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沉迷作者:风亦飞
第3节
唐唯安看到白倾行杯中的红茶快要见底,便执起茶壶为他斟茶,他眉目间一片淡然,完全没有不舍之态:“我听说你接了一部国外的戏,准备开拍了。恭喜!”
白倾行的心里一阵酸意,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有轻叹一声,说道:“我先回去了。”
唐唯安点头,起身相送:“再见!”
开门之后,白倾行突然回过头来,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唐唯安,问道:“你知道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吗?”
唐唯安侧头想了想,答道:“有五年了吧……”
白倾行点头,语气有些感慨:“是啊,竟然已经五年了,日子过得真快。”
说罢,他便走了出去,唐唯安在即将关闭的门缝中看到他在出门的那一瞬间,一直挺得毕直的肩膀慢慢垮了下来。
关上门后,他轻叹一口气,想起他和白倾行刚认识时两人经常一起对戏或喝酒的时光,
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若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那该有多好。
尚未离开玄关,他便听到一阵敲门声,他以为是白倾行,皱了皱眉,但开门之后,却看见楚墨然的脸。
“墨然?”唐唯安退开两步让他进来,看他满脸倦容,再想到他昨夜对自己的照顾,唐唯安心里有些愧疚,便问道:“你怎么不早些回房休息?”
楚墨然昨夜没睡好,今天又拍了一天戏,本已累极,但他不放心唐唯安,便想先过来看一眼,谁知道刚回来便看见白倾行从唐唯安的房间走出来。这明明只是一个很寻常的画面,但他却不由自主地泛起酸意。
楚墨然并非第一次恋爱,以前许道年也有不少感情好的朋友,甚至不泛追求者,但他一向深明大义,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和许道年闹别扭。今天却因为白倾行探望唐唯安而泛酸,这股醋劲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他强打精神,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坐到沙发上,说道:“我担心你身体不适又没人照顾,所以过来看看。”
这句话就如冬日里的火炉,让唐唯安的心里一阵暖意。他收拾好白倾行的茶杯,又为楚墨然泡了一杯红茶,放在茶几上。当他起身时,突然全身一软,几乎要栽倒下去,楚墨然见状一惊,立刻叫道:“小心!”
随着这声惊叫,楚墨然猛然起身,双手扶住唐唯安的肩,两人离得极近,呼吸都扫到对方脸上,一个不经意的对视,让他们都心里一震,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各自移开目光。
楚墨然不敢立刻放开唐唯安,而是小心地把他扶到沙发上,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到医院检查一下?”
唐唯安心里仍有些尴尬,但他外表高冷,就算心里有什么情绪也掩饰得很好,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泛力。”
楚墨然每当想起唐唯安差点被人羞辱便感到毛骨悚然,他按捺住心跳狂乱的感觉,问道:“你昨夜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酒吧?那些地方比较乱,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唐唯安以前偶尔也会去酒吧喝酒,但他去的是朋友开的酒吧,从来没出过事。想不到在外面去一次酒吧就遇上这样的事,让他心里也有些发怵,他解释道:“有朋友到这边出差,约我聚旧,后来他有事没来。”
楚墨然恍然大悟,正要去拿茶几上的茶杯,却听到电话声响起,电话铃声是一段古典音乐,曲调优美,落在耳际让人感觉很舒服。楚墨然说了声抱歉,拿出手机一看,看到屏幕上显示“父亲”二字时脸色微变,他起身走到落地玻璃门前,冷淡地喂了一声。
楚墨然一直以来给唐唯安的感觉便是眉目疏朗、容止似玉,仿如阳春三月般温暖,即使不喜欢某人,也尽量不会让人难堪。但他接这个电话时却神情冷淡、声音漠然,这让唐唯安有点惊讶和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谦谦君子楚墨然迫成这样?
楚墨然现在却顾不上唐唯安在想什么,自接到这个电话开始,他的心便仿佛浸泡在寒潭里,挤不出一丝热情。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道:“墨然,听说你在威远?”
那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沧桑感。就连楚墨然,每当面对这个人时,他都有种转瞬沧桑的感觉。
“是的。”楚墨然只简单回了这一句,仿佛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几秒,双方之间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尴尬。楚邦多年来一直在努力修补父子关系,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楚墨然看似淡然,但若碰到了他的逆鳞,他会比任何人更绝情。
电话那边的楚邦满心忐忑,却只等到这两个字,他的语气不禁带些酸涩:“既然你回来了,哪天有空,回家看看吧!”
楚墨然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只有一个家,在景琪。”
“你!”虽然乍听之下很生气,但终究心里有愧,所以楚邦还是按捺着自己的脾气,低声下气地说道:“墨然,我终究是你父亲……”
楚墨然闻言,眼眸仍是波澜不惊,说道:“当初你和妈妈离婚时,我们就说好了,我跟着妈妈,不要你的遗产,也不会再认你这个父亲。”
楚墨然的母亲温雪海曾是著名影后,遇到豪门公子楚邦之后,两人迅速陷入热恋,不久后便息影嫁给了楚邦。然而好景不长,温雪海向来矜持,相处久了便让楚邦觉得无趣,很快便被热情体贴的卫琼吸引,无法自拔。
在楚墨然十岁那年,楚邦带着情妇卫琼和八岁的私生子楚渊进门,他不顾妻子的哀求,坚决离婚。温雪海自结婚之后便开始相夫教子,后来楚邦经常不回家,她便将一门心思放在楚墨然身上。现在已经失去了丈夫,她自然不能再失去孩子。于是她提出要求:她可以离婚,但必须带走楚墨然。
楚邦虽然对妻子绝情,但楚墨然毕竟是他的孩子,他也想要楚墨然的抚养权,两人相持不下。后来,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的楚墨然坚持要跟妈妈走,楚邦一气之下口不择言,说如果楚墨然跟了妈妈,他以后一分钱也不会留给楚墨然。
楚墨然却只是漠然地牵着温雪海的手,冷声说道:“好,我们就此断绝父子关系。”
然后,他便跟着温雪海走了,之后一直住在外公家。
楚邦刚开始因为气楚墨然、又在第二任妻子卫琼的挑拨下一直不肯与楚墨然联系,直至楚墨然十二岁那年遭遇绑架,几乎失去性命,他坐在书房细细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也觉得自己亏欠楚墨然良多。那些年,他一直将心思放在卫琼和楚渊身上,很少回家,除了给予楚墨然物质享受之外,几乎没尽过为人父的责任。后来又坚决离婚,想必已伤透了楚墨然的心。
那一夜,楚邦苍老了很多。后来楚邦偶尔联系楚墨然,楚墨然的态度一如以往,待他如陌路人。
在楚墨然十七岁那年,随着温雪海的抑郁而终,楚墨然与楚邦的关系进一步恶化,楚墨然有一段时间甚至不肯再接听楚邦的电话。
这些年来,楚邦年纪大了,愈加想念不在身边的长子,经常打探楚墨然的消息,但楚墨然对他的态度却多年如一日,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再认他了。
楚邦听到儿子无情的话,心里既酸涩又气馁,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楚墨然不愿意再继续交谈下去,冷声说道:“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再见。”
挂了电话之后,楚墨然疲惫地呼了口气,抬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唐唯安,这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不禁有些尴尬:“让你见笑了,我的家事有点复杂。”
唐唯安听了那一通电话,已基本明白了楚墨然的家庭状况,他看到茶几上的红茶已冷,便为楚墨然重新倒了一杯热茶,说道:“先过来喝杯茶吧!”
楚墨然现在的情绪有点低落,他原本不想带着负面情绪面对唐唯安,但唐唯安是他的心灵救赎,待在唐唯安身边会让他觉得安心和温暖,他贪恋这样的感觉,所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端起茶杯,让清香馥郁的热茶浸满口腔,一点点温暖冰冷的心。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喝茶,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唐唯安与楚墨然并没有熟悉到可以互诉心事的地步,而且他知道楚墨然现在最需要的并非倾诉,而是静默的陪伴。
楚墨然闻着香醇的茶香,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偶尔一个抬眸,便能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每一个不经意的目光交接都能扣人心弦。楚墨然听着落地玻璃窗外的猎猎风声,唇畔微勾,仿佛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需要动力,亲们多多留言讨论哦~~~不知道你们喜欢唐唯安还是楚墨然哪个多一点?
☆、正能量
过了几天,白倾行的内景戏份结束,谭丰饶在酒店订了一席为他饯行,同时出席的还有剧组的副导演、编剧和几个主演,饰演珑妃的影后宴嫦虽然不算主演,但她是大咖,所以也在邀请之列。大家都喝了几杯酒,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气氛融洽。
喝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钱笑天连忙去开门,走进来的竟是韩少杰的金主王卫。
王卫曾投资过谭丰饶的电影,更是闪耀娱乐的股东,两人还算相熟,所以谭丰饶立刻起身相迎:“王总怎么来了?”
王卫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目光在楚墨然身上一顿,这才转过来面对谭丰饶,满脸笑容地说道:“今天约了客户吃饭,但客户临时有事没来,我听说你们剧组在这边聚餐,所以便过来了。”
“如果王总有时间,那就坐下来喝一杯吧!”谭丰饶立刻命人在他身旁的位置加了一套餐具,并亲自为他倒了红酒。
王卫爽快地坐下,轻摇一下酒杯,闻着酒香,惊叹道:“谭导真舍得,竟然把珍藏的拉菲拿出来了。”
谭丰饶立刻站起来,对剧组的人半开玩笑地说道:“大家快来敬王总一杯,以后让王总多关照一下。”
此话一出,整桌人都站了起来,向王卫举杯,有些嘴甜的人还会说几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之类的话,高冷的唐唯安自然是举杯遥敬了事,楚墨然站在唐唯安身旁,眉目含笑,淡然如风,自有一番风雅韵味。
王卫一眼扫过去,先看了一眼唐唯安,又把目光移到楚墨然身上,心里痒痒的。虽然那晚楚墨然没来找他,让他有种不识抬举的感觉,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没什么意思。楚墨然越是拒绝,越能激起他的欲望。
至于唐唯安,虽然他每次看到都会心动,但以唐唯安目前的咖位,并不是他能随便动的,只能暗暗肖想一下。
席间,大家言笑晏晏,气氛很愉快。王卫借机灌了楚墨然几杯酒,酒过三巡之后,楚墨然已微薰,他起身去洗手间洗脸,让冰冷的水打湿因酒气而温热的脸,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他拿出手帕,轻轻擦干脸上的水珠。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一身酒气的王卫走了进来,楚墨然向他点了下头,便想离开。
王卫用高大的身躯拦住楚墨然的去路,想把一张房卡放进楚墨然的大衣口袋,然而他的手却在离口袋半寸的地方被拦住,楚墨然抬头看他,淡声道:“谢谢王总的抬爱,但我不需要。”
他的头发半湿,被冷水洗过的皮肤几近透明,配上那双清灵之中带点冷意的眼睛,有点禁欲的美感,让王卫心猿意马。
王卫只当楚墨然欲迎还拒,立刻抓住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摩挲了两下,意味深长地说道:“年轻人别太冲动,我在这圈子里人脉很广,你如果想红,绝对需要的。”
虽然王卫并不算样貌丑陋,气质也还过得去,但掌心被他挠了两下,却让楚墨然一阵恶心,他毫不犹豫地推开王卫的手,语气冷了下来:“多谢王总的关照,但我确实不需要,王总还是找别人吧!”
王卫一再被拂了面子,心中已渐渐不悦,他眯起眼睛看着楚墨然,表情冷了下来:“你可想清楚了,不是人人都有本钱清高的。”
这已经是明显的威胁了,楚墨然一再被纠缠,纵是再好脾气也不耐烦了,他的眉一挑,眉目间的淡然渐渐消失,带上了丝丝煞气:“这个圈子虽然污浊,但总有几个清高的。”
王卫冷笑一声,虽然娱乐圈里确实有几个人是凭自己的实力成功的,但这些人除了需要运气和实力外,还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和无法向外人道的辛酸。明星的保鲜期太短,若出道之后不能立刻红,很少有公司愿意继续花金钱和时间来捧他,因此很多明星都选择靠潜规则走捷迳,这是个扒高踩低的圈子,只要能成功,站得够高,没人会在意他是怎么成功的。
王卫曾遇到过不少清高的新人,但他们最终都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低下头颅,主动爬上他的床。他相信楚墨然会是其中一个。
“那就看看,你能走得多远。”说罢,王卫便冷着脸转身离开。打开门之后,他看到站在门外的唐唯安,不禁一怔,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迈步走远。
楚墨然几乎立刻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唐唯安,两人四目相接,心里都有点不自在,但表面上却假装淡定。唐唯安面无表情地走进隔间方便,而楚墨然却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等着唐唯安出来。
唐唯安出来后发现楚墨然仍在,他的表情微怔,随即态度自然地走到楚墨然身旁洗手。擦干净手上的水珠之后,唐唯安终于转过脸望向楚墨然,问道:“有事?”
此时楚墨然脸上的冷意早已消失,回复了平时的温雅淡然,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说道:“竟然让你遇到这样的场面,让你见笑了。我似乎……总是让你看到尴尬的事。”
“不会,你让我看到了娱乐圈的正能量。”唐唯安的唇畔微微勾起,形成一个非常迷人的弧度,也柔和了他的脸部线条。
楚墨然心里的烦燥因这句话而瞬间熄灭了,他知道唐唯安一直靠自己的努力爬上神坛,所以不想造成任何不必要的误会。刚看到唐唯安站在门外的时候,他无由来地烦燥,不知道唐唯安会不会多想,明知道该回包厢了,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开。
直到此刻,看到唐唯安的笑容,听到他的话,楚墨然那颗忐忑的心才安定下来。他回以一笑,说道:“不管他有多大能耐,对我也不起作用。”
唐唯安这才想到,楚墨然并没签经纪约,就连这部剧也是看在谢长临的面子上才肯出演的。所以不管王卫是打算捧他还是封杀他,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他们出了洗手间,沿途并肩而行,唐唯安想起楚墨然演戏时的情景,低声说道:“你很有天赋,不当演员有点可惜。”
楚墨然想到拍完这部戏之后便要分道扬镳,不禁有点失落。若有一天能与这个男人并肩站在神坛上,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妙。
以前一直仰望着屏幕里的唐唯安,从未接近过,那不会有失落的感觉。但如今见到了活生生的他,与他相处过,一起看过日出日落,甚至抚摸过他温热的肌肤、吻过那柔软的唇,再回到彼此不相交的状态,这对楚墨然来说实在难以忍受。现在只是试想一下,心便仿佛空了一半。
很快他们便走完长廊,回到包厢,里面已经喝得热火朝天,白倾行被灌得最多,已不胜酒力,正倚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当他听到门口的动静后,迅速抬头看了一眼,视线定在唐唯安和楚墨然身上,眉头轻蹙。
王卫没再向楚墨然敬酒,反而是编剧钱笑天一脸仰慕地来到楚墨然面前,兴奋地举杯说道:“楚男神,我敬你一杯。”
楚墨然端起桌上的酒杯,优雅地与钱笑天碰杯:“钱编剧,男神不敢当,叫我墨然就可以了。”
钱笑天仰头把杯中的红酒饮尽,说道:“楚男神别谦虚了,你是我们全学院的男神,就连我们音乐系的老师都痛心疾首地说这样的好苗子为什么要跑到隔壁学院读中文系。”
楚墨然含笑说道:“钱编剧别开玩笑了,你们学院人才济济,我哪敢进去献丑?”
“你不但词曲双绝,还唱得好,这已经很让人妒忌了,你竟然还会唱戏腔。就连小天王尚文琪都半开玩笑地说一句‘既生瑜何生亮’。”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偷偷告诉你,其实尚小天王也是你的粉丝。”
钱编剧的这句话成功引起席间众人的注意,剧组的众人只知道楚墨然戏感好、会弹瑶琴,却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多才多艺。
尚文琪虽然还没毕业,但现在已经得到过多个奖项,并举办过多场演唱会,去年还曾获得国外“儿童选择奖”的最受欢迎亚洲男歌手,现在风头正劲。这样的人物,竟然会是楚墨然的粉丝,还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曾经在心里轻视过楚墨然的人都在这一瞬间改变了想法,并开始暗暗思量以后该以什么态度对待楚墨然。
谭丰饶沉吟片刻,终于问道:“你会作词作曲?”
楚墨然即使真的词曲双绝,也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托大,于是他淡然一笑,说道:“只是自娱自乐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钱笑天是楚墨然的脑残粉,自然希望所有人都知道男神的好,所以他立刻拿出手机在景琪电院学影的论坛上搜索,边搜边说:“我们学校的论坛收录了谢天王在晚会上唱歌的那段视频,这首歌就是楚男神作词作曲的。”
说完,钱笑天点开了视频,把手机递到谭丰饶面前。谭丰饶接过手机,认真观看视频,视频里的楚墨然因为是临时救场的,所以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但即使是这样,气场强劲的谢长临也无法掩盖他的光芒。
舞台上仙乐悠扬,谢长临的歌声清脆非凡,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到了高音部分,楚墨然开腔为谢长临唱和音,声音清郁悠远,让人瞬间沉迷进去,直至曲终,才缓缓回过神来。
虽然视频与现场的效果相去甚远,但那优美的古韵仍然让人听之忘俗,谭丰饶默默关了视频,把手机还给钱笑天,感叹道:“你不进娱乐圈太可惜了。”
王卫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谭丰饶,又把目光转到楚墨然身上,神色莫名。
楚墨然却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随即叫来服务员为众人各上一杯热红糖茶解酒。
☆、亲吻
等到酒阑席散,已有不少人醉倒,谭丰饶决定明天放一天假,并在楼上订了房间让众人休息,今晚所有经纪人和助理都没有来,清醒的人都自觉地扶起身边醉倒的人出门。
白倾行已经大醉,唐唯安坐在他身边,理所当然要照顾他。唐唯安把他扶起来,缓步走出包厢。
谢长临虽然也不胜酒力,但意识仍清醒。楚墨然不放心他,便扶着他出门。
楚墨然的目光一直放在前面的唐唯安和白倾行身上,原本已睡着的白倾行转过头看了唐唯安一眼,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几乎整个人靠在唐唯安身上。
唐唯安看了白倾行一眼,问道:“倾行,还能走路吗?”
白倾行却很快便又闭上眼睛,仿佛没听见这个问题,他的身体也因为脱力而差点滑落。唐唯安不得不环住他的腰,以免他滑倒,而白倾行也顺势把头靠在唐唯安的肩膀,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楚墨然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觉得酒店的灯光有点刺眼。
一行人进了电梯,到了五楼,各自安顿好自己负责的人。楚墨然没有立刻进房间,而是看着唐唯安扶了白倾行进房,直到那两个背影消失在门缝中,这才为谢长临开了房间门,把他扶进去。
谢长临不是醉得很厉害,楚墨然去浴室帮他放了热水便回房了。
坐在房间发了会儿呆,楚墨然才去洗澡,只是当他仰起头淋着热水时,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唐唯安扶着白倾行的画面,那种烦燥的感觉无论淋多少水也挥之不去,让他有种闯进去把唐唯安拉出来的冲动。
从浴室出来之后,楚墨然为自己泡了一杯热茶,怔怔地看着升腾而上的蒸汽出神。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快步起身去开门。
当他看见站在门外的是谭丰饶时,心中的火焰瞬间熄灭,他的眼睑半垂,遮住眼中的失落。等他抬头时,所有思绪都已敛去,笑意温和,让人如拂春风:“谭导怎么还不休息?”
经过多日相处,谭丰饶越来越欣赏这个后辈,自进门后便一改昔日的严肃形象,显得十分和颜悦色,他坐到沙发上,接过楚墨然捧来的茶,说道:“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楚墨然坐到沙发的另一边,他的后背挺直,双腿垂直于地面,姿势优雅,笑容浅淡,连声音都是那种不高不低的悦耳声调:“请说。”
谭丰饶这些年来阅人无数,自第一次见楚墨然起,他便知道这个人并非普通家庭的孩子,因此对于楚墨然执意不签经纪约的决定,他有几分了然,却也感到惋惜。
若这个人愿意在娱乐圈发展,他的成就必定不低于唐唯安。不过现在并非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事。
想到这里,谭丰饶望向楚墨然,说道:“是这样的,《天下安澜》这部电影本来请了宫云海来作主题曲,但宫云海前几天出了车祸,伤得挺重,他便把主题曲的事推了。”
楚墨然听到这里已经猜到谭丰饶接下来的话了。果然,谭丰饶顿了一下,直视着楚墨然,说道:“我刚才听了你作的那首歌,觉得很喜欢,想让你试试作《天下安澜》的主题曲。”
楚墨然的眉头轻轻颤动了下,他沉吟片刻,这才说道:“谭导,恕我直言,宫云海是乐坛教父,即使他推辞了,也应该找其他在乐坛上有影响力的人,这才有利于《天下安澜》的宣传。我在圈中默默无名,找我不合适。”
谭丰饶挑了挑眉,那张略显严肃的脸上闪耀着自信的光辉,语气铿锵有力:“我想找的是最合适的,而不是最有影响力的。”
话说到这里,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楚墨然的唇边渐渐泛起笑痕,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试试吧!希望不会辜负谭导的期望。”
“我相信你能做好的。”说定之后,谭丰饶终于放下一桩心事,不禁暗松一口气。他看了看表,随即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楚墨然也起身把他送出门口,温声说道:“谭导晚安。”
送走谭丰饶之后,楚墨然用手指按了按眉心,柔和的灯光只照亮了他的半个轮廓,那精致的半张侧脸隐在黑暗中,掩去了他眼里的焦灼和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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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唯安虽然没有喝醉,但也被灌了不少酒,脚步都有些飘,他吃力地把白倾行扶到床上,为他脱了外套和皮鞋,又用湿毛巾为他擦了脸,一切完成之后,唐唯安已累得够呛。
他不想在白倾行的房间里多待,为白倾行掖好被角之后,便打算离去。谁知道他正打算起身,便被一只手拉住,始料未及之下,竟被那力道扯得倒在白倾行身上。
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响起,便被凶猛的吻堵住,柔软的舌头长驱直入,追逐着他的舌,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又有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阻止他后退。
唐唯安几乎无法呼吸,他拼命挣扎,却因为姿势问题而无法使力,最后一发狠,咬伤了白倾行的舌头,等到白倾行吃痛后退,他才喘息着弹跳起来,一拳打向白倾行的脸。
白倾行痛哼一声,狼狈地倒在床上,却没醒过来,只是把头埋在枕头上,双手紧抓着棉被。
唐唯安喘息了几下,整张脸被闷得涨红,嘴唇染了一点血迹,看起来宛若花瓣,无比妖娆。
“白倾行,无论你是真醉还是假醉,此事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说罢,唐唯安转身,黑着脸走出白倾行的房间。
当门关上之后,原本醉得不醒人事的白倾行才缓缓睁开眼睛,动了动被咬破的舌头,又用手摸了摸被打得淤青的脸,痛得轻嘶了声。他用染血的舌头轻舔了一下嘴唇,回味着刚才的销魂感觉,最后轻轻叹息一声。
唐唯安出了门,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当他拿出房卡,正要开门时,突然听见旁边响起开门声,他抬头一看,骤然对上了楚墨然的目光,两人皆是一怔。
楚墨然一听见门响便知道是唐唯安出来了,在脑海反应过来前,他便先一步开了门,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了唐唯安一遍,却发现唐唯安衣衫凌乱,脸色乍红乍白,嘴唇更是带着血迹。
他心头一懔,妒火中烧,几乎想冲过去把唐唯安按在墙上仔细检查一遍,顺便用嘴唇消毒。但当他对上唐唯安的目光之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关切地问道:“你的唇流血了,没事吧?”
唐唯安一惊,立刻拿出手帕抹去唇边的血痕,随即说道:“刚才没站稳,摔了一下,可能咬破嘴唇了。”
他刷了一下房卡,顺手拧开门,这才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楚墨然看他一脸倦容,脸上明显写着“请勿打扰”的模样,心里一堵,却还是勉强绽出一个笑脸,说道:“没什么,我刚才以为有人敲门,便出来看看。”
唐唯安已疲惫不堪,实在没精力再继续交谈,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晚安了。”
“晚安。”楚墨然一直看着唐唯安的背影,直到关门声干脆地响起,他才神不守舍地回房。明明身体已经很累,却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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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白倾行便离开了剧组,唐唯安没有出去送行,白倾行走出酒店时有点心不在焉,他回头看了一眼唐唯安那个房间的方向,轻抚了一下嘴唇。
虽然有可能因此惹恼唐唯安,但他并不后悔。他以前一再告诉自己要等,但当他昨晚看见唐唯安和楚墨然一起从外面回包厢时,他就有点按捺不住了。那两人每次相处时都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仿佛再不抓紧就没机会了。
昨晚那个吻算是借着醉酒试探,滋味太销魂,让他一吻上就不想放开了。这些年在娱乐圈打滚,真正放在心尖上的就只有这个人,因为太在乎,才会步步试探,生怕把他吓跑了。
他轻叹了口气,不舍地收回目光,上了保姆车,倒在座位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