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被出柜的正确方法作者:御年糕
第2节
叶澜歪着头,认真地思考了几分钟:“不行。”
“万一你的真爱是个女的,你怎么办?”樊越取笑他。
“应该不会,我已经遇到了。”
“哈?你只不过是去医院割了个包|皮而已啊,这就遇到了?”
“嗯,我的男神。”
樊越好奇地问:“男神?什么样儿的?”
叶澜闭上眼睛回想覃溱那洗手衣下若隐若现的肌理线条:“超帅,特别有魅力,眼睛很深邃,他看着我的……嗯……的时候,我觉得要爱上他了。”
刚缝合的手术线被绷直,牵动了伤口,叶澜担心伤口裂开,急忙深呼吸几下,驱除脑海里的邪念。
“真的假的?”樊越半是羡慕半开玩笑地说,“我要么也去割个包|皮什么的吧?”
“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我,何必折腾自己。”
“阿澜,你其实……”樊越收起戏谑的口吻,犹豫着寻找合适的措辞,“不用那么努力的。割包|皮也好,改变自己也好,完全没必要啊!你不用因为那个渣……”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胡乱嘟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挂断音,叶澜仰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静静地等待勃|起的感觉过去。
等胯|下的紧绷有所舒缓,他爬起来,从冰箱里取出食材,给自己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中饭。用别扭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吃完饭,洗好碗,把碗筷在沥水架上依次摆好,他挪到窗台旁,去查看新种的绿植。
花盆里移栽的平安树抽出了两根细细的枝条,叶澜把晒了两天的水浇进花盆,春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把他的影子映在地板上。平安树随风抖动枝条,摇头晃脑的样子像是在起舞,又像是招手。
得给它起个名字,叶澜想。
一周后换药的时候,叶澜没有遇到覃溱。
相熟的女护士倒是表现得异常热情,告诉他覃医生跟着科室主任外出义诊去了。
给叶澜换药的是个中年男医生,他用剪刀剪开包扎,先检查了丁丁的状况,然后重新涂了碘伏,用纱布包好固定在丁丁上。总共时间不超过五分钟,倒是没让叶澜窘迫很久。
第二周,由于恢复得很好,叶澜提前拆除了大部分的手术线——依然没有碰到覃溱。
失望幕天席地般压下来,叶澜抽了抽嘴角,嘲笑自己的不切实际。大概是有缘无分了吧,世界那么大,真爱哪儿那么容易遇到。
樊越知道他拆线后,嚷嚷着要替他庆祝。叶澜拗不过他,勉强答应了。
下班后,叶澜赶到和樊越约好的酒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一杯苏打水。
l&039;arciel是帝都有名的gay吧。据说老板是法国人,所以取了个法文店名,意思是“天上的拱桥”,也有人说是暗指gayprideparade的彩虹旗。
本质上来说,叶澜算是个宅男。每天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生活作息规律,没有多余的娱乐。自从认识樊越,被他拉入同圈以来,彩虹酒吧是他与圈内人士交流的唯一渠道。
叶澜向来认为,酒吧这种地方只能发生艳遇,不可能遇到真爱。来酒吧也只不过是陪樊越坐上几个小时,喝点酒,然后回家一顿好眠。
今天他也跟往常一样,坐在最靠近电视的位置,专注地研究着正在播放的网剧。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影视开始流行腐向的网剧,作为一个gay他并不觉得社会过多地关注男同这个群体是什么好事情,但有一点很明确,很多女性疯狂追剧,抢购剧中出现的各类同款商品,给他们公司创造了不少商机。
叶澜紧盯着男主角佩戴的吊坠款式,右手在桌上胡乱摸索了一阵。没摸到印象中的稿纸和铅笔,他懊恼地捶了下额头,没注意从背后扑过来的樊越,差点被压倒在吧台上。
“你好重……”
“怎么可能,我最近都有好好健身!”樊越不屑地撇嘴,扫了眼他面前的苏打水,“你不是吧,来酒吧喝水?”
“术后禁酒,谨遵医嘱。”
樊越瞄了瞄他的下|体,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好吧,你等很久了?”
四十分钟的网剧结束了,叶澜收回目光,在心里记下吊坠的样式,随口回答:“没有,我也刚来。”
“这样啊,”樊越突然欺身靠近他耳边,朝他促狭地挤挤眼,暧昧地示意,“那你有注意到那个人吗?”
“哪个?”叶澜被热气喷了满耳,他不露痕迹地往旁边侧了侧,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睃巡。
“就那个啊!我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不刚好是你最喜欢的那种类型吗?”
顺着樊越的手指看去,连吃惊的反应都来不及,叶澜直接被排山倒海般的意外打蒙了。
对方似有所感,转过身看向他们。
覃溱今天穿了件休闲的衬衫,白衣天使那圣洁的禁欲感在酒吧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他站在那里,遥遥举了举手中的鸡尾酒杯,立刻吸引了一片目光。
昏黄的灯光让叶澜想起手术室的无影灯,令他的惊慌无所遁形。酒吧嘈杂的声音被黑暗侵蚀,安静得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覃溱……是个gay?
幕天席地的喜悦冲散了他的惊慌,他握紧拳头,不让自己的激动泄露分毫。这意味着什么?他胡思乱想着一切的可能性,怕太过于热切,又怕错失良机。
覃溱转头跟同伴说了两句话,端着酒杯朝他们的方向走来。一想到自己曾经在对方专心手术的时候意淫他,叶澜觉得刚刚拆线的伤口又有了出血的迹象。
gay吧里遇见给自己动包|皮手术的医生怎么办?在线等也来不及了,叶澜努力盯着面前的苏打水转移注意力,祈祷覃溱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他。
但是从没灵验过的老天爷这次也没有听到他的祈祷,覃溱随意地靠在吧台上,用常见的搭讪口吻跟他打招呼:“嗨,第一次来?”
“不是……嗯……来的比较少……”叶澜结结巴巴地回答,他猜不透覃溱是真得不记得他了,还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是ax,可以请你喝杯——”覃溱的视线落在他面前的苏打水上,顿了顿,“——水吗?”
gay吧里没人会暴露真实姓名,都是用英文名代替。樊越见叶澜毫无反应,只好牺牲自己救场:“晚上好,我是rob。”
覃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翘起嘴角,侧过头问叶澜:“那你就是brue了?”
“啊?”叶澜困惑地眨着眼睛,没听懂他的玩笑,“不、不是啦,你可以叫我charles。”
覃溱挑眉,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charles?”
一般人都会采用美式发音来读这个单词,语调先是微微上扬再落下来,俏皮地像一枚抛起的硬币。而覃溱则是正宗的英式发音,声线低沉稳重,像金属掷地有声,读起来不像是一个名字,而是一句魔咒。
难道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英文名啊!叶澜琢摸不透,索性闭嘴喝水。
原本以为的惊涛骇浪并没有发生,覃溱就真的只是礼貌地请他们喝了杯酒水而已。樊越几次想脱身让二人独处,都被叶澜死死地拉住了。最终三个人扯了会儿闲话,覃溱看了看时间,起身准备离开。
他的动作让叶澜回想起了早先的失望,鼓足勇气,叶澜挣扎着,想问他要联系方式。手机号码?万一他怕是骚扰电话不给怎么办……微信?似乎又太亲密了不太好……扣扣?这年头谁还用那玩意儿啊……
叶澜左思右想,在覃溱离席的刹那,脱口而出:“能互粉微博吗?”
覃溱看上去很意外,但还是跟他加了关注。
等覃溱走远,樊越兴奋地用手肘戳了戳叶澜的肩膀:“比你那个男神,哪个帅?”
叶澜没空理他,用手机打开微博,把覃溱设置为特别关注。然后带着偷窥的快感,开始翻阅。
最近的一条微博发自两年前,十几条微博很快就翻完了。覃溱放了一些生活的自拍照,因为颜值的关系,虽然已经是僵尸微博了,粉丝还在缓慢地增长,已经累积了可观的数量。
叶澜不死心地刷新了好几次,确认没有任何新的信息,才失望地把照片一张张保存下来,暗自发誓下次再见面一定要直接加微信。
叹了口气,叶澜正准备关闭界面,系统适时地响起提示音,自动刷新出一条新微博。
&professorx。
作者有话要说:男神是漫威迷弟,所以会有一些梗。
以后可能1~2天一章,不够3k字就凑足了更新在一起。
☆、旧相识
叶澜前一晚被英文名困扰很晚才睡着,第二天起来到公司已经迟了。
丽美国际珠宝设计有限公司位于五环附近的一栋写字楼内,全公司加起来不到二十人。叶澜推门进来的时候,设计部助理卢巧巧像往常一样放下化妆镜,打开一个圆形的糖果盒递到他面前:“早啊,澜哥。”
“早。”叶澜从各色的≈里挑了挑,拿出一颗蓝色的放进嘴里。
“澜哥,老板找你。”华晖凑过来,提醒了他一句。
华晖毕业于正规美术学院珠宝设计专业,跟他这种野路子不一样,总是一副很有干劲的样子,让叶澜很羡慕。
“知道了。”叶澜揉揉太阳穴,抓起桌上的稿纸站起来。
这家公司的老板费元德在国企待了十年后,下海从商,批发倒卖廉价首饰。虽然本人没有所谓的审美能力,只会跟风,倒也赚了不少钱。遇见叶澜之后,试图量产叶澜的设计再卖给淘宝店,转型成设计公司。可惜叶澜没什么名气,原创的设计卖不出价钱,为了赚钱费元德只好回到老本行,靠抄袭明星同款饰品赚钱,偶尔卖卖原创作品。
叶澜穿过开放式办公区域,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轻声问道:“费总在吗?”
总经理秘书严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人。”
“啊,那麻烦你帮我转交吧。”叶澜把手里的稿纸放在她桌上,“等他有空我再来。”
“你要不等等?好像快结束了。”
严卉话音未落,就听见开门声,传来费元德恭恭敬敬地跟人道别的声音:“期待您的大驾光临,慢走啊!”
叶澜看过去,与客人直直打了个照面。
两年没见,记忆应该早已模糊了才对。闵温韦跟以前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又或许是自己记不得以前的样子,所以无从比较。惊讶是有的,万华珠宝竟然会和丽美这种小公司有业务往来,而震惊倒也算不上,同一个行当碰面在所难免,也许很早以前自己就有了这个觉悟。
叶澜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面对他,只好沉默着,让到一旁。
闵温韦看了他几眼,整整西服袖口,友好地伸出手:“叶澜是吗?我是万华珠宝的闵温韦,幸会。”
跟当年第一次见面时的自我介绍一模一样,连一个字都没有变。
可是叶澜不会再像当年的愣头青那样激动地扑上去了。他伸手握了握,退后一步站在费元德身侧。
闵温韦没介意他的失礼,露出一个微笑:“期待你的设计。”
费元德站在门口目送他进入开放式办公区域,才对叶澜招招手:“进来吧。”
叶澜抓起桌上的稿纸,跟他走进办公室,递上画好的网剧同款吊坠样稿。
费元德看也不看,随手放在一旁,搓捻着桌面上的几张打印纸:“辛苦了,坐。”
叶澜依言坐下,视线在稿纸上停留了几秒,微微有些诧异。费元德一向在意影视剧潮流风向,对跟风饰品的及时性很重视,从未表现得像今天这般漠然。他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体,看向摆在显眼处的打印纸。纸上的字迹看不清楚,但他认得左上角的标志,是万华珠宝的logo。
费元德盯着打印纸,右手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像是闲聊一般问起:“我记得你简历上写着曾经在万华珠宝短暂就职过,你认识闵温韦?”
叶澜犹豫了一下:“认识。”
“万华珠宝给了我们一个单子,闵温韦指定要你来设计,如果通过总部的审核,就让丽美参与竞标秋季主推饰品。”费元德把打印纸掉了个头推给他,“既然认识,那我就放心把这单交给你了。”
叶澜低头看着面前的打印纸,万华珠宝开出的条件不算苛刻,设计费也给的很足,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垂眼避开费元德的笑脸,把纸推了回去:“你找其他人替我吧。”
费元德意外地看着他,慢慢地靠坐回老板椅上:“理由呢?”
“没什么理由,理念不合。”
“理念不合?”费元德笑了,“我记得,这好像是我面试你的时候,你说的从万华离职的理由。你要知道,如果万华这次能够认可你的设计,你以后就不用再模仿什么xx同款了。专心做原创,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
叶澜垂着头,看上去没什么反应。
费元德见他是铁了心拒绝,叹了口气,又再次把打印纸推回给他:“你不愿意,我也不逼你。订单要求你拿回去看看,感兴趣的话再来找我。”
叶澜像提垃圾袋一样捏着那几张打印纸,起身走了。
等在门口的华晖见他出来,瞄了瞄他手里的打印纸,嬉笑着问:“澜哥,老板又接新单子啦?”
叶澜把打印纸往他胸口一拍:“你自己看吧。”他朝自己座位走了几步,停下不动了。
闵温韦靠着他的工作桌,隔着挡板从糖盒中拿了一颗巧克力豆,跟卢巧巧说了什么,逗得卢巧巧双颊飞红,笑得很是开心。
叶澜走过去,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客气地提醒:“闵先生,这是我的位置。”
“啊,真不好意思。”闵温韦让开两步,恰好严严实实地堵住叶澜的路,“不知道叶设计师有没有看过订单要求,细节问题我们都可以谈。”
如果可以,叶澜很想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跟丽美做生意,万华珠宝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几乎垄断国内所有的高端珠宝定制。每年春秋两季万华会举办新品发布会,是珠宝业顶级的大事。每次发布会都能引领饰品潮流,成为丽美这种小公司跟风模仿的样板。
不久之前叶澜从新闻上看到闵温韦成为了万华珠宝新一任的执行总裁,却没想到他接管家族企业后的第一单,竟然是亲自上门和丽美签了份报酬优厚的合同。
叶澜不敢深究这其中的原因,直觉告诉他不能问出口。他盯着地面,尽量忽视头顶的压迫感:“谢谢闵先生的厚爱,但是这单我已经推掉了。”
闵温韦皱了皱眉,显然没料到是这个回答:“推掉了?为什么?”
“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怕把这么重要的单子搞砸了。”
闵温韦没说话,叶澜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头顶的怒气,他咬着嘴唇,对方的阴影压得他快要窒息。
过了几秒钟,也许更长,闵温韦居高临下地盯了他半晌,突然开口:“叶澜,你是不是因为……”
“不是!”叶澜抢过他的话头,急切地连声音都变了调。
闵温韦反倒慢慢地笑了。他看了看早已吓呆的卢巧巧和华晖,还有远处发现异常朝这边偷窥的员工,悠悠说道:“那我不介意跟大家分享一件趣事,说起来,叶设计师……”
“够了!”叶澜打断他,疾行几步从华晖手里抢过打印纸,在他面前挥了挥,咬牙切齿地说,“我、接、了。”
闵温韦提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半是讽刺半是满足的笑容:“叶澜,你一定要这样吗?”
叶澜徒然升起一股无力感,闵温韦的出现像是在运行良好的软件里强行插入了一行乱码,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头痛欲裂,每根神经都叫嚣着想从体内挣脱。他扶住额头,极力忍耐着:“闵先生还有何指教?”
“没了,明天见。”闵温韦耸耸肩,转身走了。
明天见……是什么意思?叶澜猛然抬头,对方却只给了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下班后,叶澜去了l&039;arciel酒吧。
丁丁的刀口并没有完全复原,剩余的手术线要等到满一个月才能去医院拆干净。叶澜知道酒精会妨碍伤口愈合,甚至加剧疼痛,但他此刻无处可去,只想用酒精麻痹混乱的大脑。
酒保问他需要点什么的时候,规律的生活作息蹦出来叫嚷:点烈酒就别想要下半生的性福生活了!叶澜勉强把嘴边的威士忌咽下去,要了一杯黑啤。
坐在老位置上,叶澜没心思看电视上播放的网剧,满脑子都是闵温韦为什么会出现。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时刻提醒着他,你是知道原因的,只是一厢情愿地选择逃避罢了。他不敢细想,捧起酒杯“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一杯啤酒下肚,疼痛不已的大脑坠入沉沉的虚幻,叶澜趴在桌子上,感觉像在做梦。朦朦胧胧间,回想起很多自己曾经拼命遗忘的往事。
比如,最后一次见闵温韦的情景。
当时自己的心情,已经快不记得了,只觉得冷,很冷,比那次在雪夜里站到天亮还冷。他木然地把视线聚焦在闵温韦脸上,看着他轻挑地斜眼俯视,眼帘勾出一道迷人的褶皱。
连樊越都曾不情不愿地承认闵温韦有一副好皮相,叶澜从第一次见面就沉溺其中,察觉到危险也不愿挣扎,任凭这张脸不屑地挑着眉,语气里的讥讽刺穿空气,把他扎得体无完肤。
“叶澜,我不是不相信你,铁证如山,你叫我怎么信你?”
“你不是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真爱?拜托,gay又不能结婚,哪儿来的忠诚?在一起开心就好了嘛!”
“你看,我的心就只有这么大,假如你占了50,我就给你50的爱,这很公平。为什么要不知足地想去占有另外一半不属于你的部分呢?”
“世界那么大,我的人生里不可能只有你叶澜一个人,我不可能为你而活,也不可能只爱你一个。”
叶澜记得自己站了很久,也想了很久,试图从贫乏的语言中想出反驳他的话。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他竟然认为闵温韦说得很有道理,他无法反驳。
是他自己要求太多,以为捧出一颗真心就能换来另外一颗。明明是个gay,还非要找什么真爱,果然还是太强人所难了。
也许在闵温韦看来,自己是个很可笑的人,说着无理取闹的话,像只不听话的宠物猫,在地上撒泼打滚,不知足地要求更多的猫罐头。
明明全身上下麻木得早已没有了知觉,他还是感到心很冷,每一次跳动都需要竭尽全力,仿佛是最后一次。他有点想哭,但好像连眼泪都被冻在了眼眶里,只留下两个黑黑的空洞。
奇怪的是,闵温韦没有继续嘲讽,也没有赶他走,只是沉默着,似乎在等待他的答复。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叶澜不知道他在等什么。自己该说什么?认同他的观念,回去抱着50的爱情苟延残喘吗?他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还是无法忍受。
既然得不到,那就算了吧。他点点头,低声说:“我知道了。”
闵温韦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叶澜拉开门,准备转身离开。
闵温韦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澜你他妈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跟我这样在一起不好吗?你他妈还想等下去?等你所谓的真爱?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一辈子都等不到怎么办?”
叶澜没有回答。
事实上,他到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要是等不到呢?等不到该怎么办?眼眶有点痛,他眨了眨眼,觉得更难受了。必须得做点什么,他摩挲着空杯,想掏出钱包续杯。
一息尚存的理智疯狂咆哮着,止住了他买醉的念头。胸口压得生疼,好想得到切切实实的安慰,而不是酒吧喧嚣的音乐和冰冷的啤酒。
叶澜打开通讯录,在樊越的名字上移动着指尖,还是没能按下去。不能让樊越知道他遇见闵温韦的事情。不能让他为自己过多地担心。不能给他添麻烦。
最终他拍了一张黑啤的空杯子发上微博。
叶澜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之中,他心底有微弱的期待,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半小时以后,当覃溱的身影出现在酒吧门口的时候,叶澜死死地捂住眼睛,终于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