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困得多厉害,隋策早上还是卯初就醒了。
被人盯着瞧了半柱香的羽林将军全然不知情,打着呵欠从床边站起身。他四肢酸涩就算了,头还磕得挺疼,转眼见商音犹在床上蒙头大睡,心里别提多羡慕。
为什么自己就得大清早地出门干活儿,她却能每日在府上吟诗作赋……寻常高宅大院里的妇人都忙些什么来着?
他脑中很快得出答案:相夫教子。
隋策:“……”
算了,她继续睡着吧。
隋策站在床边垂眸看了商音片晌,无奈且艳羡地轻叹一声,替她将两边的纱帐放下,举步出了隔门。
简单地洗漱更衣完毕,他呵欠连连地走下台阶。
一宿的暴雨把满院空气洗得焕然一新,连视野都变得干净起来,遍地浮着一股淡淡的泥土味。
仆役们正拿扫帚清扫石径的落叶,迎面碰上今秋,大宫女敬了一句“驸马爷”,向他请安。
隋策心不在焉地应着声,刚和对方错肩而过,猛然想到什么,回身叫住她:“诶等等——”
今秋忙行至他面前,不解地问:“驸马有什么吩咐吗?”
他“呃”了半声,似乎拿不准该怎么开口,两指犹犹豫豫地捏了下鼻尖,才道:“你们家殿下,为何对雷声怕成这样?”
他问:“小时候被雷劈过吗?”
见隋策有此一问,今秋就猜到昨夜可能发生了些什么,她打量左右见并无外人在场,方近前一步,低声说:
“不瞒驸马,殿下年幼时曾在雷雨夜中,被人关于灵堂内待了一整宿。”
他眼眸轻抬,不难抓住重点,“‘被人’?”
今秋认真地颔首。
“这事我也是后来才听她偶然提及的。”
“驸马应当有所耳闻,殿下八岁丧母,而太后业已仙去,宫中无人照拂,幼儿尚小又不能没娘看顾,陛下于是安排了当年的贤妃娘娘帮忙养着。”
隋策长睫沉吟似的扇了扇,松开触着鼻尖的手,“她母亲过世的事,我知道。”
“然后呢?”
今秋:“殿下在贤妃宫里待了几个月,但好景不长……贤妃便病故了。”
“禁庭接连两位贵及‘四夫人’的宫妃薨逝,又都与小公主有关,难免会流出些风言风语,这偌大的宫城人多嘴杂,那些好事者捕风捉影,便私下传殿下她……‘克母’。”
大宫女定定留意着眼前人的神情,羽林将军的目光沉静而专注,是有在仔细听她一言一词。
“昔年贤妃无后,殿下毕竟是认她作了几个月的母妃,如今仓促过世,作为子女的,自当披麻戴孝替其主丧。停灵七日,按照礼数她都在梓宫旁接待阖宫妃嫔、皇嗣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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