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每隔三秒响一次,音量持平,频率固定。
按铃的人不急不缓,气定神闲,反衬邱池心神不宁。
大门一开,邱池以手挡门,门外站个高挑的年轻人,他身披白色外衫,正眯眼微笑。
“周泽?”
邱池停顿两秒,不情愿开口。
当时在云杉路飙车之前,祁林对他坦白,周泽为了家里的股份,祁林为了刺激邱池,两人各取所需,曾做戏成为情侣。
“难为邱总还记得我”,周泽以手插兜,笑的看不见眼:“听说木木回来了,小真非要来看他,我拗不过他,就带他来了。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谈?”
邱池堵在门口,不置可否。
王妈来回看看,忙打圆场:“邱先生,祁先生不爱说话,让朋友们进来,陪他热闹热闹,他也开心。”
“是呀”,周泽挑挑眉毛,真诚出言:“怎么说,我也算木木的前任,他有什么话,对你不好讲,可以对我讲呀。”
“木木,也是你能叫的?”,邱池攥拳,从牙缝憋出几字。
“粉丝都这么叫他”,周泽摊开手,满脸无奈:“我也算粉丝之一,叫两句也不为过。”
黑色路虎横在门外,周泽话音刚落,一个人推开副驾的门,抬腿下车,走了过来。
周泽立即收了挑衅的表情,小跑两步回去,解下风衣,包住那人:“风这么大,怎么下来了?”
那人裹紧风衣,安抚搂搂周泽的背,与他耳语几句,才走上前,站到邱池面前:“邱总,我是祁真。”
邱池睁大了眼。
这人……与祁林很像,或者说,与五年前的祁林很像。
他比祁林白,比祁林健康,笑起来有酒窝,盛两弧羞涩。
这人和祁林,是什么关系?
“邱总,贵人多忘事哪”,周泽扶着祁真的肩,把他揽入怀里:“小真去给祁林做替,拍场危险的爆破戏,就林导的那部片,名字我忘了。当时我给祁林打电话,让祁林找你帮忙。”
邱池努力回想,终于想起这事,但当时他正和祁林闹别扭,他把祁林叫去亭湖水榭,把对方欺负的合不拢腿。
至于这替身是谁,他根本没有在意。
居然有人,能和祁林长得如此相像,他与祁林是兄弟?
“我和祁林,没有血缘关系”,门外风大,祁真有点冷,瑟缩靠向周泽:“前几年模仿秀很火,我一直模仿祁林……您不管具体业务,不会关注我的。”
短短几句话,邱池已经分辨出了两人。
祁真懂事有礼貌,稍稍塌着肩膀,瑟缩又无害。
祁林性格急躁,在同样的情境下,肯定早就暴跳如雷。
王妈站在门里,都冻的瑟瑟发抖:“邱先生……”
邱池来回扫了两眼,移开半身,放两人进来。
周泽搂着祁真,大摇大摆走进,刚一进门,就夸张感叹:“邱池,你们家请谁做的设计?你那黑胡桃木的酒柜,后面配着米色壁纸,也太怪了吧?还有这方桌,北欧沙发配红木方桌,看着不辣眼么?”
邱池与周泽有几面之缘,在酒会上也见过几次。在他的印象里,周泽进退有度,待人彬彬有礼,做事不出格不冒进,在圈子里口碑不错。登堂入室且大呼小叫,不像他的性格。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周泽把自己摔进沙发,取了纸杯,喝下半杯水:“邱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时间会变,人也会变,小真当年,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现在呢,给人签名,手都不发抖了。”
仿佛为回应他的话,祁真在客厅里转了几圈,走回邱池身边:“邱总,您这里,有钢琴么?”
周泽翘着二郎腿,在对面解释:“再过一周,小真会有钢琴演奏会,他想在你这练练手。”
邱池不置可否,祁真不满瞪了周泽一眼,低头又问:“如果有的话,请把钢琴搬去祁林房间。”
邱池立即抬头,眸光如刀,半是疑惑,半是探寻。
在邱池锋利的目光下,祁真芒刺在背,仍硬着头皮:“您们当时结婚,是我做的钢琴伴奏。”
“是你?”,邱池站起身,挺直脊背:“你去了那场婚礼?”
“我做练习生时,和祁林关系不错”,祁真比邱池矮了大半个头,但仍抬头看他,没有退缩:“他说在演艺圈里,婚姻是奢侈品,但越贵的东西,他越想得到。”
邱池回想起来,在婚礼上交换戒指时,祁林没念事先背好的演讲稿,反而东拉西扯,诉说了一番对婚姻的看法,其中就有这句话。
邱池不再多问,只对王妈摆手:“去租一架胡桃木的施坦威,搬进祁林房间。”
周泽晃晃水杯,出声揶揄:“我听说,邱总为祁林一掷千金,怎么连架钢琴,都要租了?”
邱池偏头,凉凉扫他一眼:“再废话一句,就滚出我家。”
周泽闻言也不生气,只瘫软手脚,黏在沙发上似的,动都不动一下。
钢琴很快被送来,搬进祁林房间,祁真紧跟在后,送安装人员出去后,轻轻关上卧室的门。
邱池的眉头未曾松开,目光一直紧随祁真。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仍闭紧了口。
周泽举着茶壶,在几个杯子间来回倒水,玩的不亦乐乎。他察觉到邱池的不安,忍不住开口嘲讽:“我家小真手无缚鸡之力,不会对祁林怎么样的。再者说,你早对祁林服个软,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那个人,看着天不怕地不怕,我与他传绯闻前几天,他每天盯着手机,你若发个‘来’,他得立即夹着尾巴,灰溜溜蹿回你身边。”
(3)
可惜你半个字都没发。
后半句话,周泽没有说出口,但邱池已听到了。
从祁林回来开始,几乎每个人,都对自己表达了不满。但愤怒都集中在,他没及时把祁林救回。周泽是第一个,让自己对祁林服软的人。
为什么其他人,对此都闭口不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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