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靖站在一边,静默地看着,不发一言。待拙尘收好银针,炎靖冷冷挑眉:“来人!”
他一声令下,一片铁甲刀剑摩擦之声,一批羽林跪在殿口,却再不敢踏进半步。
炎靖背过身去,似有意似无意地挡住林层秋:“即日起将拙尘打入天牢。未得朕谕,任何人不得探视!带下去!”
两名羽林走上前来,扣住拙尘。拙尘只深深看了林层秋一眼,就任由他们将自己押了下去,将至殿外,突然回过头来,微微一笑:“炎靖,你会后悔的。很快,你就会后悔,后悔到恨不得杀死自己。”他的微笑让他破损的容颜益发扭曲可怖,他的眼底有极大的欢愉,混着深沉的怜悯。
但是炎靖不曾看到,他已背过身去。
拙尘的大笑在暗沉的宫城里桀桀而起,如哭号的夜枭剎那掠过明月夜下的乱葬坟岗,最后归于一片死寂。
炎靖凝望林层秋良久,突地袖袍扬起,将手中文书密折一股脑儿朝林层秋摔去。纸张散乱,漫天激飞,一轴卷册展如轻纱,缓缓地覆住了林层秋的脸。白纸朱字,宛若啼血。
“林层秋!朕给你机会解释!”炎靖手臂奋起,直指散乱一床的文书折报:“十二年前窝藏钦犯,十二年来知情不报,这些朕通通不跟你计较。但你居然还胆敢插手到朕的御案里来!林平冉叛逆通敌,暗杀凤崖,泄露军机,你居然敢一手遮天,结成无头天案!”他一声冷笑:“朕庆幸当年没有把暗阁一并交给你,否则你节制六部,朕岂不就耳聋目盲,事事都需听从于你?”
缓缓拿下脸上的卷册,正是刑部卷宗,自己亲自批注了结案,朱砂宛然。林层秋神色平静:“臣无话可说,臣知罪,听凭陛下处置。”
他的平静彻底激怒了炎靖,一掌挥了过去,啪一声厉响,林层秋原本坐得艰难,哪里挨得住,整个人立时仆倒在床,隆耸的肚腹狠狠压在右腕上。剎那,疼痛从腕上腹中齐齐而来,太过剧烈得几乎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感觉,只感到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慢越来越微。
“层秋,不要以为朕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朕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尤其是你的欺骗!”他看着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死死捏紧了拳:“即日起,你就留在这太液殿,给朕好好反思!没有朕的允许,哪里都不许去!”
林层秋微微侧过脸来,左边面上已是红肿一片,隐隐泛青,唇角血迹蜿蜒。他静静望着炎靖,道:“臣请求陛下,允许臣回家。臣谨领陛下圣命,在家中闭门思过,决不踏出半步。”
炎靖怒气更盛:“家?你以为你还有家?林平冉通敌,证据确凿,朕已下令查封林府,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出!你林层秋也不例外!”
“别院呢?陛下也查封了吗?”
炎靖冷哼一声,并不说话。他其实并不打算对林层秋怎样,林层秋的罪名若是曝了出去,纵使以他相王之尊,流徙也是难免。他,其实舍不得。
莫说别院,即使林府,他也不曾查封。林平冉的案子,他最终只会让之石沈大海。毕竟,林平冉是林层秋唯一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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