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低矮的护城墙,城内是门户紧闭,厮杀弥天。城外是草木依旧,平静一片。
被王景瑜一行牢牢把控的城门上,印满了恶妖溅出的血迹,被压抑数年的愤怒在鲜血淋漓的杀戮里发泄。
素髻女子站在城楼上,漠然看着底下她一手策划的喧嚣。
她一时有些恍惚,那一天也是如此,大批的恶妖和周息作纠集的修士冲进城门,在城中肆意虐杀,妇孺老幼无一放过,尖叫和咒骂声几乎要缝合成一只无形的怪兽。
彼时的周息作盛气凌人,和外祖母站在这里,指着城里的惨状,逼着外祖母自裁。
彼时的她也还年幼,被父亲捂着嘴搂在怀中,躲在一旁的暗楼里,看得明白,恨得咬牙。
“瑜姨,你不高兴?”
女孩儿的声音是柔软的,轮椅滑动的声音有些粗粝。她今日负了伤,被一只噬蛊咬断了半只小腿,刚刚才重新缝上。
王景瑜回过神,摸了摸女孩儿黑亮的乌发,温声道:“高兴,今日是我活这么多年,最高兴的一天。”
闻言,小春花弯了弯眸子,道:“我也杀得高兴,可惜小师姑不在,不然破城的速度会更快。”
也许是小春花现在的模样和曾经在那一次里死去的许多女子太像,王景瑜忍住了眼眶的热意,目光移向城内,轻轻嗯了一声。
此刻的酒临城镇,无疑已经是一个围杀的猎场。
王嫱若的余党突袭来得迅猛,又格外熟悉城镇的布局,在周息作反应过来时,两处出口已经被占领了。
城镇上空被两个疯狗搅得稀烂,根本没有地方去。
躲进地下的周镇长,闻着逼仄空间里腐朽的味道,和身边的妾室忍不住抱怨。
“老夫为圣教和那位老祖奔走了半辈子,此刻竟然要成为弃卒!若再给我些时日悟得了金丹,我岂会怕王景瑜那小娘们?”
美貌的妾室没有说话。
周息作胡乱发作了一通,坐在地下室的一张软椅上发愣。
他们都心知肚明,周息作压根没有突破金丹的天赋,也没有能让近在眼前的裴似停下来帮他的理由。
唯一能够期盼的,大概就是祸蛛去而复返,屠戮尽这些杀不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