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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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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交作者:Fancy蝉

第6节

北堂奕一直都挺不会说话的,这不,才给北堂澈哄好了,一张嘴说出一席话,差点又给北堂澈的眼泪珠子惹出来了。

“收好了,”北堂奕握住了北堂澈的手,“要是有下辈子的话,你…你一定记得来找我。”

北堂澈闻言眉头一皱,瞧着手上的东西眼睛一酸,嘴角又有些颤抖起来。

“下、下辈子,我一定,说话算话。”

堂堂一个男子汉,这一夜,愣是把这十来年的眼泪都流完了。

再后来北堂澈看着北堂奕翻身上马,准备就此目送他回去。

自此一别,你我再无从前,满腔心事都要好好压在心里,再见面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两个人也再没以后。

结果临了北堂奕又冒出那么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北堂澈还以为这人是故意在要赏逗他。

于是北堂澈好好的问他,“世子有何吩咐?”

“之前你和靳翔他们在饭桌上说的,”北堂奕别过头去,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反正你哪也不许去。”

说完,骑着马儿头也不回的跑了。

???

哈?

北堂澈满脸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不是不是他又有点晕了,不刚说好的那些???怎么临了这话听着还是有点不对劲呢?

他去不去哪的还得要他管了?

可是想归这么想着,等到小靳来找北堂澈商量出行的事时,北堂澈还是找了个借口推脱掉了。

但是别多想,北堂澈只是觉得这次他搭了北堂奕的交情所以底气不足而已,他可不是真就听他话了,毕竟他俩没关系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还有别再跟他提那天晚上的事!都说了翻篇了!

放下茶盅,不自觉的摸了摸怀里的东西,以后可得小心点,这回可不能再弄丢了,因为到时候不会有人再帮他找回来了。

其实两个人的决心确实都下的挺硬气的。

后来有那么段时间,两个人真是一点来往都没有,就算在哪里偶然遇见也都视而不见,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明里暗里牵肠挂肚的。

红酥手端着黄藤酒,诗诗姑娘的酒都送到嘴边了,北堂奕嘴角一弯也不会不赏脸。尤其是如今心事告一段落了,自恃心无旁骛,理应享受大好时光。于是指尖轻轻覆上那端着酒杯的手,就着这暧昧的姿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四下均是一片捧着的喝彩声,“世子真是好酒量!”

而另一边的北堂澈呢,偶尔来到这风月之地,因着性格温柔也不会扫众人的兴。虽然酒量不佳,但是也会小口小口的抿着算是那么个意思。待到酒酣耳热之际寻个机会晃到园子里溜溜,看到那月下美人翩然起舞,有兴致的话也会将摆在一边的瑶琴轻抚。待到一舞作罢,捡起落到琴上那一方丝帕,唇边含起一丝得意的笑,微微躬身对着那暧昧的邀约默默的谢个礼。

其实看这样子,也不是没有际遇。

瞧呀,他们各自过的依然都挺好。

只是再好的酒也醉不倒人,再美的身姿也留不住人。

在旁人面前装的再平静,在无人之时想的再明白,两个人遇到了,又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

一轮下弦月,是谁骑上了高头大马,一回身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从眠月楼里形单影只的晃出来。

再一抬头,一双狭长的眼睛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眉梢莫名的就挂上了不知名的深意。

眼波流转,往事攀上心头,一瞬间的促狭,化解的办法还是只能袖子一拂。

“哼。”

还都是那么倔的脾气,好像又变成过去那样,谁也不愿多搭理谁。

毕竟都是男子汉,老爷们嘛,说出来的话那就得是板上钉钉听的着响儿的,说到就得做到。

只是这夜里是谁辗转反侧愁的睡不着觉,那就不管咱们的事了。

冷暖自知吧。

袁琦回到京城时都已经入夏了,而第一件事自然是亲自上门拜访北堂澈。

北堂澈亲热的拉着袁琦左瞧右看的,一会问他海上的景色美不美,一会又问他家里的情况有没有步入正轨,最后看着袁琦翻来覆去谢谢他的样子想了一会,还是好好告诉他这次应该谢谢的人是北堂奕。

“这么说小靳说的是真的?你真是去求北堂奕了?”袁琦有些惊讶的看着北堂澈,“他没难为你吧?”

北堂澈赶紧摆摆手,眼神飘忽不定的,“他有什么好难为我的。”

袁琦听这话还稍微安心点,开始琢磨着要怎么谢谢北堂奕。

两个人在王府花园的凉亭中又坐了一会,袁琦忽然问北堂澈,“你是不是中暑了?”

北堂澈一愣,“啊?没有啊,怎么了?”

“看你脸怎么红了。”

“啊,”北堂澈赶紧把脸侧了过去,“可能穿多了吧。”

袁琦“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后来袁琦也知道该怎么办事,特地在京城最好的食府滕王阁摆了一桌宴席宴请北堂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北堂澈死活就是不肯一起赴宴。

不一起就不一起吧,袁琦哪知道北堂澈和北堂奕私底下有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约定,只当是北堂澈不喜欢北堂奕也就没再逼他。

北堂奕也挺给面子的,收到袁琦的邀约利利索索就来了,也没摆什么谱。虽然两个人平时都没什么交集吧,但是好在有常风作陪,这顿饭吃的还是挺顺利的。

尤其是对袁琦来说,他一直觉得北堂奕挺难伺候的,整天都板着面孔和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而且再加着北堂奕和北堂澈之前交恶的关系,他一开始猜想这顿饭肯定免不了得低头赔笑。可是显然袁琦预料错了,北堂奕不但没有一点架子,反而还挺和气的,虽然话还是不多吧,但是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尴尬不自在,真是让袁琦对北堂奕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只是这顿饭一开始的时候北堂奕确实有点心不在焉的,袁琦都感觉的出来。

只要雅座的门一被推开,北堂奕那双狐狸似得眼睛就立刻立了起来,紧紧的注视着进来的人是谁,弄得袁琦还以为他在等什么人。

后来常风冷不丁飘来一句,“北堂澈最近怎么样?今天怎么没叫他一起?”

“哦,叫了,但是他说今天有事推不开,就没来。”

打那以后,北堂奕那双眼睛再也没盯着门瞧过。

一定是他想多了吧,袁琦夹了一粒花生米丢到嘴里,为什么他觉得北堂奕在等的是北堂澈呢。

而那边的北堂奕正端着酒盅递到唇边思量着,那人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你我再也没有以后。

胸口一下子有些烦闷,火辣辣的酒水穿肠而入,除了再添几分醉意以外,根本带不走一丝的惆怅。

可是再惆怅却也只能压在心里,留作唇边的一声叹息。

若有来生吧。

北堂奕真的是这么想的,当时。

这一天北堂奕正吃着早点呢,常风便风似得进了门。

“你猜今日我得了个什么消息?”

“又是谁被谁参了一本还是终于哪要打仗了?”

北堂奕揉着脑袋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

“是宫里的消息,”常风探过身子,满脸的神秘,“听说圣上要为三公主指婚了。”

蝉鸣四起,扰的人心神不宁。

“你猜,选的谁?”

选的谁?

三公主喜欢的,还能有谁?

北堂奕胸口一窒,嘴里那一口白粥半天愣是没咽下去。

头,真是越来越疼了。

☆、第20章

说好的,自此一别,你我再无从前,满腔心事都要好好压在心里,再见面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两个人也再也没有以后。

北堂奕一开始也真是决定不再痴人说梦的,那些浅显易懂的道理从一出生那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根本没有必要翻来覆去的念叨。

可是他没想到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眼见着那天到来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只说三公主要被指婚了,常风那天也只是妄加揣测了一下,说到底具体这好事会落在谁的头上现在谁都说不准,只是对过往了解甚多的北堂奕来说,那首当其冲的人选除了北堂澈似乎就再没别人了。

于是心里一下子就又乱了。

一开始他还安慰自己,有两种思路。第一种是说不定被选中的人不是北堂澈,他根本不需要那么担心;另一种是就算这人选是北堂澈,他也只有恭喜的份没有困扰的份。他跟他不会再有以后,所以无论是他还是北堂澈早晚都会走上命定的道路,常人都会娶妻生子,他们早晚也都会迎来册封和各自大婚的日子,谁也说不着谁。

可是话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死活又迈不过去这个坎儿。

说话都容易,实践起来确是这么难。

如今北堂奕才算明白,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北堂澈拉着别人的手举行大婚仪式,那还真不如活剐了他来的痛快点,说好的那王妃的位子是…怎么如今就…

哦,那要这么一说他又想起那一夜了,当初他们俩怎么说的来着?下辈子他再来找他,到时候一定说话算话。

所以看起来他们就真的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这一天北堂奕刚从宫里出来,走到宫门口时正好就遇见了奉旨入宫的北堂澈。

四目相对,心里噗通噗通的跳着。

他来干什么?是谁召他入宫的?是皇帝有事召见?那为什么刚刚他被召见的时候没听陛下提起?那么说不是陛下的召见?那又是谁找他?又是为了什么事?不会是今天就要下旨了吧?不可能不可能,这儿大的事不会这么仓促,那说不定是三公主召他来的?那三公主找他做什么?不会是忍不住要先套套他的意思吧?要是这样的话他会怎么说?他愿意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子里反过来调过去的思索着,待到人走近了都理不出个头绪,于是擦身而过时一没忍住,手又先大脑一部作出了反应,拽住那人的袖子怎么也放不开。

北堂澈脸上红扑扑的,瞟了瞟被牵住的袖口,又瞟了瞟前边站着的公公,语气平淡如常,“北堂兄?”

这称呼,明摆着边上还有人呢,你这是要干嘛?

北堂奕缩回了手,一个恍惚之间,那人已经渐行渐远了。

一个人呆呆的站在红墙边,眼前这一道深深的宫门和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相互辉映的景象一下子就刺激到北堂奕的神经。

不行,这怎么行,真的就老死不相往来真的就没有以后了?

凭什么?

北堂奕忽然觉得他好像被北堂澈耍了。

让他知道他心里有他,却又死活不要他,还想拿一句下辈子就这么给他打发了?明明从一开始就全是北堂澈一个人惹出来的祸,他自己也承认了的,凭什么现在就只留他一个人?

北堂奕眯起那双狐狸眼睛,默默的在心里开始了新一轮的小算计。

是该从北堂澈下手呢?还是直接去找三公主下手呢?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夜北堂澈泫然欲泣的表情,“下、下辈子,我一定说话算话。”

北堂奕轻蔑的哼了一声。

下辈子?

我有这辈子,凭什么就非要等到下辈子?

可是还不等北堂奕找这两个人下手呢,喜讯便已昭告天下了。

三公主真的要大婚了。

驸马爷是近些年皇帝新提拔的年轻才干,人品模样自然不用说,出身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名门,但是有了皇帝的器重,未来自然是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况且最重要的是三公主喜欢,那就比什么都来的实在。

公主大婚在即,皇宫内外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里面的人不用说,外面的人自然有比宫里更喜气洋洋的。

当然还有一点小小的不爽。

“我又没说一定是谁。”

常风很托着下巴一脸无辜的瞅着北堂奕,说的他也不好再冲他使厉害。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他这次就不怪他一惊一乍的吓唬人了吧。

更何况如果不是这样,有些事怕是一时半会都想不明白,不能不说这事来的还挺好的。北堂奕一脸惬意的靠在椅子上刚喝了一口茶,有小厮弓着身快步从门外进来伏到北堂奕身边耳语几句,北堂奕“噗”的一下又把那口茶喷了出来。

北堂澈神清气爽的进了北境王府,正堂还没进去呢就听说有人在后堂花园里等他。

不疾不徐的换了衣服来到后花园,湖边长廊中正站着一位瞧不出模样的陌生身影,只看装扮像是个年轻的小公子,等走近了再一瞧,翩翩公子摇着折扇回过身冲着北堂澈一笑,感情是女扮男装的三公主。

然后北堂澈也跟着笑了。

两个人围着花园里的小湖边散着步,聊东聊西就是不聊此次的来意,于是北堂澈也不说什么,只陪着三公主绕着湖边来回的转悠。

“我小时候是最不起眼的,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个个都比我出彩,只有澈哥哥总是夸我漂亮,还会把好吃的东西分给我,虽然我知道那些话都是哄我的,但是心里就是觉得澈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

三公主累了,就着湖边的石凳坐了下来,眼神闪烁着瞟着北堂澈,“其实当年我是真的想过……”

“澈哥哥是真傻还是假傻呢?”

清风徐徐,一下子就将还没说出的话吹散了。

“不过都过去了,”三公主吸吸鼻子,又很轻松的笑了笑,“总之澈哥哥不生我的气就好,当初还踢了你一脚。”

北堂澈坐在三公主的身边,也低着头看着湖水笑了一下,“没事的。”

其实北堂澈心里怎么会不懂三公主的话是什么意思呢,都是些姑娘家小时候过家家般的心思罢了。只是从一开始他的心里就装不下别人了呀,好在如今姑娘大了,有了自己真心实意喜欢的人了,当哥哥的又怎么会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呢。

其实北堂澈想告诉三公主,他当初真的没有骗她,他真的觉得她很漂亮。

可是北堂澈什么也没说,事到如今,既然给不了人家想要的东西,他还是别做多余的事的好。

后来三公主要离开了,北堂澈亲自送她出去。

到了王府门口时,北堂澈冲着三公主招招手,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还透着点顽皮劲儿。三公主挺好奇的,顺着北堂澈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由下人牵着走了过来。

三公主惊喜的叫了一声,捂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北堂澈笑着,“喏,答应过你等你长大了送你一匹好马的,就算祝贺你大婚的贺礼吧。”

三公主跟北堂澈道了谢,高兴的跑到骏马的跟前绕来绕去的,只是这一出来,远远的就瞧见了一个身影。

“奕哥哥。”

北堂澈心里一紧,顺着三公主的目光看过去,正向这边走来的不是北堂奕还能有哪个?

北堂澈瞥了北堂奕一眼,许久不见心里本来还挺忐忑的,可是看北堂奕那的脸色又是一副不苟言笑、像谁欠了他二百万两银子似得样子,阴着个小脸眯着那双狐狸似的眼睛气哄哄的盯着他,就好像他又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

于是北堂澈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嘟着嘴闷闷的看着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不说话。

三公主左瞧瞧右瞧瞧,北堂澈侧着头不说话,北堂奕瞟着北堂澈阴着个脸,俩人别别扭扭的反正就是没人搭理她,那显然是没她啥事了啊。

于是三公主赶紧跟两个人道了个别就骑上马儿带着随从溜了。

这俩小阎王打小一见面就掐,她可得走快点以免误伤。

等到三公主的人都消失在街角了,北堂奕见北堂澈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弹,心里就有点不高兴,这人一不高兴吧,一张嘴肯定就说不出什么太好听的话。

“人都走了还舍不得啊?”

北堂澈闻言简直莫名其妙,寻思着这是说谁呢,瞪圆了眼睛瞅着北堂奕。

北堂奕眯着眼睛顿了顿,忽然走过去大模大样的拍了拍世子澈的肩膀,“哎,别惦记了,人家过两天就出嫁了,没你什么事。”

说罢,好像终于出了口气似得也不等北堂澈再说点什么,特别得意的转过身就走。

诶这真是哔了狗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北堂澈站在王府大门口半天没缓过神来,怎么就成他惦记人家了明明都是人家一直惦记他的好吧?!还怎么就成他舍不得了?他舍不得谁了、他不过就是站这没走那还不是因为某个烦人的家伙一直在这戳着他才没走的,怎么就成了他舍不得三公主了?!

看着北堂奕离开的背影,北堂澈愤愤的进了王府,越想越来气,猛地又想起当年无辜挨得那胯下一脚好像都是拜你所赐的哈?

于是心里一火,顺着王府的围墙跑了过去,算计着路线一个纵身翻上了墙头,扒着墙沿向下望去,正巧就看着北堂奕正从路上走过。

手头上也没什么上手的物件,北堂澈敲了敲青砖瓦片也敲不碎,左看右看想了想,于是顺着腰间的荷包里捏出几块平时带着吃的糖瓜,瞄准了北堂奕的后脑勺用力的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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