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程显坐上电动车,手腕一扭,“哧——”地加入那人车大潮,往“新世界”的方向驰去。
八、
程显走进“新世界”三楼紫微星包厢时,里面正坐着岳建益和桑梓两个。两人大约正说到什么有趣的话题,说得两人的脸上都起了笑,脑袋向后仰,眼角眉梢沾染春风,默契地互相瞭着。
程显不是傻瓜,他当即别过目光,望着窗外光彩刺目的霓虹,直觉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诚然,他听人们议论过桑梓同岳建益的关系,说妈妈桑是岳建益的老情人了,孙玉帛将之视为眼中钉,却也无可奈何云云。程显对此没有任何评价;他从来没亲眼见到妈妈桑同岳建益如何亲热过,觉得两人之间最多也就是亲密战友的关系。但小道消息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无法证实的事,越是被传的有鼻子有眼,不真也成了真。何况作为y城首屈一指的“岳家军”的头脑,岳建益拥有自己的情`妇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儿,没有才叫奇怪。而桑梓一介女流,这么多年来深受岳建益的倚重,难道这其中就没真的没什么脐下三寸的猫腻?——人们习惯性地咂着嘴,认定桑梓是这“新世界”的贵妃娘娘,顺带着把杨淮放看成娘娘身边的得力太监,平日里小心翼翼地绕着俩人走,好免去被卷入宫廷纷争的风险。
程显从来不理会这些狗屁倒灶之事,他这趟过来当然更不是为了撞破什么人的私情。他站在“新世界”最豪华的紫微星包厢里,脸上的表情却好似来到了公用的男厕所,——实际上每一次他见到岳建益差不多都是这么个表情。
这时桑梓站起身,走到门边,拍拍他的肩膀,“阿程来了,你们好好聊。”
门被妈妈桑从外面带上。门里边,岳建益捧起茶盅慢慢地啜。他看一眼程显,看一眼窗外的夜景,轻叹道:“……还是老样子——多少年了,阿程,你还是老样子!新世界门前这一片拆拆建建都不知变了多少回了,我跟妈妈桑他们几个也都成了老家伙,文龙、骏声转眼间就长成了大人……那么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只有你,阿程,只有你还是老样子!跟我最后一次见到你时一模一样,那副表情,一点儿都没变!半点儿都没变!”
程显慢吞吞地在沙发上坐下,一条腿跷在茶几上。他没有说话。他很清楚,每逢岳建益开始充满情怀地叙旧就是他需要提高警惕的时刻。他瞧了瞧岳建益那日益后退的发际线,发现岳建益自从当上人大代表候选人之后,就连一张脸都长得似官似匪,模棱两可起来。
老实说,岳建益长得不坏,否则当年也不会被孙玉帛一眼相中。端方脸,浓直眉,两眼分的有些开了,这就使得岳建益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比目鱼似的茫然神情。然而他眼睛下面的鼻子和嘴巴又生得极好,及时地托起那被双眼分开去的神采。程显每每观察岳建益的容貌,总是庆幸还好岳骏声没有遗传那一双茫然若失的比目鱼的眼睛。那小子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更像张黎黎的,只不过这几年骨架出来了,少了很多儿时的娇憨。
岳建益大拇指对握着,眼中一股正在草拟发言稿似的表情。果然,大约一分钟后,他一声咳嗽,作为开场,“你进来前,桑梓正跟我说,我每次把你叫来都好像皇帝召见锦衣卫。我就跟她讲,那你这个锦衣卫的架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三请四邀都不一定来,非把草包小王爷搬出来才有可能请的动。”
岳建益侧过脸看程显的反应,目中闪过促狭的光,“依着这话,我还生出其他一些比方来,但当着妈妈桑的面不好说。我知道好多人都把孙玉帛看作是东宫娘娘,手下跟着孙惟那一帮外戚党,然后又把妈妈桑看作西宫娘娘,身边多的是以杨淮放为首的新党。东宫娘娘生有嫡长子,就是文龙了,外戚党拥护嫡长子。西宫跟新党则跟小王爷走得近,支持小王爷,也就是骏声。我这个皇帝老儿呢,虽说离退位还有一段时间,离死亡更远,但这两帮势力已经多少年如一日地明争暗斗,为岳家军的衣钵继承,为将来的财产分割,互相咬的很凶了。其间出过谜案,即小王爷生母的离奇死亡,——没错,就着张黎黎。按道理她死后该被追封为妃子……”
说到这儿,岳建益看见程显射过来的眼神,知道这锦衣卫不爱听这个,话锋一转道,“自然,我对张黎黎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作为骏声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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