,疼痛是最好的帮手,能帮他重见光明。
祁林胡乱把烟塞进唇,狠狠咬住,几下便嚼烂了烟头。烟叶的味道又麻又干,混进唾液里,激得舌头都卷曲。
在毛球岛这段时间几乎没抽烟,手臂上曾烫伤的疤也长好,指甲用力抠进,带来的疼痛微乎其微。
怎么办,没有烟,没有糖,没有能带来刺激的东西。
惊惶间咬住口腔黏膜,一抹腥甜弥散开来。
对了,还有牙齿,这是身上最好的武器。
祁林想都没想便埋下头,一口咬住手臂,尖锐虎牙压进肉皮,浓郁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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