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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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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我就直说了吧。三年前诬陷你的事情,我确实不知情,是死老太婆让人做的。我也是当上执行总裁之后,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封存的档案,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当年没相信你,是我不对。”他顿了顿,“我来找你,一方面是想弥补当年的过错,另一方面,是想请你帮忙来着。”

“帮忙?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你可能也知道,我爸临死前让老太婆在我成年前暂代董事长的职位管理万华,可到现在我才刚刚当上执行总裁,离董事长的位置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爸刚死那会儿,我怕老太婆下黑手搞我,就先服软示好,主动提出把名字最后一个字改成她的姓。我本来想,若是老太婆识趣,我就顶着她的姓孝顺她一辈子,让她安度晚年。现在看来,既然她这么没眼色,那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叶澜听得云里雾里:“不是,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闵温韦看了他一眼,停下来:“我已经暗自跟董事会的那帮老家伙们接触过了,他们愿意支持我,但需要我证明有足够的能力比老太婆做得更好。秋季新品发布会是个很好的契机,只要我拿出的设计比老太婆的更受欢迎,我就能以此作为突破口,接触万华更多的大客户和管理事务。但是万华现在到处都是老太婆的人,万华内部的设计师,很难说会不会是老太婆的眼线。”他深吸一口气,“所以我需要你,你其实不愿意亲自参与设计也无所谓,我只需要你挂个名,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我怕别人会背叛我,只有你,叶澜。我只信任你,求你帮我这一次。”

“我……”

“我会想办法让你署名的设计通过终审,作为主款饰品之一推出,你肯定会因此扬名国内,成为知名珠宝设计师。之后你若是想来万华帮我,我保你成为主设,若你想去别的地方,我也绝不拦你。”闵温韦循循善诱,“名归你,利归我,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哪儿都不会去,丽美挺好的。”

“你!”闵温韦几步冲到他面前,双目发红,胸口剧烈地起伏。叶澜以为他要动粗,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拳脚相加。

半晌,他听见闵温韦咬牙切齿地问道:“因为覃溱?”

叶澜一愣:“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因为覃溱!”闵温韦瞪着他,声音像是从牙关中勉强挤出,“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他?”

“不……”没等他解释,闵温韦已经狠狠地摔上门,冲了出去。

叶澜松了口气,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颓然靠在墙壁上,脑子里被灌进太多的信息,头痛欲裂几乎要炸开来。等了几分钟,他才推门走出总经理办公室。

费元德和华晖都不在,严卉倒是回来了。刚刚被爆出出柜新闻的时候,严卉是少数对他没有差别的人之一,叶澜对她很感激,特意停下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叶澜,你……”严卉迟疑着,细长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你别怪巧巧。”

“嗯?我没怪她。”

“那就好,这孩子心思单纯,等缓过来就好了。”

“放心吧,是我自己的错,我不会责怪任何人。”叶澜笑笑。如果你长得其丑无比,出门吓到了别人,别人因此而厌恶你,虽然生得丑不是你的错,但你能因此责怪别人,强迫别人接受吗?你不能,你没有没有这个资格。

“你别这么说,巧巧她……”严卉犹豫了一会儿,“她其实暗恋你很久了,本来打算在七夕节表白……结果你……”

她叹了口气:“如果说你有什么错,那就是掩饰的太好了,别人真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晴空一声霹雳,直接把叶澜雷在原地。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卢巧巧……暗恋他?

所以他以前每次上班都看到卢巧巧在照镜子?所以她每天那么热情地请自己吃糖?所以她知道自己出柜后反应这么大?

竟然都是因为卢巧巧喜欢他?

叶澜恍恍惚惚地朝座位走,完全不知道等会儿该怎么面对把自己当空气的卢巧巧。

经过闵温韦的临时办公室,熟悉的怒吼又隔着门板传来:“……你每年死皮赖脸地到我们家来过年,不就是想从我们家捞点好处么!你这次缠着叶澜不放,又是为了什么?哦,你说你讨厌珠宝行业,那你倒是说说,叶澜一个珠宝设计师,你爱他什么?”

叶澜猛然停下脚步,纷扰登时消失,灵台一片清明。

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对方在讲电话。闵温韦听完,发出一声急促的冷笑:“覃溱,你他妈果然是为了报复我才跟他在一起。卑鄙!叶澜他知道么?”

作者有话要说:jj不能发车……肿么破?

☆、小黑屋

叶澜不知道。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座位,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晚上他对着手机发了很久的呆,连晚饭都错过了。

好想问男神的想法,问他是不是像闵温韦说得那样,只是把自己当成报复的工具。

可是他不敢,脑海里翻滚的都是上周末男神照顾自己的温情脉脉,他没出息地想,就算是工具也好。

他只想当一个被好好对待的工具。

周五上午,费元德又找了叶澜一次。

目光四下巡视,叶澜有些惊讶,总经理办公室只有费元德一个人。以闵温韦不死不休的个性,还以为他会纠缠到底,没想到这就放弃了。

叶澜微微松了一口气,放松四肢坐在费元德对面:“费总你找我?”

“昨天你跟闵温韦谈得怎么样?”费元德双手交叉撑住下巴,语气很平常,“等我回去的时候,你们都走了啊。”

“谈崩了,闵温韦坚持让我署名,但是我不愿意。”叶澜说着说着,周身的毛孔警觉起来,瞪着费元德警惕地说,“你不会是来当说客的吧?”

“唉,什么说客,这么难听!”费元德笑笑,向后靠在转椅上,“我可是跟你同一条战线的战友好吗!”

同一条战线也不是战友,而是长官。你叫我上前线送死,我哪敢说不。叶澜默默地想着,没开口接话。

费元德没等到叶澜的下文,尴尬地咳了一声:“这个,叶澜啊,本来我也不主张让你署名,毕竟最近你这出柜的风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说你们设计圈儿gay特别多,但咱国家还是挺保守的,你也没准备公开出柜,是吧?所以我觉得这事儿不合适。”

叶澜松了口气:“谢谢费总的理解。”

“不过呢,”费元德话锋一转,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你也知道,咱公司多难得才能和万华合作一次,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啊!你好好想想咱念念不忘的原创梦想,想想以前穷困潦倒的日子,你再想想咱公司上上下下百十号人。不可能就凭我一句话,说转型就转型。公司是可以不卖淘宝货,可咱的原创设计没市场不赚钱,拿什么养活这些员工?我昨晚回去仔细想过了,有时候人呐,不能逞一时的英雄,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嘛,你说是吧?”

他拿出国企时候说教的语气给叶澜洗脑,叶澜听得头晕,按住额头问:“您就直说吧,到底想怎么着吧?”

费元德喝了口水,上半身伏在桌子上,凑近了他:”我就想,你这次还是在设计图上签个名儿算了。我已经跟闵温韦谈妥了,往后万华的单子,如果你不愿意,绝不会再经你手,你看怎样?”

叶澜忍不住揉了揉眉头,他就知道闵温韦没这么容易打发。对着闵温韦,他可以很坚定地拒绝,而对着费元德,他实在下不了决心。

“你确定只要这次我签了字,以后就再没我什么事儿了?”

费元德立刻竖起三根手指立在脑袋旁:“我发誓!”

“那行吧,”叶澜站起身来,心口压抑得难受,只想早点回去帮男神搬家,“你操作吧,我可以签字,不过今天下午我有事儿要早退。”

“行行行,你退你退!”费元德蹦起来,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出门口,还不忘再安抚一番,“你放心,如果他敢出什么幺蛾子,拼着跟万华闹翻我也绝不会再勉强你了!”

叶澜扯了扯嘴角,知道他这是在哄自己:“我没事儿,公司利益重要,我理解的。”

从丽美离开,叶澜拖着沉重的身躯到公司楼下的公交站等车。才一上午,早上出门时的晴空万里就变成了乌云密布。大朵黑色的云涌动着连成一片,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禁锢了流动的空气。

叶澜仰头看天,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困难起来。

这个城市太大,人人都带着陌生的面具。叶澜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幼年那个哭闹的孩童,被叶莹拿扫帚赶着关进小黑屋。他本以为,只要长大了,就没有人再能关住他。可上帝总是告诉他,小时候害怕的东西,长大依然会害怕。他还是会被人拿其他东西逼他自己走进小黑屋,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怕黑。

这世界到处都是危险,他只想把自己关在安全的小空间里。

好想快点回家。

叶澜等的公交车出现在远处街角,他眼睛一亮,可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叶澜上前几步,想尽快解决掉电话,准备挤公交。

“叶澜?”

“是我,请问您是?”叶澜觉得这个声音有点儿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

“你好,我是覃健柏,覃溱的爸爸。”

“啊,伯父您好!”叶澜慌忙用两只手扶住手机,怕公交车上信号不好,他返身在车站坐了下来,专心接听电话,“您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我们医院宿舍的管理员告诉我,今天早上覃溱退了宿舍房间,但是没说要搬去什么地方。所以我问莹莹要了你的手机号码,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打算搬去哪儿?”

“咦,覃溱没告诉您吗?”公交车停在面前,叶澜的脸红了红,被车的阴影挡住,“他搬来我家了……那个,我一个人单独租在外面,不跟我妈住一起,所以我妈也还不知道这事儿,您别怪她。”说完,他忐忑不安地等待覃健柏的答复,除了覃健柏知道覃溱的性向以外,他对这位未来的继父一无所知。既担心他会反对自己和覃溱,又担心他会责怪叶莹。

覃健柏非但没有出言责怪,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啊,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覃溱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还请你多多担待。”

“不麻烦,不麻烦!”叶澜连忙客气几句。公交车启动开走,发出吵杂的机械轰鸣,叶澜不得不大声问道,“那个,伯父,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你们医院的宿舍是在百子湾那里吗?”

“对啊,你去过?”覃健柏似乎很惊讶。

“没、没有,我就是想问,这个宿舍有房东收房租吗?”

“哈哈,怎么可能,如果有的话,房东就是我们医院了吧。帝都的房价高得离谱,这个宿舍是我们医院早年盖起来,专门提供给暂时没钱买房的单身医务人员。只要符合要求后递交申请,都可以无限期地住进去。你别紧张,覃溱三年前毕业到我们医院工作,就申请单身宿舍住到现在,他突然搬家,管理员觉得奇怪才来通知我一声。”

后面覃健柏说了什么,叶澜已经听不清了。鼻腔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出的话也闷闷地,有些怪:“所以……不会露宿街头的是吗……”

“当然不可能,我们医院对于青年医务工作者的待遇一直很好,怎么会让白衣天使露宿街头呢?”覃健柏呵呵笑着,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我知道了。”叶澜想挂电话了,但他也知道,覃健柏打这个电话过来,其实应该是想打听男神为什么突然搬家吧。可惜现在没人比他更想知道男神为什么搬家,他试探着,问了另一个问题:“伯父,覃溱跟您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覃健柏的声音立刻变得很尴尬:“被你看出来了啊……可能是我小时候管教他太严格了,这孩子从小就跟我不亲,我很羡慕你和莹莹的母子关系啊!”

叶澜不知道他和叶莹的关系有什么好羡慕的,但既然旁人说好,那至少说明两人一直以来母慈子孝的伪装颇有成效。他低下头,静静地说:“那,我有机会帮您劝劝他。”

“好好,我先谢谢你了!唉你都不知道,覃溱他现在压根不愿意跟我交流,我也挺苦恼的……你们以后住在一起,如果他欺负你,一定要告诉伯父啊!”

“嗯,好。”叶澜又客套两句,放下手机,蜷缩在站台座位上,脊背弯得像一只烧熟的虾子。他强迫自己把脑子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男神说的话。

闵温韦说的话。

覃伯父说的话。

他突然不想回家了。

最终,叶澜还是没能跟男神一起吃上饭。覃溱发消息来说,临时有一场手术,要晚点到。叶澜盯着手机屏幕,莫名松了口气。

等覃溱敲开门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他左手拉着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右手抱着一个敞口的纸盒子,眉宇间浮现出倦色,脸色比上周更憔悴了。

叶澜所有的焦虑不安在看到男神的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心纠痛起来,差点控不住想去抚平他眉心的“川”字。不管男神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想跟他同居,从此以后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男神了。不想让男神再这么操劳,叶澜下定决心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儿烧菜,好好给男神补补身体。

覃溱没有换鞋进门,只把行李箱和纸盒子放在门口:“我车后备箱里还有些东西,我再下去一趟。”

“啊,要帮忙吗?”

“不用,比较贵重,还是我自己来吧。”说完,他匆匆下了楼。

很贵重的东西?是医学仪器还是古董收藏?叶澜环顾自己虽然整理得井井有条但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有点发愁该把男神的东西放哪儿,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没一会儿,覃溱推着一个比刚才还大一号的硬壳行李箱上来了,左手还拎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笼子。

男神竟然还养宠物?叶澜偷瞄着他禁欲系的侧脸,想象不出他也会有猫奴的那种花痴表情。

笼子底部铺着一层木屑,内侧四周还装了许多塑料玩具,叶澜好奇地凑近看了看:“这养的是什么呀?”

覃溱翘起嘴角看他一眼:“想看看吗?”

“嗯嗯!”

覃溱把笼子放在鞋柜上,打了个响指。笼子一角的木屑不停耸动着,一团毛茸茸的球状物滚过来,小爪子扒住铁丝网,粉色的鼻头从栅栏缝隙中挤出来,努力地嗅着。

“哎呀,是只仓鼠啊,好可爱!”叶澜笑起来,伸出一只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仓鼠的小脑袋,“它有名字吗?”

“介绍一下,这是rocketra,你可以叫他rocket,品种是金丝熊。”

叶澜伸出的手指还停在半空没有收回来,他怔怔地看着在笼中窜来窜去的仓鼠,突然转身跑到窗台上,把那盆平安树抱下来,捏起一根小枝条,对仓鼠挥了挥:“iagroot。”

覃溱挑挑眉:“你居然还给盆栽起名字?”

叶澜把平安树举到他眼前,认真地问:“不觉得很像吗?”

经过一个多月的疯长,平安树早已不复萌萌的树人模样,覃溱瞪了平安树半晌,违心地说:“很像。”

“嘿嘿,他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叶澜兴奋地把平安树放回去,又帮覃溱把行李箱搬进卧室。

“我这几天收拾了一下卧室,抱歉只腾出了这么大一点儿地方。”叶澜用手指比划着,“不过我觉得放个床应该没问题了,不知道你喜欢睡什么样的床,我就没擅自买,等你做决定。”

“你还想帮我买个床?”

覃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危险,叶澜内心惶惶,其实床已经躺在购物车里了,还好没下单:“我家没沙发,只能委屈你再先跟我挤挤了。”

“那我只好将就一下了。”

男神好像不太开心,叶澜皱了皱眉头,是怪自己没帮他买床吗?

覃溱丢给叶澜一包鼠粮,让他去喂仓鼠。叶澜兴冲冲地把仓鼠放在桌子上,自己蹲在床上看它吃东西。

覃溱偶尔回头,看到穿着奶油色卡通睡衣的叶澜和一身奶油色皮毛的仓鼠大眼瞪小眼,场面尤为喜感。他无声地笑了笑,卷起袖子开始收拾带来的衣服和杂物。

事实证明,叶澜对家务的确很有心得,他买了许多真空压缩袋和抽屉分隔板,所有东西分门别类归好,还腾出了一半的空间给覃溱用。每个柜子和抽屉都细心的贴上标签,覃溱只要按照标签把东西放进去就好。

等覃溱整理完,时间也已经不早了。见叶澜还在跟仓鼠玩的不亦乐乎,他随手把手机和公文包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着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来不及解释了,快打卡上车!!!

☆、无脚鸟

从小到大,叶澜从未养过宠物,小时候叶莹差点连他都养不活,更别说养什么猫猫狗狗了。长大后他独自一人,有时候也想过要不要养只宠物作伴,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万一养不好,也是一条生命呢。前几年他整日早出晚归找工作,常常居无定所,实在不是个稳定的好饲主。

时间久了,养宠物的心思也就淡了,闲暇时就摆弄些好养活的花花草草,也算是有个精神寄托。

如今覃溱搬过来,还附带了一只呆萌的仓鼠,变相圆了他儿时的一个念想。金丝熊性格温顺活泼,进门之后就不停地贴着笼底来回爬动,四处嗅着适应新环境。

叶澜用鼠粮逗了它半天,火箭浣熊终于忍不住从藏身之处跑出来,隔着铁丝网讨要食物。

叶澜心满意足地塞进去一颗瓜子,谁知覃溱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火箭浣熊“嗖”得又缩了回去。

前功尽弃,又要重新逗不知道多久火箭浣熊才肯出来。叶澜气呼呼地瞪了一眼手机,却不想看到了屏幕上的微信消息通知。

【diana:听说你找了个珠宝设计师?】

【diana:哈哈你不是最讨厌那些喜欢珠宝的人吗?】

【diana:真没想到啊,八卦竟然是先从闵家那边传出来的!你可别否认啊,反正现在咱全家都已经知道啦!外公外婆可生气了呢,你竟然没有先告诉自己家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了,你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们见见啊?】

叶澜怔住,手里的瓜子掉在桌子上。火箭浣熊悄悄从木屑中探出脑袋,伸长爪子捞了几下没捞到,小家伙“吱吱”抱怨了两句,跑回小窝里躲起来,再也不肯出来了。

叶澜从小跟叶莹相依为命,印象中从来没有亲戚这个概念。他只见过覃健柏,又从未听男神提起家人,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认为,男神出柜后就远离了其他亲戚,跟他一样孑然一身。

可是听这个diana的口气,男神不仅有亲戚,而且还有很多。男神没有跟其他亲戚提起和他的关系,是觉得没必要吗?覃家跟闵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消息这么快就传遍了?这个diana是谁?她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谜团像雪球般越滚越大,从山顶呼啸而来,引发了惊天动地的雪崩。绝望袭来,叶澜站在山脚下,丧失了逃生的信念。

覃溱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叶澜这副呆呆的样子。他走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叶澜的脸颊:“发什么呆?”

他的手指有些冰冷,激得叶澜一下子回神。

“没、没什么。”叶澜随口说着,微微仰头看他。覃溱还是没有穿睡衣,甚至连浴巾也没有围在腰间,只是盖在头上,用一只手擦着头发。

他的脸色被浴巾遮住大半,看不真切,反倒是身体毫无遮挡,一览无余。晶莹的水珠顺着肌肉纹理流淌下来,折射出顶灯的光线,像钻石一般熠熠生辉。手臂、肩膀和胸前都有紧实饱满的肌肉,被窄窄的腰线收进黑色的内裤。

内裤中间鼓鼓的一块凸起,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若是在平时,叶澜脑内的小火车早就变成高铁狂奔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惊讶。

他转开眼,找了个无聊的话题:“火箭浣熊不肯吃我喂的鼠粮。”

“可能是不适应新环境吧。不吃就算了,我来之前喂过它了。”覃溱打开塑料笼子前方的铁丝网,手指在木屑堆里一抓,准确无误地拎住了一只奶油色的毛团。

他从纸箱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塑料球,从中间掰开,把火箭浣熊放了进去。

“这是什么?”叶澜好奇地问。

“仓鼠球。它今天吃太多了,让它运动一下。”覃溱把塑料球放在地上,火箭浣熊立刻扑腾着在地上滚了起来。

话题结束,气氛重归寂静。叶澜的视线一刻不离地盯着滚动的仓鼠球,手指紧紧地攥住被子,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覃溱静静地注视着他,靠在桌子旁擦头发,丝毫没有要打破尴尬的意思。

最后,还是叶澜先忍不住了,他强迫自己看向覃溱的双眼,努力保持着平静:“要睡了吗?”

“嗯。”覃溱随手把浴巾搭在椅靠上,缓步走到他面前。

叶澜咽了咽口水:“你、你要睡哪边?”

“哪边都行。”覃溱说着,俯下身子贴在他耳边,炙热的气息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耳朵,“在那之前,先做一件事。”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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