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程哥,”岳文龙一张脸即使在这样黯淡的光线下,也显着佻眼的白。长发从两侧落帘似地垂落,极别致地包拢着他那张充满文艺气息的脸。更加充满文艺气息的是他那双脉脉含情的眼,像下雨的天空,一丝忧郁,两分黑白。再加上那两瓣色泽鲜艳的薄唇,不说话的时候,岳文龙整个人就仿佛一尊静美的雕塑,离永恒很近,离尘世很远。这样一个远离尘嚣的岳公子,让多少男女前赴后继,沉沦在那天空般的眼和玫瑰色的唇中。此时,场下很多人就是我们岳大少爷的粉丝,他们没事就在“新世界”蹲点,以期与偶像近距离接触。
可惜程显全身上下没多少关乎文艺的细胞,对于在面前坐下的“新世界”真正的王子,他略带戒备地看了一眼,就转而对着台上,欣赏着那个小草包耍猴似地表演双截棍。呵——多时不见,这小子也与时俱进了!他眼里升起笑意,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感到轻松了些。
不过还没等他回过神,一只手就捏上了他的膝盖。只听一个声音暧昧地在他左近道:“阿程哥,你回来继续给我家做事吧!”边说边用上了劲地捏。
杨淮放隔桌望着岳文龙捏在程显腿上的手,那眼神像是在研究什么异种生物。
程显上半身不动,大腿一晃卸去那只手,呼出口气,“岳建益如今还需要我给他做事?你爸现在盖盖房子就不愁吃喝了吧?所谓鸟尽弓藏,我只是有自知之明,鸟没尽就自己藏起来了,省得那时候被人追得东躲西藏,又难看,又麻烦。”
几句话出口,杨淮放开始掏手绢擦脸,嘴里咕哝着:“阿程,话不是这么说,不是这么说……”
岳文龙倒无半点儿愠色。他目光飘忽地打量程显,碎长的眼睫一眨,剪出一落落的旧梦,在这沸腾的夜场里四散。
“阿程哥,何苦把话说的这么决绝。人不如故,连我爸都这么说。近来我时常想起以前的事,想起我爸还没有今天这么西装革履,想起阿程哥还给我当保镖的时候。那时我在上中学,那时的阿程哥总是穿一双行军鞋,一年到头不见换……”
程显沉默地听着岳文龙意味不明的回忆,很想一走了之,却在拿定主意之前,猛见到那边岳骏声被自己的双截棍打着了,那小草包捂着头一溜烟地跑不见。场下一阵哗动,有人笑了几声,也就这么过去了。男人油光光的摩丝头转过去又转回来,女人丰润的颈脖这里那里地闪出深浅不一的白。
程显在这稠腻的摩丝与白肉的泥潭里望着小草包消失的方向,心思活络了那么一下,终于杯子一推站起来,“不奉陪了!”他对着岳文龙说。
“骏骏——”
岳骏声一脸沮丧,外加晓薇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数落,正自没好气。听见这一声,他压着眉头转过去,发现程显正立在过道一头望着他。
心情当即雀跃了那么一下,岳骏声压抑住心中的砰跳,强作出一副纨绔子弟的嚣张劲儿,恶声恶气地道:“叫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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