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上海好歹是中国的经济中心呢,咱别嫌弃它。”
“这小子!翅膀硬了都管不住了。”许倩装模作样地数落几句,唇角的笑意却再也掩饰不住,她沉浸在对新生活的向往中,完全没注意戚联建忧郁的眼神。
有些事少爷不会他也不想让小倩知道,就像那日他以为必死无疑,却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左胸的难受提示着他尚在人间,打量四周,十分不熟悉的设计,不是少爷一贯的风格。只是对面沙发上看报纸的人,不是少爷又是谁。
许是感觉到他的视线,洛风影放下手中的报纸,淡淡道:“醒了?”
“少爷?”小倩还不知道他的伤吧?
“哪能瞒得住,才一个月她就觉得不对劲了。知道吗,她居然为了你来骂我。”这个她,两人都心知肚明。似是回想了一下,冷笑道,“她第一次把我骂那么惨呢,真是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歇斯底里地简直就像个泼妇。”
戚联建既惊讶又满足,难以想象小倩居然会为了他而去指责少爷。泼妇?那得是多夸张的程度,少爷肯定气死了:“她还好吧?”
“安分多了,你好好养伤。”
说话间,房间里进来一个陌生的女人,洛风影转向她,“a,怎么样了?”
a嫣然一笑,食指轻点朱唇。洛风影自是熟知她的意图,将其搂过就是一个缠绵的深吻。
明知两人都不是很在意有外人的存在,戚联建还是尴尬地闭上眼。
一吻罢,a依旧赖在他怀里不出来,声音多了几分慵懒地气息:“有我在怎么可能有事?”扫了戚联建一眼,“走吧,人家要休息了。”自然地拉走了洛风影。
见两人已走,戚联建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口,好像长的差不多了,都已经开始发痒,偷偷下床,想去阳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刚把阳台玻璃门推开,就听隔壁有说话的声音,这儿的隔音效果确实赞,房间门关上便什么都听不到了,但隔壁可能忘了关阳台门,声音便清晰地传过来。
本着非礼勿听的精神,戚联建本想悄悄退回房间,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风子你不是故意刺偏了几寸吗,还千里迢迢把我从上海召回来干嘛,这段时间我少睡了多少美容觉呀,你要补偿我。”说到最后已满是撒娇的味道。
刺偏了几寸?
莫非这只是少爷的一个考验?戚联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当初他没这么选,现在估计就真是一具尸体了。
隔壁的话题还在继续,因为他听见一阵痛苦的咳嗽声后,a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xv的副作用怎么会提前发作,你最近做了什么?”
“没呀,我一向很乖的。”吊儿郎当的男声,不用看戚联建也能猜到洛风影现在一定又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风子就这点让人讨厌,我不是在开玩笑。别藏!我是医生我当然知道,你居然有了咳血的症状,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似是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洛风影也认真起来:“八年前就已知道结果的事不必再提。”
a嗤笑:“说的这般轻松,你真甘心么?”
“我不甘心!但那又怎样,带他一起死么?我想我会的。”他自私了一辈子,唯一的一次无私竟换得了如今这般死局,他再也不想用所谓的牺牲去感动自己难为别人。
所有人从出生起就在等待死亡,人生不过是一场电影,而他要提前离场罢了。
那边良久没有动静,就在戚联建想要回去时,a终又开了口,声音低沉如叹息:“洛风影,你这样真是让人不想爱上也难呀。”
沉浸在昨天的震撼中,戚联建一宿未合眼,辗转反侧到早晨洛风影进来。
洛风影径直在他对面坐下:“我要一个保证,你给得起吗?”
“能!只要我活着一天,小倩我必护之周全。”坚定的话语掷地有声。
犹豫半晌,洛风影递过一个文件袋,看到戚联建询问的眼神,开口解释道:“你们离开r市,我在上海有几处房产,这是证件及钥匙,还有晟亿,母亲应该会很感兴趣。
照顾好她!”
少爷这是……成全?
戚联建感到有种酸胀的感觉从受伤的心口出发,继而聚散至全身。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
望着少爷离去的背影,那般萧条。他无法开口去询问关于昨晚的任何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无权多管闲事。
这些细节清晰如在眼前,而它们终将在记忆里溃烂成殇。
☆、chapter50
有的人新生活才刚刚开始,有的人却只能长眠于冰冷的地下。
洛风影轻轻将茵茵最爱的香水百合放在她碑前,默默擦干净本就光洁的碑石,轻轻扯动唇角,只是那强撑的笑容苦涩无比:“你看,你还是个小姑娘呢,我都已经老了。”
明明不过是一年不到,却像是一个世纪,久远的记忆让人心生苍老。
轻轻伸出手臂环住冰冷的墓碑,想象着茵茵其实从未离开,就这么乖乖地呆在他怀里,想着那些幼稚的自以为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碑石因体温作用而慢慢变暖,洛风影心里却渐渐犯冷,一些多余的胡思乱想涌上心头。
如果……没有他,茵茵该会按着婚约嫁给风锦,风锦的人品一直很好,他们之间可能没有爱情,但生活也该是温馨幸福的。风锦……仍是他冷漠的风二少,风氏的总裁。还有风夕哥和绯君,也许会是现实生活中的完美结局,童话故事里的happyendg。
又如果……他不曾离开,至少还有这几年的相守时光。一起下地狱又如何,纵然再堕落,也至少有那人在。
他曾以为只要他彻底抹杀掉风锦爱的洛风影,那人就能渐渐淡忘他。事实证明,他错的离谱,自以为是的牺牲毁掉的是两个人。
他爱的,因他而亡;爱他的,被他所伤。
如此看来,他的存在只会给他在乎的人带来灾难呢。
放开手站直身,笑容无比自嘲且苍凉:“茵茵,再见了。”你的命中注定从不是我,那么茵茵,你自由了。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过来,当他反应过来时,已驻足于紫荆九区408。
将手中的白百合放下,自嘲地轻笑,也许从一开始便是准备来的吧,所以才会买两束花。
“你……还是来了。”听到他的脚步声,原先伫立在墓前的清瘦身影一僵。
他缓缓直起身:“为什么要这么做?”大理石碑上简简单单的一列字:风念之之墓。没有照片,没有生卒年。
风锦曾经和他提过,他的孩子不论男女,就起名叫念之,只是那时他满心的仇恨,哪会在意这种事。二个月不到的胎儿,还不知性别,就被他扼杀在腹中,盛在玻璃瓶中,生生成了刺伤风锦的利器。
“风影,你不承认他的存在,不代表我也是,我始终是他的父亲。”平淡的没有丝毫感情波动,标准的风锦式回答。
你可以装傻,但我不可以;你可以没心肝,但我不可以;你可以残忍如斯,但我不可以。谁让我……爱你。
至今我都记得大学时楼彤因不同意分手,扬言要从八楼跳下去。这本只是一种威胁,你却几句话便逼得她不得不真跳了下来,摔烂在你眼前血肉模糊的样子,连同你当时的表情我都记忆犹新,微微的带着嘲讽意味的笑。
还有那个叫嚣说怀了你的孩子的女人,你亲自处理的,她的下场又是什么我不是不记得,这种事何止那两次。
我一直熟知你的残忍,却始终以为我和她们不一样,可你凭什么对我不一样。
a告诉我了那些被谎言和虚假埋葬的真相,从身体到催眠,过往的一切终于串成了线。
这样的真相,这样的所谓真相,和如今这噩梦般的生活又有什么分别。
一样的山穷水尽,一样的穷途末路。
她以为说出真相就能够弥补当年的阴差阳错,许倩也以为只要能劝你回头她就可以不再如此内疚,结束被夺了依赖的权势后的夜夜噩梦。
可她不知道,倘若当初你肯给我一点爱,而不是自作主张地决定了两人的结局,我都不会如此绝望。
洛风影,我是恨你,可我更恨我爱你。
内心的波涛汹涌半分未表现在脸上,这一切很快就要离他远去了,那些曾经爱过痛过的记忆渐渐淡去如同退潮后的平静,唯有那熟悉的面容依旧无比清晰,清晰到他竟无回头的勇气。洁白的衬衣下,如水滴般的钻石上,似乎还残余着那人指尖拂过的温度。
“为什么是我?”困扰至今的问题,洛风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不知道。”眸中划过一丝哀痛,“倘若我知道,又怎么会……”非你不可。
也是,感情的问题,向来无解。
可……放下所有心结,他竟差点被这个简简单单的回答生生逼出泪。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情绪一直很容易被风锦波动,为何现在才知道那人对他究竟有多特殊。
他们兄弟做了十二年,互不相干了七年,相互折磨了近两年。二十几年的时光弹指而过,彼此竟落得如此结局。
从十六岁到三十二岁,他从来没有回头去看看,这个孤傲的男人到底有多爱他。
风锦转过身,再无法直视那双酒红色的眼眸,声音中无悲无喜:“我要走了。”
明早的飞机,去他父母生活的那个美丽国家,从此r市,再无风家。
这一次,不是再见,而是永别。
谁都知道此日一别,相见无期。
“nishiki。”洛风影突然在背后叫住他,声音中满是蛊惑的味道,脸上挂着他最熟悉的,shadow式笑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死。”
那样熟悉的语气,他猛地回头:“shadow!”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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